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路易斯感觉头有些晕，脖子酸酸的，她从一个混沌的世界重新回来了，隐隐听见猛烈的撞击声，隐隐能听见有人发出感叹的声音。可是头很晕，即便是意识清晰，身体却不不给力。

她努力地睁开双眼，不行，眼睛犹如被针缝合上了一样，无论多么用力就是打不开。耳边的声音也渐渐清楚，她感觉到某种力量正在带动她的身体向旁边倾倒。

“啊！”

路易斯她猛地睁开双眼，明亮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感到痛苦，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只有她一个人。

“不可能…”

“兵长…竟然…”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连兵长都…”

路易斯的脑袋彻底清醒过来，她发觉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上，不过没有看见乐正夕让她有些焦虑，十分慌乱地打开了马车的窗户，只见一群身穿红色与黑色纹章甲的人围成一个圈，可是所有人得罪安静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乐正夕！”

路易斯没有忍住叫了出来，她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一个满身是伤的身影，那个人手持暗紫色太刀紧紧地看着一个吐血的中年人，浑身是血的乐正夕同时惊讶地看向路易斯。可是就在他扭头的一刹，那个吐血的中年人再一次站起来：

“还没有结束呢！”

兵长手中的长剑没有了之前的光芒，剑刃上有一处断裂的痕迹，他身上的纹章甲早已经破损，半张脸已经变成血色的了。

一旁的乐正夕也没有占有优势，同样身上伤痕累累，缠绕在他身上的绷带几乎与血肉融为一体，拼命地调整自己混乱的呼吸。

乐正夕重新握紧太刀，他没有一丝放松，如果稍不留意，兵长还是能给他带走。

刚刚的一击是二人全力一击，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力量继续战斗，现在只要上来一个农民就足够给他们摁倒在地了。

现在他们不过是做做样子，看看谁先失血过多而倒。

“乐正夕！乐…”

路易斯想要突破人群冲进去，但是那些士兵一下子将她包围制服她，她只能看着乐正夕的血一点一点地从身体里流出，洒向绿色的小半，洒向乌黑的土地。

“你还是老实一点吧，你这是会打破决斗规则的，如果你去了，我们也一样可以进去杀了那个家伙。”

他们松开了路易斯，路易斯跪倒在地上紧紧盯着乐正夕，光是眼神是并不能帮助乐正夕止血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个人也开始从微微颤抖变成努力挺住，终于，有一个身影倒下了…

“乐正夕！”

在一旁围观的人立刻冲了上去，路易斯一把抱住倒下的乐正夕，脸色苍白的他用尽全力说出了几个字：

“路易斯，你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兵长那边一个士兵将一个盒子打开，那名士兵再一次拿出那枚绿色的戒指冲向兵长，戒指中发出的淡绿色光芒犹如萤火虫一般将兵长包裹，很快他的伤口开始愈合，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

“兵长…”

“唔…是我先倒下了吗…”

“兵长，别和他们废话！他们是雾月人，必须铲除！”

一名士兵拔出剑就冲向乐正夕，乐正夕用他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路易斯，可能是用力过猛，伤口被撕开得更大了，但是没有太多的血流出。

“你给我站住！”

兵长一把将那个士兵抓了回来，可能是因为身体刚刚重新通血有些麻木，给士兵拉回来的一刻自己却倒了下去。

“不行，是我输了，作为骑士就要有骑士的准则。”

“兵长…”

“去，给那家伙治疗一下，一会儿我们就走。”

“兵长…”

“快去！”

那个士兵极不情愿地走到乐正夕身旁将戒指冲向乐正夕，淡绿色的萤火虫将乐正夕全身包裹起来，所有的伤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直到全部愈合。

乐正夕的脸开始恢复血色，路易斯也不顾周围人的眼神上去一把搂住乐正夕哭了起来，而那个士兵冷冷地哼了一下回到兵长那边，在兵长恢复到可以走动后他们也离开了。

“乐正夕，你很有实力，如果你一开始就用尽全力的话，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你被训练得很好能告诉我是谁训练的你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

乐正夕笑了一下，也难怪，和他生活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的人，自己竟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是吗…”

兵长停顿了一下。

“这把剑我会给带走，至于剩下的，恐怕没人能拦住你了。撤！”

一群人很快离开了，周边没有村民，只有乐正夕和路易斯两个人。

“路易斯，差不多松开吧，别一会儿又有追兵。”

“不，我不。”

“松开吧，我已经没有事情了。”

“不，我不松开。”

“行啊，这是你说的，那你不许打我啊。你说你，非要吃那顿肉，如果你不吃的话现在我们…抱歉，这不是你的事情，是我低估了他们。”

“没有，你没有做错，是我的事，如果我不那样做，恐怕我们…”

路易斯抱得更紧了，仿佛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她才发生的。乐正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路易斯不吃肉，敌人也已经在周围埋伏了。

“路易斯，行了，别哭了，就当做一个教训，之后就不要这么做就好了。”

“不行，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

“说什么呢，麻烦的不是你是我，如果我不找麻烦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你也还能继续住在窝儿轮，虽然有些不好受，可是至少不会死。”

“乐正夕…”

“嗯？”

“给我些惩罚吧，我心里过不去，你已经为我抵挡了太多的伤了。”

“没什么的，你看看，对了你知道那个兵长手中的戒指是什么吗？好神奇啊，你看看，就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乐正夕，你好好地下达命令。无论什么都可以！就是死我也可以！”

乐正夕被身上的少女震撼了，虽然相处不久，但是这几天给他的感觉她就是一个无赖的大小姐，但是现在的她完全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女战士。

“乐正夕，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你却总是想得很简单，你别以为我只是前几天那种放荡的女子，窝儿轮想要杀我的人有很多，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童话故事中的公主，她们仿佛都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好玩，可是现在我错了，只因为我觉得好玩让你受了这么多伤，我…好疼！”

乐正夕突然在路易斯头上留下一个手刀，路易斯想要避开乐正夕的视线，可是乐正夕一下子抓住她的脸，硬生生地让她的眼睛看向他。

“路易斯，想要开心是你的事情，受伤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也没有做出任何让你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让那些无赖付出代价，救你只是因为我亏欠了一些人的命。你看看这个村子，一年前这里的人互相啃食，现在他们至少能活下来。上战场最重要的不是打胜仗，那是那些贵族的事情，我们这些人的目的就是活下来。”

“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还是…”

“那这样，这个惩罚先放我这里，我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就会用。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好。”

“路易斯，活出真正的自己，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性格，只要你遇到危险我还是会冲出去，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我，还有你哥。你哥暂且不论，只要你遇到了危险我都会去救你，但是你要答应我活出理想的自己。”

“我…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好了，我们该走了。”

“嗯…”

乐正夕没有资格去说路易斯，他也没有活出理想的自己，他都不知道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他要表达什么，只是能想到什么说什么，路易斯也是如此，他们无非就是想要寻找一个救赎自己的家伙罢了。

空山寂寂，冷月如勾。寒星悬浮于天幕之上，仿佛点点光斑，如同棋布。夜色中的山谷，本来是凄清幽冷的，好像荒芜人烟的隔壁，但是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地面上花团锦簇，树木葱茏，整个空气中，荡漾着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两股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如痴如醉。忽而，一声鸟唳划破了夜色中寂寥的山谷，凭空多了一点生气。这时候，天边的尽头飞来无数鸟群，寒鸦万点，络绎不绝。

之后他们按照计划行进，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但是唯一一点就是路易斯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对乐正夕百依百顺，偶尔还是会开几个小玩笑，过了一星期，他们到达了另一个国家——罗多克。

罗多克位于大陆南部，这里有许多山脉，气候温暖，人们大量地种植水果蔬菜，养殖蜜蜂。

为了避免之前的遭遇，他们除了购买食物等必需品在从来不见人，每天夜晚都挤在马车里，最开始也是有些尴尬，但是时间久了，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但是现在，这里是罗多克，过去一直与雾月交好的国家，在雾月灭国后许多人都逃离到罗多克，而罗多克也宽容地接受了他们。

“乐正夕，那是什么？”

“哦，蜜蜂，它们能产出一种很甜很黏的液体，一会儿正好买一些。”

“乐正夕乐正夕，那个是什么？”

“苹果。”

“绿色的苹果？没见过呢，看起来很好吃啊。”

“不行，那个苹果是还没有成熟的，不能吃，很酸的。”

“唔…好吧。那个，乐正夕，我们是去哪里？”

“亚伦。”

“亚伦？真的吗？”

“怎么了？那里东西卖得便宜。”

“亚伦不是罗多克首付吗？怎么会便宜呢？”

“那你就不用管了，前面应该有一个村子，今天我们在那里吧。”

“啊？不会有…追兵吧…”

乐正夕突然笑了一下，有时候路易斯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她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儿童一样。在乐正夕身边就像一个爱他小一岁的无知妹妹一样。

“有商人证吗？”

“没有。”

“那么，请交一铜币的通行税。”

“哎？降价了？”

“啊，最近亚伦要有武斗大会，女王说降低通行税好让去看的人多一点。是明天就出发吧，而且先生…”

那名负责收税的士兵突然将脑袋贴在乐正夕耳旁：

“您夫人真漂亮。”

“额…谢谢。”

乐正夕坐着马车通过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士兵竟然还向他伸出了大拇指，这让乐正夕无奈地叹了口气。

“路易斯，你看过罗多克的武斗大会吗？”

“看过啊，以前经常看的，一年一次，唔…有十年没来了。啊对了，也不知道凯莎姐姐怎么样了。”

“你说谁？”

“罗多克的女皇凯莎啊，小时候我们关系特别好，她经常带我去亚伦玩。对了，乐正夕你不是要去亚伦吗？我可以顺便去拜访一下她。乐正夕？”

此时的乐正夕再思考如何下一步计划，比如从路易斯嘴中地“凯莎”要点东西什么的。

“路易斯我们明天就去，不过嘛…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下武斗大会？”

“没有，怎么，你要参加？喂，乐正夕，你为什么在舔嘴？”

乐正夕突然想到了一个致富的方法。

(๑‾ ꇴ ‾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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