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哈德曼的妖怪少女

在幽灵和赤蛮奇的分身的注视之下，古明地恋的身体猛地自行下坠，坠向最底下的漆黑的泥沼之中……

“自寻死路？明明这么矫情地怕着自己被讨厌的回忆。”赤蛮奇的分身不屑地撇了撇嘴，“如果她被这般情感淹没了，我们这边倒也方便，不是吗？”

赤蛮奇的分身偏头看去，却看到那只幽灵的身体僵硬得连尾巴都不敢挪动半分。

赤蛮奇的分身知道这个特别在意自己安危的胆小家伙为什么会这样——在她的视野的余光中，沸腾的漆黑泥沼的水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

“之前啥样的弹幕都过来了……你还怕什么？”赤蛮奇的分身说道，“就这么一直怕着古明地恋的灵力的威慑力么？你这小子？”

“不……不只是这样。”幽灵说道，“你注意到了吗……这些记忆幽灵的波动，有些过分地激烈了，不是吗？”

如果说之前的这些记忆幽灵只是如同沸腾了一般滚动着，那么现在，这些漆黑的记忆幽灵构成的海洋可谓是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存在正在它的最下层挣扎着，努力突破这些沉重的记忆的压迫一般。

甚至有些黑色的记忆幽灵已经无法被限制在结界之上，翻腾着飞溅出来，落在赤蛮奇的分身和幽灵的身躯上。前者不耐烦地将其抖落，而后者则是沉吟片刻后，将其如同水**融一般融入自己的体内。

“担心等会出来的弹幕的强度？”赤蛮奇冲着下方的“海”撇嘴，“但是，你小子再怎么担心……弹幕，已经出来了哦。”

这次，从记忆幽灵之海中涌出的，是血色的小玉阵列。它们如同军队一般成列地排出，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向着黑色穹顶的高处疯长……

“沉静的蓝色……不安的黄色……不祥的血红色……”幽灵喃喃道，“这些不好的回忆映衬出的心境，真是一路跌到谷底了啊。”

幽灵的身体往旁侧忙不迭地闪去，让自己正处于两列小玉中间，以免被任意一边伤及。

“怎么？因为‘符卡’反应的心境的糟糕，所以也担心起这些劳什子弹幕的破坏力了吗？”赤蛮奇的分身冷笑着说道，“小心虽好，不过也注意一下旁边啊，小幽灵。”

不待幽灵反应过来，阴郁的气息便如同泥沼一般，将这只幽灵淹没。

此时，它才注意到，自己的左侧不知何时再度钻出成列的血色小玉，连着从下方钻出的小玉一起，如同画地为牢一般，将这只幽灵困在其间……

——不……这样的小玉排列方式，根本就是监牢。

——毕竟……那个叫古明地恋的家伙，从符卡的最开始，就把自己牢牢地限制在这片由糟糕的记忆建成的黑色穹顶之下，不是吗？

幽灵向自己来时的方向看去，却只见赤蛮奇的身影被疯长的，越来越多的小玉淹没——

“就算是有着监牢的意象，能困住我也才怪咧。”赤蛮奇无谓的声音，近在咫尺。

方才的瞬息间，她扭动着自己小巧的脑袋，从两列小玉交叉的夹缝间钻过。那般如游鱼般灵活的姿态，让幽灵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还不待两个小妖怪喘口气，她们的视野中，漫天的血色小玉上，浮现出更令人不安的荆棘的藤蔓。

放眼望去，每一颗血色小玉上，都长满了这些一眼看去便令人倍感疼痛的植物。配上小玉本身的色彩，简直就像它们将小玉刺出鲜血一般……

“蔷薇的藤蔓啊。”赤蛮奇的分身和幽灵异口同声地说道，“是意味着，这些保护那家伙/她的蔷薇随时随地都会长出吗？”

远比先前呃任何一个阶段都要更加凶险的攻势。这一次，赤蛮奇的分身和幽灵都无从判断，象征着死神镰刀的蔷薇会在何时将她们团团包围。

两个小妖怪只能绷紧身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然后，下一秒，如同天河倒悬一般的黑色记忆幽灵，自上而下地将这两个小妖怪给吞没。

当她们的视野猝不及防地染上黑色之前，最后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的是——

崩坏的弹幕阵列；从护身的灵力中主动脱离的古明地恋；彻底崩溃，并肆意地在这片结界中流动的黑色记忆幽灵；以及……

久违的，外界的光线中，带着浓郁得宛若实质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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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村落废屋区，东南部边界地带。

纷乱的漫天尘埃终于渐渐平息，落在各自在街道上、残垣断壁间和仍完整的屋顶上就位的村民们的身上。他们的目光一致地冰冷，一致地看向位于中央的黑色结界之上。

虽然经历了不少波折，但仍活跃在这个废屋区中的人类们，终于汇聚于此，汇聚于那个该死的地下妖怪现身的地方。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这是，‘【被厌恶者的哲学】’构建的结界啊。”很快有村民认出这个灵力结界的实质。

自然地，本来踌躇满志的村民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符卡决斗？那个地下妖怪在和谁决斗啊”、“我们贸然攻入，是破坏了这张符卡的规则对吧”、“那应该怎么办”……

——但是，终究只是短暂的混乱。

没多久，一种更强大的声音逐渐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出现，盖过了之前的疑虑和不安……

“在意符卡规则作甚？博丽巫女都已经不在了”、“八云紫……呵，那家伙又有多久没露头了”。

“其他维持幻想乡秩序的妖怪？现在还有什么秩序可言”、“毕竟先出手解决我们这边的人的，就是这个混账地下妖怪”、“不对也是它不对在先，所以我们回报以同等的暴力是应当的”。

“全力以赴地出击吧”、“干掉这个地下妖怪”、“证明我们可不是可以被轻易侵犯的”……

“证明，我们的力量吧”。

最终的声音，汇聚在了同一个决意上。

每个能动用灵力的人，身上的灵力光华都逐渐显现。而自他们体内涌出的灵力化为如血液一般的丝线，飞向每个人类的身前，在他们的面前编织着，构建着符卡的形状……

最终，每个灵力者的身前，都漂浮着一张血红色的符卡。

那是他们对妖怪的恨意的结晶，那是他们因妖怪而结下的仇怨的局限化，那更是他们以自己的鲜血写下的“把妖怪赶出人类村落”的盟约。

成百的符卡汇聚在一起，共鸣的灵力，甚至让废屋区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而不能动用灵力的村民，则是自觉地离开这个战场，悄悄地来到村落的边缘。虽然他们自知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但他们依然希冀着，若有满身疮痍的妖怪逃至此，他们可以出手做最后的拦截……

当有某种神秘的默契的人类们纷纷就位的时候，这片战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下一秒，漫天的红色弹幕如同雨打芭蕉一般，攻击在黑色的结界之上。

结界迅速地扭曲变形，就像雨中的沙雕一般崩溃。那是自然的，没有一个妖怪能抵御人类团结一致的决心。

在逐渐崩溃的结界之下，一个身上衣服沾血，神情迷茫的少女的身影，逐渐浮现……

而漫天的血色弹幕，却仍未停歇。

它们毫不留情地攻向这个披着少女的画皮的，轻易对人类痛下杀手的地下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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