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感情总是沉重的

“山顶上有一队兵蚁，数量未知，反正多的数不过来，就像地里的韭菜。”PSG-1说道。

G36道：“山东侧进入城市的小路也确认到了大量的兵蚁，西侧情况如何？”

“有一组巡逻的巡游者和切割者，城市里面确认到了护卫者，基本上就是确定有护卫者和猎鸥的组合了。”纳甘拍了拍胸口：“差点被猎鸥发现，吓死了。”

马卡洛夫将敌人的位置标注在地图上之后点点头：“看来这一方向确实不是敌人的防御方向，如果发动攻击的话恐怕很快就可以得手——如果M16的情报没错的话。”

柯蒂看着地图上稍微清晰了一些的敌我态势，悄悄看了一眼坐在指挥室角落中沉默不语的扎瓦莉，扎瓦莉看起来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就坐在角落中对着一台电脑喝茶。

一时之间柯蒂有点摸不清扎瓦莉的态度，但想到扎瓦莉对AR小队的态度，最后柯蒂还是打算相信M16——于是柯蒂抬起手，在指挥链接中发送了早就计划好的简单计划：

“M1911，你的小队负责在东侧的进攻，FN小队和64式的小队掩护M1911小队的侧翼，同时作为预备队，M1911小队注意，你们小队的火力在面对兵蚁群的时候非常不利，所以当发现兵蚁逼近的时候要立刻后退，把兵蚁交给FN小队和马卡洛夫的小队。马卡洛夫，随机应变就拜托你了。M1911和FAL也是，拜托各位了。”

M1911：“出击咯。”

FAL：“出发吧。”

马卡洛夫：“那么，接下来就是实战了呢。”

在得到命令的三支梯队开始行动之后，柯蒂继续下令道：“那么接下来，我的……嗯……”

柯蒂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来，自己小队还没有一个正式名字。

“进取。”神使鬼差的，柯蒂嘴里吐出一个名字：“进取小队。”

“进取小队在西侧进行佯攻，最好可以吸引走那批兵蚁，在保证可以快速后撤的前提下尽可能吸引铁血的注意力，64式小队掩护进取小队，麻烦了。”

“不麻烦，进取小队的大家都很厉害的。”64式赶忙回复。

mp7撇撇嘴：“还行吧，虽然是个随口蹦出来的名字。”

“诶？这名字是刚刚决定的么？”64式明显受惊了。

MP7耸了耸肩：“好啦别在意这个，准备战斗吧，我可是很期待接下来能遇到的敌人哦。”

“好的，小心出发吧。”64式回复。

一瞬间频道就安静了下来，平板电脑上所有的人形都在指挥链接中显示了“行动中”的标志。但在前一瞬间还有些吵闹下一瞬间就安静下来的功夫中，柯蒂叹了口气。

在以前的指挥中，重复的二星人形梯队根本不会给自己这么多的临场反应，所以柯蒂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人形当做人形来使用，但接手了扎瓦莉的梯队之后柯蒂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感情模块的重量。高星级的人形拥有更多的计算能力，感情模块所作出的反应也就越接近自然。

而此时此刻，所有梯队队长给柯蒂的，每一个与众不同的回复都让柯蒂深刻的感觉到了这份重量。

仿佛自己指挥的是人而不是人形——这样柯蒂的计划有点不像以前一样不在乎损失、并且乐于用人形交换前进速度。

哪怕是现在，自己居然在思考自己的计划会不会太过简单，而不是和以前一样只想着依靠人形的快速维修能力达成快速突破，反而在想着人形会不会受到损失。

不过果然还是最担心自己的人形们，柯蒂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刚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刚苏醒的时候G36给自己的拥抱也好，MK23对自己的“进攻性”也好，PSG-1……PSG-1倒是一直随心所欲的到处乱跑呢，还有是一直不太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的MP7也好。

这些回忆带着从未经历过的沉重压力向柯蒂袭来。

柯蒂甚至想到了之前在S05地区自己有些残忍的那些进攻计划——对铁血进行突破，依靠机场的补给和修复能力消耗铁血的战力——回过头来想，让人性受损之后修复再受损，如果是高强度的作战，恐怕人形遭受的痛苦是简单的修复无法消除的吧……

而自己还试过那份更冒险的计划：利用人形的修复能力对铁血进行连续不断的攻势直到整个铁血防线出现漏洞再进行突破……那么这种高强的度的作战—受损—修复—再作战的轮回，又会给那些人形带去怎样的痛苦呢……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柯蒂的肩膀。

柯蒂一回头，看到之前还坐在角落中的扎瓦莉端着茶杯站在自己身后。

“别太紧张，你的计划没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我的梯队靠着练度也能挺过去的。别看她们有点不正经，但是战斗效能还是挺高的哦。”扎瓦莉说道。

“这是你的人形诶，这么无所谓的没关系么？”柯蒂低着头，声音都发着闷。

扎瓦莉抿了一口红茶之后才回答柯蒂：“我已经给了她们我能给的最好的装备，在这之前的训练我也努力的给她们准备了——我已经做到了我作为一个指挥官能给她们的全部资源，那稍微对结果放心一点也没关系吧，不如说我对我的孩子们可是充满信心。”

“人形在你眼里是孩子么？我之前看你的梯队列表里面可有不少——嗯，比你丰满多了的人形哦。”

“嗯——大部分都像是我的孩子吧？当然啦，这么棒的人形当老婆也不错吧？”

“啥啥啥啥啥？”柯蒂大惊失措：“你把人形当老婆？不对，你是女的吧？”

与柯蒂的慌张相对的是丝毫不觉得自己发言有问题的扎瓦莉：“怎么了？你别看这些孩子们拎着枪，去除火控核心以后不管是改造成服务型还是礼仪型的人形她们也都很优秀——现在买人形当老婆的人很多才对吧？”

“这个不重要吧？”扎瓦莉满脸理所当然：“格里芬内部还通过后勤官卖一些可以进行人形系统认证的婚戒哦，男性指挥官可以用女性指挥官当然也可以用吧？既然你对你的人形有了真切的感情，而你的人形也愿意做出回应的话……为什么不呢？”

“但……那是人形……”柯蒂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无法反驳。

“无所谓啦，你怎么看待人形都好，我可是很喜欢来自人形们的感情呢，M1911小队你应该接触过了，M9经常缠着我，而同时她还觉得M1911是她的敌人，当然没什么恶意，M9只是觉得M1911是‘抢夺’我的对手而已。”

“同样的，我的其他也有这样的情况，你来的那天陪同接你的格林娜一起的MP5和MG4都是我的一线部队的人形，她们的小队有一位成员叫WA2000，那是一个感情非常丰富的人形，做事的时候冷静专注，但是却很喜欢吃甜食，很有意思的是她很喜欢吃黑麦面包，她本人说这叫‘大人的味道’。”

“但是是个傲娇哦，特别可爱，每次有时间的时候碰到她都忍不住捉弄一下呢。”扎瓦莉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柯蒂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来自这份回忆的诚挚感情：“有一次我去格里芬开会，结果那一天刚好wa2000来找我，理所当然的找不到啦，于是我回来的时候她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你去哪了！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把我搞得一愣一愣的。”

“我给她婚戒的时候，WA2000说的话我现在也清晰的记得：‘我只是为杀戮而制作的哟，其他的事情没去想过。指挥官，你想把这样的我留在身边么？…我会变得坦率么。’”

扎瓦莉停下了叙述，认真的看着柯蒂。

柯蒂被扎瓦莉突如其来的言语搞的一头雾水，有些迷茫的看着扎瓦莉。

“我的意思就是，不要想太多，人形该作战的时候就要派去作战，但同样的，面对她们的感情，你也没有必要回避——顺其自然的去应对就好了。”扎瓦莉拍了拍柯蒂的肩膀：“抱歉，AR15的事情给我很多感触，忍不住对着你说了一些……但是就像我说的，面对人形们的感情，你无视也好，回应也罢，这份感情是不会改变的，感情就是感情，但她们本身又是人形，她们承担得起战斗的职责，或者说，正是因为人类需要她们承担这份职责，他们才有机会向你倾述自己的感情呀。”

“嗯……”柯蒂揣摩着扎瓦莉这番话的用意：“你是说……让我不要太在乎人形们的感情？”

“差不多啦，一不小心说得太多反而搞复杂了呢。”扎瓦莉喝下了最后一口红茶，重新走回自己的角落给自己倒上：“其实总结起来就是想对你说，不要想太多尽管让她们放手去做吧，不管你把她们当做友人也好工具也好，她们是人形这件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给她们作为指挥官能给的一切，然后看着她们去做就好了。”

“嗯，谢谢。”柯蒂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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