13.问话

进了避难所后，大黑满怀期待地左顾右盼着，然而越看越失望，二十六个人有些甚至都已经被看了好几遍了，然而他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见到的人。

“怎么了？”见大黑的情绪明显得有些不对，卡尔曼关切地问道。

“呜呜。”大黑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心口的胶体外衣分开，摸出了那张重要的照片。

“呜。”他又叫了一声，将照片交到了卡尔曼手上。

“这是……艾卡琳和罗曼？他们是你要找的人吗？”卡尔曼看了看，抬起头问道。

“呜。”大黑点了点头。

“很抱歉，他们并不在我们这儿。”卡尔曼摇了摇头，将照片还了回去。

“呜。”大黑收回照片，垂头丧气地走到了一旁。

其实他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一路上遇到的火焰骷髅、光棍怪、蚯蚓怪，一个个都不是他可以战胜的。

他不傻，他知道，在这个地方，他的朋友们能活下来的概率很低。但他还抱有希望，可就连这个地方都没有他们的身影，所以如今连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没关系的，说不定他们还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里，并没有出事呢。”玉玥轻轻走了过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比谁都清楚，千兀城的幸存者只有二十六人，这二十六人中没有他们，那就真的凶多吉少了。耿鬼的话，从来没有错过。

不过万一，这一次出错了呢？

“呜呜。”大黑微微点头，但并没有像之前一般立即振作起来。

一次次失败，给他的打击是越来越大。希望就像是破了洞的水袋一样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堕入绝望的深渊。现在在他心中，只剩下最后的一簇火苗还在狂风暴雨之中坚韧不拔地摇曳着。

尸首，没有尸首谁能说他们已经死了！

玉玥见此，也只能默默叹息。

失败太多了，或许可以不放弃，但希望总是会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少。他明白，他经历过。

这时，卡尔曼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玉玥脖子上的项圈和名牌，低声说道：“玉小姐，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玉玥看了看大黑，只见大黑咧开了嘴，向他做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卡尔曼走了。

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他还有事要做。

玉玥到了那儿后，顿时有了一种被审问的感觉。独孤寒、安奈、克洛，还有另一些在幸存者中实力比较强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见玉玥过来，安奈俏皮的一笑，向他挥了挥手。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见此，玉玥微笑着点头回应。

卡尔曼假咳了两声，说道：“有些情况安奈已经告诉我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些东西想要了解一下。”

应该是来历问题吧，毕竟我的出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玉玥点点头，已是了然于心。

试想一下，在这个超乎常规的末日一样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实力强大，身上还有许多价值高昂的纯灵力的没见过的漂亮女仆呢？

“第一个问题，”卡尔曼正色了起来，“空城尚是你干掉的吧，就是外边的那个火焰骷髅。”

这句话，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确定一下。

“纳尼？空城尚**掉了？！”此话一出，顿时，卡尔曼身旁就开始一片嘈杂，到处都是讨论的声音。而在边缘的独孤寒则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他啊，姑且算是我吧。”玉玥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他必须承认。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的身上有那么多在这里可以说是命的纯灵力，就算他是执行者，也不排除他们杀人夺宝的可能——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苟延残喘一阵呢。所以他现在必须展示出自己的实力，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压住任何歹心。

或许这是他想多了，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已经执行过太多的任务了，好几次就是因为不小心而陷入危机之中，多亏了自己开无双，不然早就身死道消了。

“嘶——”听到玉玥承认了，几乎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火焰骷髅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就是因为他，他们才只能龟缩在这一小块避难所内。

“不，不对。你不过灵玉三阶而已，怎么可能战胜至尊级的空城尚！”克洛满脸不敢相信地吼道。

不，不是不敢相信，而是不愿相信。在他心中，其实早就已经肯定了玉玥的话的真实性，但他不愿意去承认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种天才。

曾几何时，灵玉七阶的他以战胜了琉璃一阶的对手而沾沾自喜。可眼前这个说是权贵们床上玩物都可以信的美人居然仅仅凭灵玉三阶的实力就杀死了琉璃十阶的火焰骷髅！

“住口！”卡尔曼转头吹胡子瞪眼道。

“父亲！这种胡话你都信吗！”这一次，克洛并没有听从，而是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怎么？难道你会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招暴露出来吗？”玉玥双手抱臂，挤在了什么都没有的胸前，轻蔑地一笑。

他并不否认嫉妒这种情绪，正如莽沧海的寓意一样：嫉妒源于欲望，欲望使人不断向前。他所鄙夷的，是只知道嫉妒而不去为超越而努力。付出代价就一定会得到回报，努力就一定会变强，这是［代价论］的宗旨，亦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张弓，搭箭，瞄准，发射。”这时，坐在一旁一直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的巫女装扮的人说话了。

巫女穿着红白色的巫女服，背上有一把藏青色的藤弓，腰间则别着一个古怪的箭篓。

见玉玥看了过来，巫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就像是冬日的旭日一般。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一词一顿地吐出了清脆空灵的声音：“我的绝招，张弓，搭箭，瞄准，发射。”

她话中的绝招只有四个词、八个字，很简单，但玉玥却相信了。

那是巫女，她们本来就如此简单。

巫女，通常会在一些纯净的地方生活修炼，而且基本上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那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中。其过程在外人看来很枯燥乏味，因此，泣血天中并没有多少这种职业。真正的巫女，玉玥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

与普遍的赤龙国修炼法和圣罗亚魔法相比，巫女一脉的修炼方式有很大的不同。她们始终坚信着一种或存在或不存在的［神灵］，侍奉祂们，从而从祂们身上得到一种特别的力量。

而因为这样的修炼方式，她们的精神都能够快速地高度集中。相应的，她们的招数也契合着这一点。精神越集中，威力就越大。所以，只需如此简单地射箭，她们就可以爆发出超绝的力量。

“啊，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呢。空城尚是不是她杀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我们只要知道那家伙终于死了就好。”独孤寒甩了甩手，烦躁地说道，总算是终结了这个话题。

“对了，说起来那个火焰骷髅发疯的时候可是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呢。”玉玥看向他，眼中似有八卦之火一闪而过，其意思不言而喻。

“哈，这个嘛……”独孤寒摸了摸下巴，“那是我小舅子来着，他是个重度妹控，自我们交往开始就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就算是变成了怪物也不忘记要杀我。”

“就这个原因？”见独孤寒不说了 玉玥的眼角抽了抽。

他还以为会有什么相爱相杀的狗血故事呢，没想到就这么简单。自己妹妹被人抢了肯定会想把那个人杀掉的啊。他很能理解，要是有人把他的弟弟拐走了的话，他也一定会提着八百米长的大剑给那人施以凌迟之刑，然后把他的灵魂锁在魂灯里并镇压在兄贵会的公厕底下永世不得超生。

“是啊，就这个原因。”独孤寒点了点头。

他说的很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别过了头，巫女更是拉了拉他的袖子。

玉玥注意到了这点，于是有些姑疑盯着他毫无表情的脸看，试图从中找出什么缘由来。

不过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但就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独孤寒又说话了。

他缓缓起身，瞥了玉玥一眼，道：“而他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妻子，最后被他亲手杀了。”

话毕，他自嘲的一笑，旋即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走了。

他永远无法忘记，他的妻子为了阻止变成怪物的空城尚杀他，被火焰生生吞噬的那一幕。

“独孤！”巫女伸出手，然而马上就被另一只玉手拉住了。

“让他去吧。”玉手的主人，一个金发少女默默地看着独孤寒最终走到了大黑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沉沉地说道。

被自己的哥哥亲手杀死了……

玉玥依旧僵在那里，莫名的恐惧浮上心头。他娇小的身躯在颤抖，雪白的玉手和套着黑丝的双腿都仿佛凝上了一层寒霜。

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很强烈很强烈——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像幼年时候一样，亲手把他的弟弟……

不，不会的，那只是小时候不懂事怕他争夺母亲的宠爱才做的，现在已经不会了。

对！我，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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