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十年如一瞬

【时间稍稍向前回溯】

加里作为伏击指挥官实在合适不过了，本就擅长伏击的他，在天锁山顶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山洞内简直是如虎添翼，这的伏击环境也非常完美，山洞由于坡度不一，天然形成了一道不可视的视野盲区。

他们在此地借助高低优势有十足把握能成功执行计划，唯一值得警惕的是，正如他所预料那般，梅蒂丝并没有莽撞的踏上那条死亡斜坡，而是在登山途中的掩体坡上选择了扎营休息。

这天锁山虽地形险峻，但也没到悬崖峭壁的地步，对于他们那不过千人的军队来说，却也足够了，但这山洞就没这么宽敞了，由于没时间探查内部地形，且这次计划要求少数精锐，所以人数不过百名破法者。

天锁山出口由法斯特亲自带队伏击在森林各处，总数将近两千，入口处由三千天龙团士兵把守，因为出口连通北境关系，支援方面会快上许多，而万一梅蒂丝狗急跳墙，想鱼死网破强行突围，那天锁山入口设下的弩炮陷阱和三千天龙团士兵会将其瞬间击溃。

就算引发雪崩失败，只要她迈上天锁山顶峰都是死路一条，“加里团长，您跟随希波总司共有几年了？”静候猎物上钩之际，一名参与计划的破法者士兵问道。

加里从黑暗中透出的那双异彩瞳孔中，能读出士兵眼中的困惑迷茫，加里知道他想问什么，别人提问，他或许可以蒙混蒙骗过去，但他不行，不止是为了他，还有千千万万像他这样的士兵，必须实话回答。

“从我十五岁参军以来，有十年了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我们也永远无法得知，坚信自己是正确的，还是坚信忠诚，亦是正义...

我们能够做的只是跟随光指引的方向走罢了，我是无法相信自己，也无法令他人相信我，所以我选择相信陛下，相信希波总司，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知道你内心的迷茫与挣扎。

但相信我，如果不去做，你一定马上会后悔，所以...

战斗吧，为了陛下，为了欧诺弥亚，为了正义，为了忠诚。”加里解答了士兵的困惑，也试图解答自己的疑惑。

问候的士兵沉吟了片刻，似在思考回味，数分钟后，一阵阴风从洞穴深处吹来，那撞击在空旷洞穴回响的呼啸声，像极了魔鬼哀嚎。

“哪怕我们坚信的正义是错误的吗？”士兵如此回答，其余众人皆是怒不可揭的扭头瞪着他，这话已然触动到他们的逆鳞了。

加里却是露出一副深邃的表情：“士兵，你还年轻，还有太多东西要学，太多事情要接受，谁也不想杀戮，我想吗？你想吗？在座的各位想吗？

没人想，甚至包括梅蒂丝，你从斯亚城而来，受她鼓舞激励，找到大义光明指引所在，现在要反过来对付她，要给你内心的神冠上恶魔之名，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是正常的，不用羞耻，士兵。

你不战斗，别人也会战斗，你见过梅蒂丝，你也看到过她战斗的样子，你自己抿心自问，她如果是你，她会怎么做？答案一目了之。

我们都身不由己，不用在乎其他的，你只需要将剑捅穿敌人心脏，然后荣耀和呼声加附于你，你自然会明白这么做的意义。”

士兵听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迷惘也消散不少，是啊，没必要纠结这么多，梅蒂丝多半也是如此想的，她所坚信的，不过是这世界最**，最简单的生存法则罢了，只要将敌人当成怪物，不杀了他们自己和家人就会死就好了。

所以她挥剑才不会有一丝犹豫，所以她才能在任何状况下给出对策。

“今晚要在这魔鬼山洞内睡个晚觉咯，小伙子们，可别吓尿裤子了哦。”加里将铠甲扒下，用手枕着硬邦邦的地面笑道。

加里的调侃引得士兵们嘘声一片，都说新兵难带，在加里看来，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才难带，新来的士兵极为尊重长官，重视规则，绝不会逾越规则，挑衅长官。

相反，那些老兵由于见识多了，能力也高低不一，眼光也自然提高，对于长官和规则虽说还是敬重在意，但也难免会疏忽大意。

其实在加里看来，只要和一群人呆的时间足够久，身份隔阂自然而然会消除，部下更多的时候是将你看做兄弟看待。

这样的情况不过是人际发展必然结果，老兵通过丰富的经验可以带动新兵，也只有老兵才敢挑战规则，打破规则，在特殊时刻做出违反常规的事情。

这些都是加里亲身经历过的，当年一次任务，以五百优良厄瑞涅士兵围剿一批百人不过的山贼，且探清楚了他们窝藏点，按理说只需集中突破就好。

当时的长官做出了一个极为愚蠢的决定：放弃他们的人数优势，以装备优势分散开来，试图将山贼们一网打尽。

加里能理解他的做法，因为这批山贼越货杀人，罪大恶极，更何况是他家乡的同胞，愤怒之情可以理解，但山贼天性狡猾，极为擅长游击战，且东区常有精灵出没原因，喜欢钻进山里头的他们难免会与之碰撞。

久而久之自然汲取了风精灵游击战的精髓和经验，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是一口气突破，不给他们游击的机会，虽然这么做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但却是将人数装备优势发挥到最大的方法。

加里当下没有反驳，因为时间不多，而且长官一定不会同意，愤怒是他失去了平常冷静的判断，五百人分散成五个小队，分别守住了各个已知的出入口。

但加里的小队没去，因为他们大肆旗鼓试图包围的行动打草惊蛇了，山贼们看到他们不自量力试图包围大山的举动，连慌都没慌，带好东西准备从正面突破。

加里的小队，正好卡在他们即将迈入藏点的那一刻发动了进攻，凭借装备和经验的优势，山贼们很快便崩溃投降了，但不出他所料，在乱战中还是逃了二三十名山贼，不过他们都在同伴回援途中被逮到击杀了。

这次的任务，加里落下了拒从长官命令的口舌，正好当时希波巡查来到了他们营地，加里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认同，而是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希波听后赞赏的点点头说：“这样有想法的小伙子现在可不多了，拒绝命令是个大问题，不过还好，现在不是战争时期，一切都能挽回。

不用在新兵营待着了，来我麾下吧，我需要你这样有自我想法的小伙子，不过，我建议你以后违反命令的事情还是少做些，就算你对自己判断非常正确，你也最好别这么做。

也无所谓了吧，反正都是按结果判定，就结果而言，你做的没错，干得好，小伙子，我欣赏你。”

这番话令当时的加里信心大增，对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也越发自信，而后不知不觉，自己已然成为了一名拥有万人团的分团长，看着这些新兵的面孔和举动，一切仿佛都在昨天，令人感慨不已。

“诶，加里团长啊，听说陛下有将风精灵奴役的想法，您说陛下会不会赏赐给我们一些呢？”

“怎么？你馋她们身子？可别了吧，看到了梅蒂丝之后，你还能有这种想法也确实够离谱的了。”

“下流无耻啊你！我会娶她为妻，这样就光明正大了！”

“可得了吧，我可是听说风精灵个个长命千岁，你看她们一副楚楚动人的少女模样，指不定高你几个祖宗了呢！”

“有关系吗？你自己说说，如果真有这样的风精灵妹妹塞你面前，你会管她几百几千岁这种问题？”

“那倒是...”

“诶呀，你们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哪家山头土匪呢，能不能正经点，我们好歹是王国士兵嘞！”加里笑骂道。

“士兵咋了？士兵要当信徒了还是圣人啊？加里团长，您可别跟我说，您去过的娼房会比厕所少啊。”聊开了，士兵们也是口无遮拦了起来。

加里正色回应：“你们要学会尊重长官，现在好歹是战争！”加里熟悉的喝斥声透露着阵阵威严，士兵们连忙闭嘴，个个吓得寒蝉若噤。

“哪有这么夸张，我一天才上两次厕所，不过三天一次还是有的。”话锋一转，加里又俏皮的说道，士兵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自己的长官跟他们也没太大区别嘛，“养好精神，小伙子们，别忘了，我们要对付的是究极大魔王，稍有闪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听说过被梅蒂丝破法杀死的人吗？”

“我知道，听说会化为白色尘埃，连灰都不剩！”

“漂亮吧？漂亮就对了，不想变成这样，就一口气拿下，机会只有一次。”加里其实想说，如果失败了，无论怎样，梅蒂丝都会毫不留情的杀光他们，但想了想，终究闭了口。

【呜呜噢噢...】

“嗯？什么东西在叫？”一名士兵弹起身警惕道，“你听错了吧？”众人并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唔啊啊啊...】

“有！真的有东西在叫！从洞穴深处传来的...”

“什么？”加里也听到了，连忙起身抽出长剑。

【唔唔啊啊——】

突然，一只巨大枯萎干瘦的手从洞穴伸了出来，一把拍碎了几名士兵的身躯。

“啊啊啊！什么东西？！有怪物？！有怪物——！”

“呃啊啊啊——！

士兵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其叫声之凄烈无不令人毛骨悚然。

【呜呜呜噢噢噢——嗷嗷嗷——】

“愿欧诺弥亚之神庇佑我们...”加里手中剑绝望滑落，怔怔的看着眼前那黑暗怪影渐渐填满自己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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