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蓬莱传说

“已经死去的世界……吗？”梅莉托着下巴，喃喃着咀嚼莲子方才得出的猜想。

确实，若是回想一下的话，早在她们踏入那个世界之时，她们便已经有“自己就像考古者”一般的预感。

只不过，这般预感，如今却是被一个听上去没什么根据的猜想给证实了些许。

“只是猜测而已啦。”莲子如同看破了梅莉在想什么似的，苦笑着说道，“而且还是最短命的那种，没什么根据的猜想。”

“如果能再进那个世界一次，多收集点证据就好了呢……”莲子学着梅莉那样托着下巴叹息道。

“都过去了也没必要追悔了呢。”梅莉的微笑相对云淡风轻许多，不过她说话的口气却是越发接近莲子，越来越像挚友一样严谨认真。

“不过，如果我们先假设这个猜想是正确的，那么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就是……”

“首先，无论如何都要思考的，‘这个世界中都有什么东西’。”莲子竖起一根指头，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却无从说起，我们对那个世界的探索仍不完全，知道的，也就只有那片绝美的樱花林吧。”

“那么就跳到第二个问题吧。”梅莉说着，接着对方势头竖起两根手指。

“在那个‘已死去的世界’中的一切，是为了向我们传达什么而存在的呢？”

“就像古代帝王的陵墓的陪葬品象征了他们试图往另一个世界带去的财富，庞贝废墟中扭曲的人形象征了火山爆发时的惨状一样……”

“我们在那个世界中目睹的樱花林，以及那具带有境界痕迹尸骨，又意味着什么呢？”

“樱花林或许是那个世界本身就有的，场景内部的植物。”莲子探头，认真地看向梅莉，“但是，‘境界为何物’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得多。”

“你应该想得到，‘出现在尸骨上的境界’，是什么含义。”

似乎是为对方过度认真的气势所压倒，梅莉的身躯稍往后倾倒。

但是，也正是莲子这气势极强的提醒，梅莉有种自己脑子里生锈的部分被抹上了机油，重新运转起来的感觉。

——是啊，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尸骨上的境界意味着什么？

“我们平时寻找到的境界，是将我们所处的现实和境界另一侧的‘幻想’分隔开来的边境线……”梅莉喃喃道。

“也就是说，境界的作用是‘将两个季度对立的存在分隔开来’。”

“出现在尸骨上，那也就是是说……能最先想到的，就是分隔生与死的境界，吗？”

说到最后，梅莉不禁咽了一口唾沫。生与死这两个完全对立的概念，有分隔它们的境界，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会不会有何方大能，足以捣乱这层境界，让生与死的界限模糊？毕竟，她们两个人类，都可以通过摆弄某个机关，使得“现实”与“幻想”模糊到一起去。

“生与死的境界吗……”莲子倒是大条地轻笑一声，显然她对于这个猜测很有兴趣。

“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若是放得更大一点……”

莲子眼中的思绪的星辰，突然变得闪耀了许多。

“作为那个‘已死的世界’中，一个曾为生者的存在……它身上存在的境界，到底是分隔了谁的生，谁的死？”

“如果，是两个状态截然相反的世界的分界线呢？”

梅莉有些无奈地看着挚友。如果让她坦白的话……

她现在，都觉得挚友有些在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了。

这就是毫无根据地开始推理的后果。

===

——等一下。那个幽幽子的尸骨……

无名的幽灵猛地察觉到了违和感。

那具尸骨，是那已经死去的幻想乡内，唯一带有灵力的存在。

用赤蛮奇的分身的话说，自那具尸骨上产生的漆黑空间裂隙，是名为“隙间”的，来自某个大妖怪的伟力。

“但我不相信‘上面的妖怪’什么也没有做。”与此同时，赤蛮奇的分身坚决地说道。

赤蛮奇的分身死死地盯着神子，好似望眼欲穿地试图在对方身上看出自己心中的问题的答案——“慧音在观察到‘幻想乡将毁灭’的蛛丝马迹之后，‘上面的妖怪’真的会完全地无动于衷吗？无论她们心中怀有怎样的鬼胎，幻想乡终究是我们扎根的地方，她们也不可能就此彻底放弃的吧？”

“呵……当然了。”神子轻笑着说道，同时拿笏板拍了拍自己。

她的笑声里有几分无奈的味道。

赤蛮奇的分身眼睛眯起：“说起来……你也算是‘上面的妖怪’之一吧……你的行动，又是如何？”

“别这么急嘛。”神子说道，“如果不说明促使我们展开行动的‘原因’的话，我们的行动，看上去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混乱了。”

“别买关子，直说吧。”

神子对慧音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慧音颔首，与此同时，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我并没有将这些蛛丝马迹公开发表，我也清楚直接把这样的现象公之于众会产生何等的冲击。”

“不过，不能忘记，幻想乡的贤者们，基本上都是有一定程度的，监控幻想乡内妖怪与人类的动向的能力。我那时的异常举动，显然被她们注意到了。借着我的行动展开观察，她们也同样能把握到蛛丝马迹，并得到相同的结论吧。”

“之后……在我的印象里，最早的一个行动，便是‘大结界异变’。”

“在博丽大结界上开了个孔，让记忆幽灵流入幻想乡的异变？”赤蛮奇的分身挑了挑眉。

无名幽灵悄悄绷紧了身子，聚精会神地聆听着。现在所谈及的话题，很有可能与它的诞生有所关联。

“对……‘让记忆幽灵流入幻想乡’，就是他们的举措之一，也是最早做出的举措。”

赤蛮奇的分身回头，打量了身后的无名幽灵好一会。

“实在难以想象这种玩意竟然能拯救幻想乡。”赤蛮奇的分身分明是轻蔑地哼了一声。

无名幽灵的体内泛起尴尬而有些羞怒的人类的记忆，不过它又生不起气来，且不论它与这个赤蛮奇的分身的孽缘，单是对方所说的事实就足以压过它的不满了。

“是因为‘记忆幽灵的某种特性’吧。”为了转移自己的情绪，无名幽灵问道。

“不过幽灵这种玩意能有什么样的特性才能左右幻想乡的命运……”赤蛮奇的分身依然在碎碎念，仿佛这样她就能从接二连三的，过度局有冲击性的事实中缓过来似的，“当初因怨灵引发的异变里，怨灵也就充当了一个报警器的作用啊……”

“是的，在得知该异变之后，我也对于这样的举措百思不得其解。”慧音说道。

“哦对了，你们应该知道，异变的主犯在异变之后没多久，就被博丽巫女打倒了？”

赤蛮奇的分身点了点头。当初的这个新闻确实有一会盖过了“上白泽老师失踪”的风头。

“那次异变的主犯，是八云紫。”

慧音道出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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