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战况

“C2区，拂晓的战斗打响，S级觉醒者修罗特等正在与目标交战中，现在开始实时分析……”

设在市政大楼会议室的指挥中枢内，身处后方的支援者们同样忙得焦头烂额。

以聂轻舟为总指挥的指挥组，需要同时关注全庭院的各处战场，并以足够冷静的头脑下达指令。在此过程中，他们必须保持高昂的精神和理智的思考，偶尔还需要以冷血的态度做出某些取舍。

而科技部现任部长风华，则带领一群技术人员，配合天启系统处理战场繁杂的情报，最为关键的情报自然集中在王权者身上。

目前，关乎王权者的情报已经渐渐明了。所能确认的王权者共有七位，通过对比不同的个体，可以确定王权者的一大特征为蓝色眼睛，联盟将那美丽眼眸命名为“苍穹之瞳”。

除此之外，在第八王权者克洛诺斯身上获取的相关情报，也在其余王权者身上一一印证，肉体受伤后会超速再生，催发人类堕化时会洒出黑色液体，能够支配堕者而且发动条件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简单，没有明显的制约。

将这些结论统一起来，联盟方愈发深刻地理解到敌人是何等的怪物。

“堕者的行动模式恢复，可以确定克俄斯即指挥全城堕者的司令塔。”

“阿斯特瑞娅的能力解析还没出来吗？”

“能力形成的场域范围已经探明，但是能力发动限制未知，发动时间未知。”

“塔若斯和克俄斯的能力呢？”

“这两位没有明显的能力发动迹象！”

“D4区，江峰执行官对战的王权者掌握着元素型的冰冻能力，冰块颜色呈现黑色，是否存在特异效果未知。”

……

指挥中枢内的声音十分嘈杂，各项情报以最快速度分析、传递。

除遍布城市的摄像头以外，各位觉醒者所佩戴的隐形眼镜也在将影像源源不断地传回。

觉醒者高速战斗时的第一视角画面，在经由天启系统自动处理后，会被调慢到普通速率，方便后方的技术人员记录分析战场细节。

“将修罗特等的战斗画面调到主屏幕。”风华指示道。

目前，觉醒者一方存在明显劣势，急需一场胜利重振士气。而能被寄予厚望的己方最高战力，便是拂晓团队和S级觉醒者古契。

“好快！S级觉醒者的速度好快！”

身处后方的支援者们，自然无法亲眼看到古契与夜神两者的高速战斗，但是仅凭古契视角捕捉到的画面经由放慢后体现的视频时长，就能深刻理解到古契在那短暂的试探过程中，发挥出何等凌厉的攻势。

“身份记录完成，第二王权者倪克斯，别称夜神，开始人格侧写与能力分析。”

觉醒者联盟为此次狩王行动准备的十分充分，由人工智能技术支撑的天启系统，拥有可怕的演算能力，甚至对敌人的每一处表情、每一次动作、每一句言语都能综合分析，建立每一位王权者的人格模型。

若仅仅对战堕者，本来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但是既然天启系统包含这项功能，就说明觉醒者联盟承认王权者的知性与理性，同时还在尽全力地研究这些横空出世的对手。

若要击溃敌人，先就彻底地了解敌人！

“针对夜神的此次躲闪，影像分析无法分析她的行动轨迹！”

战斗影像经过天启系统处理以后，某些显而易见的结果会直接显示，就像夜神在被拂晓六人围攻时展现的鬼神莫测的闪避，无论将画面放慢多少倍，都无法看见她闪避瞬间的动作，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六人的影像都一样吗？”风华问道。

“六位执行官的视野以及街道监控摄像的记录画面都无法捕捉移动轨迹。”

“在情报库检索比对相似能力。”风华做出指示，将联盟情报库内的异能部分好好利用起来。

“比对完成，与薛子琦执行官的【空间置换】能力相似度极高。”

风华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心说果然是空间系能力么，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能够出现在庭院中心了。

旋即她又扁起嘴，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空间系能力一向棘手，空间移动光是想象就让人冷汗直冒，而更加关键的是能力发动的条件，若没有条件限制的话……

风华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猜测吓了一跳。

相比起只是带来潜在压力的C2区，其余几处战场的战斗更加直观且难受。

D5区的战况最为惨烈，自南宫颖牺牲以后，更多的觉醒者作为援军投入战场，对塔尔塔若斯形成围攻之势。

虽然表面是围攻对手一人，但实际却像是被他一人撵着打，觉醒者一方的伤亡数量仍在不断攀升。

激烈的交战过程中，他们的战场逐步转移到更加宽阔的时代广场，围攻塔尔塔若斯的觉醒者数量更是已经突破十人。

同样投入大量战力却未能取得优势的战场还有C4区，那位无名之王以一人之力拖住九位觉醒者，明明没有展现极端的力量或速度，却仿佛掌控着整个战局。

相对而言，仅凭五人抑制住克俄斯作为司令塔的作用，花涵香小组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战果最为丰硕的队伍。

现在，既要应对城市各处暴走的堕者们，又要对决强如鬼神的诸位王权者，原本准备充足的联盟一方竟然显得捉襟见肘。

更加严重的是，那位自称第一王权者的小女孩，还有第七王权者的少女，都摆脱了联盟的监控，对她们的搜查与阻击工作同样不能耽搁。

“啊！”

一位女性工作人员突然失声尖叫，双手捂脸不敢再看面前的屏幕。

“将画面切换到主屏幕。”

聂轻舟没有关心同事的余裕，他坐在会议桌首位，双手交叠支撑下巴，眼神古井无波，冷酷的像是一尊铜像。

主屏幕内拂晓的战斗画面被C4区的战斗画面取代。

意外的是，战场四周能够调动的监控摄像似乎被有意破坏，能够投影的唯有觉醒者眼中所见的画面。

但是，接收到的画面只有一幅！

短短一分钟内，便有八位觉醒者相继败北！

“不要过来……求求你……”

主屏幕内，率先传出的是视野主人惊恐的声音，

身材伟岸的无名之王正朝这边缓步走来，他眼睑低垂，全身覆盖着一层浅浅的黑雾，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犹如魔神般的姿态。

“……不要靠近我啊！！！”

伴随着女孩绝望的嘶吼，画面突然一暗，唯有鲜血四溅的声音依然清晰。

就算不用回放画面众人也能猜到，一定是隐形眼镜连带着眼球遭到破坏，而那位觉醒者的死亡恐怕也是无可避免。

“好可怕……”

一位女工作人员双手搂住肩膀，忍不住颤抖着嘀咕了一声，于是恐惧的情绪便像传染病般迅速蔓延。

他们会感受到恐惧也是无可厚非，因为刚才的那一分钟已经透露太多的信息。

那位无名之王在战斗过程中察觉到监控摄像，并且有意破坏四周的监控，甚至控制战斗节奏，在最短时间内连续击杀对手。

将连续战胜九位觉醒者的时间精妙地控制在两分钟以内，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那位王权者透过主屏幕漆黑的画面，对指挥中枢施加了难以言喻的重压，原本热火朝天的氛围此时被降到冰点。

“聂总司！援军……援军即将到达19号庭院！”

“是那一组人员？”

聂轻舟微微错愕，因为据他所知，哪怕由总部就近调动参战人员，援军至少也需要到正午时分才能赶到战场。

“正在赶来的，是预定参与狩王行动的圣王特等，支援人数一共五……一共是四位！包括A级下等执行官王清雅、B级中等执行官诸葛若愚，以及S级觉醒者【英雄】李永智和S级觉醒者【圣王】龙宇渊！”秘书刻意省略了一位D级见习执行官。

当他用响亮的声音，将支援者的名字一一报出时，室内凝重的空气似乎被冲淡了少许。

“两位S级和王清雅那丫头么……”

聂轻舟十分清楚这三人的名字代表着怎样的阵容，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底的隐忧就是无法散去。

……

当指挥中枢的众人因为厄瑞波斯的恐怖战绩与强援将至的情报而情绪起伏波动时，那位曾一度守护庭院的少年，正安静地靠坐在一棵香樟树后，面色平静地迎接死亡。

“真是和你相衬的死法啊小鬼。”

红发青年的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戏谑的笑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即将完成堕化的少年。

“嗯，这就是我的宿命啊克洛诺斯。”叶思晨对着那道幻影平静地说道。

当他夺去克洛诺斯生命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好承担堕化乃至死亡的心理准备，只是本该属于他的悲剧却被当时的凌冰涯抢走。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反复无常，同时又在冥冥中注定一切，这属于他的宿命兜兜转转之后再度降临到他身上。

“我应该……会陪你下地狱吧。”

叶思晨对着前方轻声说道，可他眼中的红发青年只是微笑着，即没有应允，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反驳。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然后闭上了双眼。

这位被称颂为弑王者的觉醒者，就在这毫不起眼的角落，在这连战场都算不上的树荫底下，静静的被黑气完全吞没。

紧接着，那张被黑雾覆盖的面孔当中，两道赤色光芒逐渐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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