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欲弑神，必先断其手脚（六）

欧诺弥亚东海以西，一座以封臣之名命名的【卡特岛】内，迎来了几名不一样的客人，“哦，我的老朋友阿尔弗烈德，你终于想起来还有我这个曾经的战友了吗？哈哈哈，该死的老混蛋，快过来！”

年过七旬，身材严重发福的老卡特领主披着大衣笑骂道，阿尔弗烈德穿着一席商人行衣，刮去了自己的胡子，用礼帽盖住了自己悉数的头发，稍加打扮，便成了一名风度翩翩的四十旅行商，身边几名正统派的成员紧随他身后慌忙赶来，面对这样一支既是希望又是绝望的势力，他们此刻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卡特家族是当初跟随欧丝托斯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功臣，无论如何，欧丝拿斯始终是君主，就算其为人疯狂，也手握重兵，仅凭民间号召的散兵是无法横渡大海强袭王都的。

当时舰船只是代步工具，其体积和设计都没有参照军用来制作，能载人已是极限，在装上刀械类沉重的铁器便会承受不住，只能是采取延绵不断的补给和骁勇善战的壮汉，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在不晕船，还要在船上煎熬五六天还能保持充沛体力。

他们不是去掠夺和毁灭，心中不会有近乎变态的快意和期待，恰恰相反，由于要面对曾是自己信仰的君主和守卫军队们，反而会有些恐惧。

而这时，有过丰富作战经验和保持高水准训练的封臣领主们，便成为了作战的关键。

大多数领主封臣和手握重权的贵族都站在了欧丝拿斯那边，他们还有前任狄刻团和前厄瑞涅，虽比不得如今的战力，但在“黑白双煞”和擅长骑兵战的辛尼斯三兄弟统领下，其作战能力也是上等水平。

他们还有王国的后盾和装备钱财，甚至于，当初王国军库卫军们也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原因很简单，比起欧丝托斯来说，他哥哥以位居王位，而他却整日沉浸在一堆破烂图纸和虚无缥缈的“海域规划”，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大多数支持欧丝拿斯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一名国王和一名没有任何特点，只会纸上谈兵的稚嫩小伙，任谁都会押宝在国王身上。

但还是有不少家族领主被欧丝托斯说服，参与了这场改变欧诺弥亚命运之战，其中就已【卡特家族】【霍巴斯家族】【格林娜家族】最为出名。

当然，家族势力只是起到了关键的一部分，其中一个主要原因还是【撼星希波】策反了一部分厄瑞涅军团，他们在王都以南的【艾尔区】展开了一场惊世骇俗之战。

当时正值雷吉多初现之时，以艾力格、辛尼斯、曼托三人的破法能力可谓是所向披靡，但后来的结果就如欧丝托斯取得了这场战争胜利般不可思议。

希波不但赢了，而且还以人力引星辰，差点将整片艾尔区都夷为平地，没人认为曼托还活着，只是不曾想，曼托还是活了下来，和曾经守卫国王的最强将领们一起组建了逆贼之国，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至于参战付出杰出功劳的一众家族和民间英雄们，欧丝托斯给予了他们丰厚的回报，或钱财，或权利，或爱情，或领土。

卡特家族便是如此，这些年期间，依靠其“卓越功绩”和传奇过往，发展的势力足有五万有余，一般来说，欧诺弥亚所有领主贵族势力都不允许超过一万，但欧丝托斯后续更正了这个规则。

改成只限定王都内的贵族，如此一来，想要入驻王都的贵族们就要考虑这个限制野心的代价自己能不能接受，如若不能，那便爱在哪发展在哪发展。

欧丝托斯曾开玩笑解释过自己的这个决定，说是防止以后自己也魔怔犯傻，倒时为了重蹈覆辙，就让家族领主们来讨伐他就好了。

为了避免同样的错误发生，欧丝托斯可以说是穷尽一生，不仅全力开拓发展了海域，花重本在恢复国力之处建造了海军，使得所有欧诺弥亚的子民再也不用忍受海贼和盗贼的威胁，还用事实证明了他一直研究和所做之事是正确的。

无论是南国还是北国，都离不开东国那无比丰盛的海资和美味佳肴，而那些海军，也成为了所有试图攻打东国的人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能力再强，纵有平地掀波澜之力，能引星辰，崩山灭城，面对这一望无际的蔚蓝之海也只能望洋兴叹。

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阿尔弗烈德当时还是默默无闻的一名郊区男爵，因为偶然和老卡特并肩作战，如今时光一晃而过，他从当年的稚嫩小伙蜕变成了“奸诈狡猾”的中年人，老卡特不复当年英勇，安享晚年。

欧丝托斯，没倒在外人手下，也没倒在谋权篡位奸臣手下，却倒在了自己至亲血脉之下，命运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看到你，我又想起了不少事情，时间终将一切卷成粉末啊，不论是好的坏的...我们粉碎了一个可耻的历史，却迎来了更可悲的现实，物是人非啊...”阿尔弗烈德直言不讳。

看着老朋友脸上哀愁的表情，老卡特拥抱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笑容渐渐凝固，“父亲，这是...哦！您一定是父亲常说的【烈火大公——阿尔弗烈德】大人吧？见过大人。”一名年过三旬的华贵美妇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是...贝斯？天呐，当时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躲在老卡特后面不敢出来见我，如今都贵为人妇了，傻小子们呢？快叫他们出来给我瞧瞧。”阿尔弗烈德露出了欣慰的笑。

....

“呵...呵哈哈哈！你是脑子短路了所以选择自杀了吗？！就凭两个人也想杀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风精灵有什么本事，我可是切身吃过亏的，你们能用魔法远距离无障碍快速交流，也能截取我们说话的内容。

你不会以为，我真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吧？！全军收缩！”法斯特露出狂妄的笑，一种胜利感油然而生，听到法斯特的命令，原本还试图组织防线再度发起冲锋的天龙团士兵齐刷刷往回靠拢。

这时，早已突围到战场中央的无名芳歌才方觉上当，周围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而且随着人数增加，变得越来越多，无数利刃长枪重盾开始压迫而来，莉娜姐妹大惊，疯狂倾泻魔力试图解救他们。

奈何人数实在太多，且自己体力已经透支，蛮牛骑士们仍处在暴走状态，自身难保，伊玲脸色一白：“完了...”

“快援护——”塞伊丝惊恐的大叫着，然而此刻能回应她的人寥寥无几，伊玲本身作战能力不强，优妮塔是辅助型，莉娜姐妹彻底失去战斗能力，道拉格本身并无战力，而且陷入僵局不断指挥近乎失控的蛮牛骑士们。

她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她把敌人当成了傻子，一手酿成了这可怕的后果。

芳歌和无名背靠背，面对潮水般的天龙团士兵，芳歌手中的血色武士刀也因恐惧微微颤抖起来，“你害怕了？小肩膀都抖成筛子了，平时你神气的很，我以为你早已忘记了死亡恐惧呢。”

无名微微侧头，用惨淡的笑调侃，“你...装什么...自己不也抖么...”芳歌从未如此畏惧过死亡，以至于切换鬼面外观的纤手也慢了几拍，甚至能清楚看到其颤抖的幅度。

无名看着自己不知因恐惧还是兴奋而颤抖嗡鸣的长枪，笑而不语，比起芳歌来，他对死亡的恐惧要淡很多，因为他眼中只有使命，如果这能帮助梅蒂丝，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来等梅蒂丝平定自己家乡战争，在黄泉之下也能得到藉慰了吧。

“芳歌，你为什么要害怕呢？”无名如此问道，芳歌悚然一惊，面具之下早已是冷汗淋漓，对啊，自己什么时候对死亡如此恐惧了呢？

曾几何时，数次面对绝望战争，无数次陷入必死之局，甚至品尝过超越死亡的恐惧，为什么现在反而会害怕呢？

刹那间，脑海走马观花，闪过无数记忆碎片，它们令芳歌鼻子一酸，颤抖着双手摘下鬼面：“是吗？原来我...”

那一张天使般的面孔之下，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一众天龙团士兵也瞬时停下了脚步和正欲攻击的手，原来芳歌鬼面之下会是这副娇柔漂亮的模样。

无名惊讶的看着她，本有千言万语，此刻竟说不出半个字。

“我知道为什么了...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害我早已寒冷的心再度跳动，因为我不想离开你们，不想失去你们，所以我才会对死而感到恐惧...

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由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这无情悲惨的世界，不留念也罢。

梅蒂丝还欠我一个承诺，在我没亲眼见证之前，我不想死，也不能死！”芳歌一抹眼泪，无比坚毅的目视前方。

“啊...你说的没错。”无名笑着回应道，“这场仗结束后，我们一起打梅蒂丝一顿吧。”

“嗯，我会履行承诺的，你也要，一定！”芳歌将鬼面甩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碎了它。

“呵！不用顾虑，直接杀了他们！”法斯特一声令下，包围密集的大军瞬间将两人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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