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无能为力的自己

“正义…”

“正义！”月笙抢在安娜伸手之前，便一把把正义扶起来。

由于月笙拉起正义的力道太猛烈，正义被拉起身子时一个踉跄的往月笙身前倾了几步，正义靠着月笙的身子，他甚至能闻到月笙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好闻的青草香味。

“对不…”正义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道歉，月笙又一个猛力的把正义往前一拉，正义一时毫无防备的扑在月笙身上，而月笙也因为正义的重量后退了一小步。

这个画面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正义站不稳身子而撞在了月笙身上一样，“正义，你没事吧？你怎么了？”月笙的手顺势抓着正义的后背，用着外人看不出的方式把正义固定在自己的肩头上，他用担心的语气说，“看来正义果然是生病了，他好像有点头昏。”

月笙的声音混合着身上的青草香味，让正义害怕得不敢挣扎，他连颤抖都不敢，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头靠在月笙的肩膀上，任由着月笙在安娜和雨轩的面前演戏。

脑袋里那些商场的回忆全部一股脑的播放出来，正义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谁来…救救他？

“那…”安娜。

谁来察觉一下他现在的险境，拜托谁都好，谁可以带他逃离月笙？

正义在心里祈求着有谁能拯救他，但可惜的是并没有人看出了月笙的异样，所有人都认为正义生病了，而月笙只是个扶着他的【好心人】。

“没事的，”月笙打断安娜的话，“我送正义回家吧，今晚卡查多大人会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不是吗？我这个新人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就由我送正义回去吧。”月笙头头是道的说着，简直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安娜呆了半响，“好吧，那么晚餐的时候如果正义好点了，再把他带出来吧。”

“嗯嗯，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月笙特意加重了【好好】这两个字，让正义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月笙将正义的身体拉起，然后用侧搂的方式把正义带离安娜众人，离开前还不段询问正义的身体好点了没。

而正义就像个听话的玩偶一样，呆愣的跟着月笙远离帐篷，一路上月笙根本没有问正义宿舍的方向，他只是一如往常的和路过的人们打招呼。

他们笔直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那里是黎夜他们的种植地方向，平常除了农务组之外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在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之后，月笙压低声音说道，“真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人会是你呢，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肯定很快就死了。”

正义僵硬着身子，他的冷汗自额头滴下。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帅气的少年就是月笙，就是那个在商场里，残杀玩家，吃食玩家肉体的月笙。

完了…一切都完蛋了，好不容易以为能拥有的日常一下子被打回原位，正义除了害怕以外，更浓重的感情居然是伤心，他不自觉的流下眼泪，身体不断地颤抖。

月笙将正义拥入怀中，像个温柔的哥哥一样抚摸着他的后背，“不哭不哭哦，乖乖。”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害正义害怕的人并不是他一样，而正义感到自己的后背自月笙手抚摸的地方一路麻痹到了大脑。

那种惊悚的感觉让正义一时忘记了流泪这个动作，他僵硬着身子，而身前的月笙仍在安慰着自己。

就算正义没有抬起头都能想象得到此刻的月笙肯定挂着可怕的温柔笑脸，正义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可怕的人。

在正义终于稍微平复些情绪之后，月笙便将正义带回宿舍区，一路上月笙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搂着正义的侧腰，一面像遇到的路人解释正义的身体状况，一面将正义送回宿舍区。

打开宿舍房门，关上，然后将正义放倒在床上，但是月笙却没有打开灯的意愿，紧闭的窗户只透露出点点阳光，朦胧中正义看着月笙的笑脸。

“病人就该乖乖休息，好好调理好身体，想想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些什么，并不是每天都像今天这般幸运的啊，”月笙一面说，一面帮正义盖上被子，“今天你就先休息吧，晚餐也别出来吃了，知道吗？”

正义惊恐的点点头，他很清楚月笙所说的每一句话实际上根本不是关怀，而是胁迫。

“真乖，”月笙轻轻的吻了正义额头一下，“那么就好好休息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房间门关上的那刹那，正义像是崩提的水坝一般的哭出来，“啊！！！”正义哭喊着，他的眼泪掺杂着恐惧，懦弱，难过，还是不舍得那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

从那天开始正义就不再踏出房门一步，被单将他的身体紧紧裹着，他就这样安静的卷缩在床上，只要有人想要把他从床上拉下来，他就会大喊，拼命挣扎，死也不离开床。

他害怕再看到月笙，他害怕得连房门也不敢出。

一切又绕回了原点，正义甚至觉得前段时间那个积极的自己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现在的他就和以前一样，遇到事情就只会逃避，只会拖累其他人…但是他又能如何，他只是一个没用的废材，他除了逃避之外他还能怎么办？

“你到底是怎么了？”辉煌哥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不出门就算了，大小便全用报纸和瓶子解决，连洗澡都不洗，也不让人碰你…你真当这里是你现实世界的家吗？告诉你，我们不是你的父母，没有义务照顾你！”辉煌哥大骂着。

正义低着头，沉浸在细数床单上鸭子的活动里。

“林正义！”辉煌哥把正义一把拉起来，想要把正义拉出床，怎知正义一脸惊恐的挣扎着，他的身子剧烈的摇晃，双腿和双手攻击着辉煌哥的身体。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叫我下床！不要不要不要！！！”正义害怕的尖叫着， “不要！你走开啊！”

正义一脚将辉煌哥踢倒在地，一挣脱辉煌哥的控制，他立刻拉回被单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求求你别理我了，我现在这样很安全，我不要出门…我…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他害怕，非常害怕，这张床是已经被女神加护了的床，这张床的周围有着结界，只要不下床…只要不下床就不要被月笙抓到，那么他就不会死掉。

“反正不管怎么做都是悲剧的，别理我了，”正义哭着说，“别理我。”

“你那么臭我怎么把你当成不存在的！”辉煌哥吼着，他看着无能的正义，一时也不知道该拿正义怎么办，“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庇护所发生了什么事啊…”辉煌哥的声音充满的疲累的气息，“安娜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安娜…”正义终于抬起头，用着充满眼屎的双眼看着辉煌哥。

辉煌哥深吸了一口气，“你终于有反应了吗？”

“…”正义又垂下头，他的双手紧紧的拉着被单，确保被单有好好的将自己发臭的身体裹好，“安娜怎么了吗？”正义的脑海里出现安娜活泼的身影，他无法将安娜置之不理。

“想要知道的话就给我去冲凉，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认为谁还会有心情跟你说话。”辉煌哥。

正义发呆了半响，然后头就像在拍摄慢动作特效一般的抬起来，盯着也沉默对望着他的辉煌哥，过了许久，正义终于站起身，拖着发臭的身体走向厕所。

冰冷的洗澡水让正义稍微恢复了些许精神，清澈的水从他的身上流淌而下时变成了污水。

【卡嚓。】

厕所门打开，出来的是换上了干净衣服的正义，正义沉默的走到他们宿舍里唯一的长桌子旁坐下，他的头始终压得低低的，因为太久没有踏出房间，客厅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感觉好像很久没看到客厅了…但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星期多左右的事情罢了。

正义听见他正对面的椅子被拉开，然后辉煌哥坐下的声音，辉煌哥深吸了一口气，“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你还记得那时你刚来庇护所时，和我说过的话吗？”辉煌哥顿了一下，“你说你很感激遇到了我们，你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你说你觉得在这个庇护所里，你找到了存在感…”辉煌哥温柔的声音传入正义的耳里，正义开始哽咽，他的双肩因为情绪而颤抖着，“正义，既然你叫了我做哥，那么我肯定会像哥哥一样照顾你。”

“呜呜…”正义擦掉眼泪，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那么关心他，这样的关心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的，但是…尽管如此…“没用的…呜呜，全都…会被那个人破坏掉的。”正义绝望的说，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自己是不可能赢得过那个韩月笙的。

那个韩月笙迟早会将大家都杀死，包括正义自己…也会被杀死，“辉煌哥…我好害怕…”正义绝望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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