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

事实证明莱特的猜想是对的，天火教会的确已经霸占住了这座城镇的传送门，再加之有圣人坐镇，自然也就没有人感对教会出手了。当然，其实除了圣人自爆以外，更危险的反而是对方打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将传送门彻底毁掉，在被围攻的情况下失去补给线，下场会是什么也就不用多说了吧？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六点。不得不说，在应对大型灾害的时候，人类的团结心理就会得到数倍的增幅，尤其是在这种民风相对纯朴的地方，除了伤员，大部分的布防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无论是冒险者还是士兵，彼此之间的相处都也算得上融洽，这也就致使薇尔莱雅很快就融入到了这个阵营之中。

与薇尔莱雅所想象的不同，即使是面对着这场无妄之灾，大部分的人们内心也依旧存留着希望，明明是赌上自己性命的战斗，他们却依旧还能有说有笑的谈论着战斗过后要做些什么，甚至其中还有一部分人笑着交代自己万一出事之后的遗言。

“让我对活生生的人命视而不见，果然还是有些难啊。”

“不，其实我觉得你的想法并没有错。”说着，恶魔小姐便挥了挥手中的法杖，这并非是她一直惯用的那一把因此在战斗前她还需要去适应一下它的手感“同情同族是大部分生物的本能。”

“你还清醒着啊？”

“还能清醒四个小时左右，毕竟原本我可不觉得你六个小时就能完成往返，预留四个小时也是为了可能出现的问题。”说着，恶魔小姐便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而且，我本来就打算独自狩猎一些亡灵来着。”

虽然原理不明，但亡灵的灵魂碎片却能实实在在的为她提供一个虚拟的运算区域。这个领域是不稳定的，但即使如此它却依旧能实实在在的能承载她的思维信号，从而使得她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思维领域得到了很大一部分缓冲层。

因此，她便衍生出来了一个不太靠谱的想法，如果说她吸收到的灵魂碎片达到一定程度的话，她是不是就能使得这个本来并不可靠的缓冲层得到稳固，最后拓展成一个真正属于她的额外运算区域？

“为了灵魂碎片？”

“嗯，我打算尝试一下……”恢复思维能力对于她来说诱惑力太大了，这并非是只言片语就能形容的利益“能稍微帮我一下吗？”

“狩猎？”

“嗯，我没什么魔力量了。”魔力量对于信仰系魔法而言并不会占据太大的分量，但这前提是拥有足够长的时间进行咏唱和‘仪式’，在战场上你能指望敌人给你时间来咏唱吗“而且，我伤也还没好，进行不了高强度的正面作战。”

毕竟是在海里沉了几千年的存在，恶魔小姐本身的肉体力量也还是很强大的，要知道昨天她可是在腰上被砍了一刀的状态下还成功的凭借蛮力在亡灵堆里乱窜着杀敌。

讲真，要不是这样，她的伤势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圣人后补就算再水也不至于会水到这种地步上，更何况现在使用这个身体的还是个真正意义上能与圣人并谈的存在，归根结底也就一句话……太浪了。

“对了，有个问题我忘记问你了。”

“什么问题？”

“恶魔，不……守护者，从理论上来说和圣人是同一种存在吧？那么为什么圣人会有‘原石’这个弱点，而守护者却没有呢？”说实话，在听说了原石对于圣人的影响之后，薇尔莱雅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了。

明明是同一种存在，圣人需要借由庞大的仪器才能成功的将自己的意识导入载体，但作为同种类的守护者却并没有这种限制，他们完全可以自行完成圣人需要借助仪器才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守护者在某种意义上应该是类似于升级版的存在。

但恶魔小姐说过，她的诞生时间是最早的……这也就意味着她是所有圣人应该都是这种升级过后的版本才对，那为什么保留住原先记忆的都是这种类型的呢？

“……算了，我就算不说你也还是会有一天知道的，我也干脆不卖关子。”过多的隐藏情报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猜忌，与其这样，确实还不如直接把话挑明白来的实在“很简单，因为使用的范围不同。”

“嗯？什么意思？”

“守护者是守备军，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尽快就位，这个机能也是为了能让我们以最快速度介入物理战斗而准备的。因此除了‘人类’，我们也能介入无思维能力的物质体做到强制控制。但圣人，就并非如此了。”

说着，恶魔小姐便缠了缠自己的发梢，随后接着说道“他们本身其实是‘佣兵’，费雷西亚之所以能迫使圣人叛变其实也就是利用了这个机制。在圣人利用仪器转移意识的时候，他便已经在他们的灵魂里动了手脚……叛变也就是从那一日开始起的。”

终于，在经过了恶魔小姐的解释之后，薇尔莱雅也稍稍能明白一部分的内情了，简单来说，守备军就是一个依靠局域网运作的计算机群，与外界唯一的连结方式就是直连，这也就意味着不存在在网络里下载病毒的情况。

而圣人则是连着公共网络的，他们与外界的联系方式都是无线连接的，这种松散的网络，想要植入病毒其实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嗯……所以，原石到底是什么啊？”饶了半天，反而最重要的却没回答自己啊。

“简单来说的话，信号收发器？它本质上是一个双向的信号传输装置，只不过传输的不只是信号就是了……还有，被病毒入侵之后它就有了一个特殊的机制。”

“机制？”

“嗯，原石一旦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话就会自主的将圣人的意识体转移到最近登录过的载体里。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原石被毁以前，圣人的取缔只是暂时的。作为雇佣形式，刻痕的最长使用年限也只有三年，过后就需要进行物理更新。如果是熟人，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其无力化，然后监禁三年，这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那别的方法呢？”听恶魔小姐的语气，这种方法大概是属于少部分人才知道的，嗯……至少莱特肯定不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傻乎乎的试图用假死的方式来吓走圣人，说实话，薇尔莱雅甚至觉得莱特连什么是刻痕大概都不知道。

“找个守护者来‘吃’掉刻痕，这东西的能量价值挺高的，应该不会有哪个守护者会拒绝。前提是你能在人山人海里找到一个真正的守护者，我除外的话。”

“那……”

“我觉得，我们大概没时间慢慢讨论接下来的问题了……它们来了。”伴随着恶魔小姐的话音，薇尔莱雅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身旁一凉，随后一道道漆黑的的死气便顺着城墙缓缓的爬到了她们的身边，而这一切才不过是刚刚开始的前奏。

很快，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嘶吼便顺着天际间那最后一抹红光的消逝悄然而至，而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情，亡灵的浪潮……提前了。

“该死！它们今天怎么来的这么快！一队二队，给弓箭附上圣元素魔法！三队四队，开始进行联合咏唱，准备大范围的杀伤性魔法！牧师准备好，随时为伤者和魔力结晶症患者提供治疗和痛苦削弱！炼金师随时准备对城墙和武器盔甲进行修复作业，你们的施法范围是最长的，能不能撑过今晚就全看你们的了！战士组注意，绝对，绝对不要恋战！一旦盔甲损伤达到一定程度立即回撤到炼金师的施法范围内进行紧急修复！”

不得不说，这种命令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营养价值，但却依旧能鼓动人心，提高士气……至于原因？那可就太简单了，因为这位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这座城镇的城主，拥有‘繁星的咏唱者’之名的洛萨凯德·利泽乌尔斯。

虽然作为一届法师还冲在最前面的确是有些傻，但不得不说这种不要命的精神确实鼓动了大部分人的心……不过，薇尔莱雅倒并不觉得这位繁星的咏唱者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这么做的，相反，她倒觉得这位中年男子现在要比任何一个人都清醒。

他的命令有着很明确的目的性，但却又充满了自我发挥的意味，要求战士不恋战，但却并没有给予明确的作战方式。这是因为考虑到了冒险者这一不稳定因素而做出的命令，因为冒险者的特殊战斗方法很有可能会破坏已有的作战方法，甚是还可能导致自身的力量无法发挥出来。

同理，对法师也只是要求尽可能的大规模杀伤性魔法，以此作为开场的第一轮消耗，而不是无理的要求难度本就极高的大规模圣元素魔法，前者效果上可能会弱上不少，但至少不会出现魔力反噬的情况，但后者，一旦出现差池，那么基本上半年内都别指望能释放一次魔法了。

“很明确的判断……说实话，如果他现在不亲自站在最前线的话，这个城镇也早该被压抑的气氛摧毁掉了。”现实就是这样，在死亡的压抑之中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一切，由他来分摊所有人绝望，他可以被称之为领导人，但更多的却是被称之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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