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浅薄无力之物~fading memory

“小铃！你的伤”那“记忆幽灵”的担忧而急切的声音，直截了当地传入了小铃的心间——毕竟，现在的它已经融入了小铃的身体，正在将自己获取的所有记忆幽灵转化为小铃的力量。它的心声，自然而然地重合到了小铃的思绪上。

“嘶……呃……呜……”然而，现在的小铃，连回应这只“记忆幽灵”都做不到。无论是口头的话语还是内心的声音，全都化为了痛苦的shen吟的集合。

这只“记忆幽灵”心急如焚，更不用说它从小铃的背后看去的时候，正对上华扇那冰冷得连眼眸都化为无机质一般的眼神。

一瞬间，这只“记忆幽灵”仍有印象的，关于外界人的惨相的记忆，在它的心中闪烁——它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眼前的这个敌人有能力让自己和小铃落入同样的境地，看看它对小铃所谓之事便能充分体会这一点！

——但我……怎么能从她身边的逃离啊……

无论是“自己无法突破华扇的结界”的客观事实，还是它所有的外界记忆，都在阻止这只幽灵做出这个“比较明智”的抉择。

但是在这只“记忆幽灵”那无法转移的视线中，已然化身鬼神的华扇的身影，毫无疑问地是夺走了这只幽灵全部的注意力。更不用说，这个身影还在伴着节奏恒定的脚步声，渐渐放大……

——所以，小铃，什么话都好，稍微回应一下我吧……

这只“记忆幽灵”在心中由衷地祈祷着。现在的它，又能做得到什么？

“啊……幽灵先生，我……呃……嘶……”

但就在此时，那充斥着痛苦的shen吟的心声里，响起一阵微弱的话语——虽然很快这段话语再度被痛苦之声所淹没。

不过这只“记忆幽灵”并未忽略这点声音，由此，它再度急切地发问：“小铃？没大碍吧……可以和我交流吗？”

“啊……现在，可以……嘶……真的好痛啊……”虽然依然微弱，虽然依然经常带上痛苦的shen吟声，但现在的小铃的确终于恢复了些许的说话能力……

“你左手上的伤……”这只“记忆幽灵”单刀直入地问起它最关注的的问题。

“啊，是很痛，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脚也站不太稳……嘴里估计都有些要吐白沫了吧……但我想，华扇……还是手下留情了吧……刚刚，她的鬼手，要夺走我的这只手……轻而易举……”

“对你手下留情了？为什么？如果她当真要把你困死在这里的话……尽可能地让你失去战斗力，才是更好的选择吧。这样的话，她不应该直接……”光是描述这种可能性，这只“记忆幽灵”便感一阵恶寒，这是外界人类的相关经验带给它的感触——糟糕至极的体验。

“不知道……不过，华扇似乎很在意……我这样的，有着所谓的‘自由的意志’的……人类？或者说妖怪……或许……这就是她手下留情的原因。”

“呃……就像警告吗？”这只“记忆幽灵”运用着自己剩下的外界记忆，试图跟上小铃的思绪，“警告你老实点，不要再轻举妄动……之类的。”

“呵，或许现在……我也该老实点了呢。”奋斗至今的小铃，终于展露出一声疲惫而无奈的，自嘲的笑声，“终于打破了禁忌……从人类村落里出来……但是，却遭遇如此之强的拦路虎。”

“华扇，她终究还是个幻想乡里……举足轻重的妖怪啊……我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妖力，实战的机会更是没多少……完全没可能和她正面对决呢……”

“连她也突破不了，那我……”

灰暗的想法，在这两个妖怪之间蔓延开来。

“记忆幽灵”无法安慰对方，毕竟，它不觉得自己能做得比小铃更好。

——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自从在铃奈庵内取得意识以来，就倚靠着她前进着，走到这里……

这只“记忆幽灵”扪心自问着，自己和小铃相逢以来的作为。

——她的目标，我的目标的终点一致，所以才能交织在一起，进而走到这里……但是……

——这样的，这样的旅途，我们还可以继续下去……吗……

“放弃抵抗了吗？”华扇的声音突然地响起，如同惊雷一般。

这只“记忆幽灵”这才注意到，华扇的身体已经近在咫尺。她那遍布符文纹路，离经叛道的身影，蛮不讲理地占据了这只幽灵全部的视野。

“噫！小铃……”这只“记忆幽灵”连忙提醒对方。

“啊，我知道，她来了。”但小铃的回答，却是分外地没有生气。

毕竟，她已然丧失了，继续行走着寻找真相的力量。

这只“记忆幽灵”以全身心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的感觉——现在的它可不止是心焦，它都能感觉到自己那散布在小铃体内的，仍与自己保持着联系的记忆幽灵，都灼热了起来。

——我能做些什么？虽然华扇和我们的差距很难说可以逾越，但是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

这只“记忆幽灵”的视野中，华扇高高举起了那只存在本身便如同凶器一般的鬼手。

想象中的未来只有一片无望的混沌，使得这只“记忆幽灵”心里不住地涌起一阵恶寒。虽然小铃认为对方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但它可不认为对方真的会这么做。

——再不做些什么的话……我们两个的旅途，都要终止在这里！毫无抵抗地被华扇剥夺走一切反抗力，被困死在这里……无论谁的目标都完全不可能实现！

——小铃，你那么执着地追寻真相……甚至善良到不忘带上目的地一致的我……也想让旅途终结于此吗！

这只“记忆幽灵”一边呼喊着小铃，一边竭尽自己的全部心智，思考着，思考着。

——华扇她在乎小铃这种所谓“有着自主的可能性的妖怪”……

——她也在意我，一边不希望我受到伤害，一边阻止着我前往无缘冢……

——因此，虽然战斗至此，但她……出过杀招吗？并没有这样的印象！

这只幽灵认真地看向自己那分散至小铃的身体各处的，属于自己的记忆幽灵。

它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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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些记忆幽灵对你而言应该很重要……”华扇端详着眼前仿佛已经被灰暗笼罩的人形，喃喃道，“但是，必须让你失去抵抗的能力。”

鬼神之手抬起，那有着粉碎一切怨灵之力的手掌捏成爪状。

旋即，这条存在本身即是凶器的手掌劈落。

记忆幽灵被粉碎的，如同泡泡破裂一般的声音，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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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远方，无缘冢的边缘，某只渺小的无名幽灵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

它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突然地传来一阵刺痛感。它不知该怎么描述这种痛觉，它所有的记忆不足以让它拥有对那种感受的参照物——但是，它能体会到，那种感觉是何等地痛彻心扉。

“喂喂喂，现在安生点了，就好随便走神了吗？”

没好气的声音，突然地在这只幽灵的背后响起。

“给我……注意点啊！”

斑斓的百兽、血色的凶器之雨、五彩缤纷的星尘。

这只幽灵的身旁，刹那间再度被万千弹幕所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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