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遗失在噩梦中的记忆(9)

眼前的这片灰蓝色的天空好熟悉，没有飞鸟，没有太阳，就连一点云彩的点缀都吝啬起来了，这份宁静，却让我感觉到十分陌生。

这片天空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平静过，它应该一直都是那么的暴躁和狂乱，应该永远被冒火的黑云和狂暴的雷电所盘踞，经常还会下起腥臭难闻的血雨，并且不断刮着刺骨的冰风。

总而言之，这片天空就像是一个抓狂的女人，你永远都不能知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冷静下来。

而她唯一不会改变的地方，就是她永远都得不到光明的眷顾，只能与黑暗为伍。

我感觉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了，但又感觉其实没过多久，大概是神志开始有点模糊了。

突然，我的呼吸再次停滞，让我想起来，我刚刚是从空中掉落下来的事情。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肺部仅剩的空气都被生生挤了出去。

更不用说，我的心脏被锋利的银枪开了个巨大的血洞，在我体内，无论是血液，还是需要血液输送的氧气，都已经越来越稀薄了。

饶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也感觉不到痛，仿佛是神经跟着身体一起，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我唯一能够清晰分辨出来的，只有那残留在身体里面，让血液都沸腾的灼热。银枪上的烈火，仿佛能够点燃我的血，我的每一条血管都仿佛在燃烧着。

“一御！一御！”金发少女的呼喊声连同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一御……”

大概是见到我胸口被人一枪贯穿后的惨状，金发少女失声喊着我的名字，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哭着把我搂在了怀里，我枕在一个绵软却又富含弹性的地方，大概是金发少女的大腿。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想这种东西，我感觉我真是没救了，

金发少女一边哭着，一边和我说：“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才能稍微安慰一下她，看到金发少女精致的面庞蒙上悲伤的表情，真的让我非常心疼。

我觉得梦里的那个我也应该不知道怎么回答，否则也不会说那么蠢的话。

“命中注定。”

我回答金发少女说。

这四个字用尽了我仅存的力气，说完以后，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血珠从嘴里飞溅，模糊了我的视线。

为什么我觉得“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很蠢呢？

要是命中注定的话，那美食有什么意义，那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那活着有什么意义，那这个命中注定又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在“命”里注定了，那“命”是谁制作的，那制作者的命要谁来注定？

要是这个制作者能够跳脱这样的命中注定，为什么我们就要甘愿成为他的玩物，把不幸的结果归结为命中注定？

最重要的是，要是命中注定的话，为什么我们还要争斗？

要是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可以解释一切悲剧的话，那等同于美好的事物是能够争取来的，那为什么不能命中注定获得幸福呢，至少也应该能获得平凡而普通的每一天吧！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仿若没听到我的回答一样，金发少女再次问道，这次的情绪比上次的还要激愤，吼完这句话，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凉凉的。

我伸手想替她擦干眼泪，可从喉咙发出的声音却在有气无力地说：“别哭，要是命中注定是这样的话，那又有什么好伤神的。”

我朝着金发少女的脸伸出手，可是还没碰到金发少女的面庞，我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原来刚刚的这段梦境，是前几天不断重复的那段梦境之前的内容。在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忽地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却还能听见金发少女模糊的哭喊声，在重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金发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逐渐变得遥远了起来。

我的意识也在逐渐恢复，刚刚好像做了个什么梦，但是就是不记得是什么内容了，现在大概还很早吧，还是继续睡吧，说不定能梦到可爱的小姐姐。

可是我觉得好热，汗水不住地再冒，睡得一点也不舒服，明明昨晚开着风扇的，该不会是昨晚停电了吧。

我感觉怀里抱着一个大火球，正在散发着巨大的热量，这个大火球还重重地压着我的肺部，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饶是如此，我还是一点也不想从床上起来，凭本事赖的床，怎么能轻易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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