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戮

联盟统御活动区域，是以【初始之城】1号庭院为辐射原点，觉醒者联盟为人类守护住的最后领土。

经过旷日持久的开荒反攻，目前共划分为二十三块区域。除供普通人居住的庭院以外，实际还存在众多院外基地，维持联盟这庞大组织的日常运转。

而在统御区域以外，还有被称为【域外禁区】的无人生还区域。

那里无论是堕者的数量还是强度，都令觉醒者联盟倍感棘手。近十年来，联盟对统御区域向外扩张的速度，也在不得已中逐渐降低。

值得一提的是，时至今日，觉醒者联盟从未停止过对【域外禁区】的探索考察。

第十七区，某处远离庭院的荒山野岭中。

一支三男一女的觉醒者四人小队在此处扎营，他们的目标是狩猎某只越过【战线】的高阶堕者。

据前方战线传来的通报分析，那只堕者途径这片区域的概率达百分之五十。另外还有三支队伍分别在其他方位实施拦截。

“最近相当不太平啊，前有王权者的入侵，后有黑日教团的宣战，听说昨天在【域外禁区】进行探索任务的一支觉醒者小队失联了，现在惹得人心惶惶。”

“恐怕以后域外禁区要变成真正的人类禁区咯，王权者发起火来，一般的觉醒者根本招架不住吧。”

“担心什么？至少我们待在统御区域内。”

“这次任务过后能申请休假吗？应该可以吧，绝对可以吧，请务必让我回趟老家。”

三个男人抽着烟，从近期的大环境，逐渐谈到申请假期，最后一个个都在吹嘘自己精心准备的休假计划。

“喂，新人！别太紧张，那么大的体型，等它靠近很容易就能发现的。”队长朝着那位唯一的女性觉醒者喊道。

想来那位新人有着认真刻板的性格，哪怕听到队长这样的劝说，依然一言不发，站在高处用望远镜认真观察远方。

“嘣……”

突然，四人同时听到某种声响，像是巨石砸在山体上的感觉，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喂！新人！”队长喊道。

“没有发现对象。”新人举着望远镜确认道。

“白痴，别光盯着同一个方向！”另一位同伴毫不客气地提醒道。

新人心说我看得就是事发的方向啊，带着这样的不满，勉强转动上身确认其他方向的堕者身影。

“这边也没有……等等！九点钟方向有情况！”

新人的声音突然变急促，借着星光，她注意到视野内确实有两道红光一闪而逝。

这一次，她紧盯着九点钟方向，等待那两道红光再度出现。

很快，那两道红光自天空坠落，悬在半空像是两颗赤红的凶星，正是这一瞬间，那沉闷的轻响再度传来。

紧接着，那两颗赤红凶星再度化为红光冲天而起！

新人的脑海内瞬间有一幅画面炸裂，她猛然意识到那并非红光或者赤色凶星，那是堕者的双瞳，某只体型巨大的堕者正以跳跃的方式向这边靠近。

“是堕者！”

其实根本不需要新人特意转身喊话，因为另外三位觉醒者已经看见那两团红光，以永夜为背景那红光显得分外扎眼。

随着断断续续的沉闷声不断响起，那只堕者终于靠得足够近。而首先看清堕者全貌的，是借用望远镜的新人。

那只堕者拥有巨型的身躯，在山峦间起落跳跃，轻易踩碎一座座山头，它的身躯如同滚球，四肢粗壮而有力，一张圆饼似的大脸配合一张横贯面孔的大嘴，显得滑稽而可怖。

“咦？感觉……不太对劲……”

随着那只堕者的接近，地面的震动逐渐变得清晰，而确认那只堕者全貌以后，四人小队间的氛围也变得怪异。

前方战线所传回的堕者资料，附件中有着一张远景照片，四人都曾看过那张照片，虽然十分模糊，但他们埋伏的堕者，理应是一只体型修长、依靠四足奔跑，形似狼或者狐狸的堕者，绝非眼前这只圆滚滚的存在。

“队长，要迎战吗？”

“当然，但是还不可以解放心武，心念光会暴露我们的位置。耐心等待猎物的靠近！”队长显然是一位合格的猎人，他的指示就当时的情况而言，绝不能说是错误。

然而，万事难料。

靠近他们的，不仅仅只是堕者！

“嘣！”

堕者跃至远处一座山峦顶端，攀附着山峦的模样显得滑稽可笑，像是企图用山峰遮掩身躯，却依然露出大半躯体。

只是，它那直勾勾盯着四位觉醒者的赤瞳，令他们完全笑不出来。

这一次，堕者没有再度高高跃起，可是，四位觉醒者都依稀听见某种异响，那似乎是……破空声！

“轰！”

队长身旁的两位队友，脑袋几乎同时炸裂，溅起的血花和仍未散去的黑雾交织在一起，画面充满死亡的美感。

队长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朝夕相处的队友就这样死于非命，他却连发生了什么都没能理解。

实战派的觉醒者们，或许见识过高阶堕者那巨大无比的黑弹，却未曾目睹王权者们在指尖凝聚的微型黑弹。

很显然，两位觉醒者的死亡，都出自某位王权者的杰作。

而队长，没能理解，也再没有机会理解……

目睹两位战友身死的下一秒，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拳将未来得及解放心武的队长砸成肉酱。

“呀啊！”

新人发出一声尖叫，双腿无力支撑跌倒在地，姣好的面容因为恐惧而扭曲。

“啊，你漏了一个啊克俄斯！”

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抬起头，暗红色的凌乱头发随意披散，澄澈的苍穹之瞳凶光毕露，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他的面容毫不为过。

“别着急嘛塔尔塔若斯，我只是想要留下活口。”

被称为克俄斯的少年慢悠悠地走来，和那位暗红色头发的青年正好相反，眉清目秀的他自有一股恬静的气质，天蓝色的双眸犹如平静无波的湖面。

“啊，这胆小鬼尿裤子了吗？好臭！克洛诺斯就是被这些弱渣打倒吗？开什么玩笑！”塔尔塔若斯扯着大嗓门，挥动着拳头，满脸都是煞气，简直就是一尊凶神。

“轻点轻点，耳膜要炸了。”克俄斯揉了揉耳朵，“毕竟是位女士，失禁这样悲惨的事情，就别大声喊出来了。”

那位新人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清眼前两位王权者的话语，耳中只有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连自己**湿了一片都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大家都死了？我该怎么做？不要……好可怕！我想活下去……我不要死……

她颤抖着将手伸向口袋中的终端机，她想起自己还能寻求救援，只要联盟的S级觉醒者赶来，一定能打倒这两只怪物。

啊咧？我的终端机呢？为什么……手腕有些疼？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她突然哭嚎起来，左手握着已经齐腕而断的右臂，断口十分平滑，此时正血流如注。

“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哦，因为肯定逃不过我的眼睛。噢？真是有趣的物品，好像……是叫终端机吧。”

克俄斯右手握着一台终端机，左手抓着一只断手，断腕处鲜血不断滴落。

“那是什么？”塔尔塔若斯双手抱胸凑过来，歪着脑袋看向克俄斯手中的终端机。

“原来如此，似乎是指纹解锁的机制。”

克俄斯明显掌握人类的知识，没有搭理塔尔塔若斯，而是利用那只断手成功解锁屏幕，并且将指纹解锁重新设定为密码解锁。

“对了，觉醒者，我有个问题需要问你，在你们当中，杀死第八王权者的家伙还活着吗？告诉我他的名字，还有所在地。如果告诉我的话，我就不杀你，这样的交易如何？”

那位女觉醒者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恐惧和绝望所吞没，连反抗的意志都无法生起，此时听到克俄斯提出的交易，她竟然像是看见一道希望的曙光，毫不犹豫地便将对方想知道的内容和盘托出。

“弑王者叶思晨？什么啊那别称！我非把那家伙碎尸万段不可！”终于知晓仇敌的塔尔塔若斯，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处在爆发的边缘。

“啊，19号庭院吗？如无意外，阿斯特瑞娅应该就在那里。”克俄斯蹲在地上盘点需要带上的物资，“终端机、身份卡、指纹、虹膜……”

提到后两样时，他正好将一只断手和一颗眼球装进保鲜盒内。

“我第一次知道你喜欢收集这些，感觉有些恶心。”塔尔塔若斯直率地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白痴，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收集癖，平时叫你多学习人类的知识，就只知道偷懒。我准备这些只是为了有备无患。”克俄斯反驳道。

“确实，我是个笨蛋，所以战斗就交给我吧，那是我的兴趣。”塔尔塔若斯用右拳猛击自己的左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击溃所有觉醒者。

克俄斯微微叹息，心说今后的战争可没那么简单。

“那么，先回夜王宫吧，夜神应该，已经将新生的王带回来了吧。”

然后，他转身对气息尚存的那位女觉醒者挥手，说道：“按照约定，我就不取你性命了，请努力活下去吧，觉醒者。”

那位女觉醒者俯卧在地，脸上早已淌满泪水和血水的混合物，断腕、挖眼的痛苦令她的身体不断抽搐，黑漆漆的眼眶仿佛直视着漆黑的绝望。

两位王权者已然乘坐堕者离去，而死神则在缓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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