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宿敌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颗圆滚脑袋已然应声坠落，那断面光滑整齐，宛如激光线拉过，死去的布里克脸上还带着些许惊喜诧异，将生前的模样完美凝固在脸上。

梅蒂丝一脸阴沉的扭头看向一众佣兵们，对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众人情不自禁低下头来，避开那锐利似划破天际的眼神，好似看一眼灵魂也要受到创伤。

梅蒂丝一甩炎姬，上面甚至连血渍都未沾上，熟练的收回剑鞘，梅蒂丝突地炸雷一吼：“诸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身为国和家的象征——军队更是如此！

我不知道你们内部是规定，我也向大家表达歉意，我未经授权斩下了原本不该我斩的人。

但是！犯了错就必须要承担责任，这点无论是谁都一视同仁，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如此！

谁没有苦衷？谁不想活下去？！被他剥夺了生命的那些士兵们，他们就没有家庭，不想活下去吗？！

不！！这只是糖衣炮弹，这是凌驾在大义之上的自我主义！无论他有多么令人同情，该处决的必须处决！

一旦开了先例，那么对于你们，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公平吗？！

我希望大家认清楚一点！无论身处何地！我们都不能抛弃信念，更不能抛弃规则！因为我们是人——

无规矩不成方圆，失去了规则束缚，我们将不再是人，而是魔鬼，是牲畜——

这点我相信大家看南国就已明了，但就算是南国这样的国家，他们内部也有严格的规则束缚。

我说这些，不是想为我自己的冲动行为开脱，而是警醒大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很多我们不注意的小事引发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以上，我向大家道歉，但我绝不后悔！”

梅蒂丝的声音铿锵有力，直透人心，将众人原本复杂恍惚的心情也驱散，众人变得神情坚定起来，似是明悟：“是——正义必胜——”

“呀嗷嗷啊啊——”

“为了明天而战——”

“梅蒂丝——梅蒂丝——梅蒂丝——”

....

“呵！我这个堡主当得真是失职啊...”杰拉德自嘲的笑了起来，笑的如此无奈，却又颇感欣慰。

“团长...”古洛伫立在旁，近日的大起大落弄得他看起来非常憔悴，脸上的胡渣几乎快挂满了整个下巴，双眼深深凹陷。

梅蒂丝并未多说，只是默默从精致木椅上站起来，走向敞开的阳台外眺望远方。

远处依稀可见渺渺升起的火烟，那催命死神仍未撤离，他们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不知所措罢了，一旦缓过神来，以他们指挥官的头脑和兵力，就算梅蒂丝等人战力高强也于事无补吧？

四周围广袤的平原到处都是六爪团的旗帜，光是今天就多了十多个哨点，他们看起来有长久作战的准备，城内现可作战人员不足两千人，大多数士兵都因精神疲惫和肉体损伤战力大打折扣。

而且他们的素质摆在那，虽然比一般军队素质要高上不少，但比之正规王牌军来，战力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她能弥补信息差和战术差，但这种硬实力差只能望洋兴叹了。

严格来说，这次比斯亚城围城战更绝望，因为敌我差距不只是数量的问题，而是全方面碾压，别的不说，若是当初没有鲍威尔的信息支援、破坏黑血战车、帮助斯亚城民脱困的举动。

当日必败无疑，光是黑血战车开局杵在那，一轮齐射他们就得玩完。

“看来...我的能力是破局关键了呀...”梅蒂丝粉拳紧握，不知何时开始，她感觉肩上的负担越来越重，每一次绝境逢生，别人看得到是她的风采。

却不知每一场看似不可能胜利的背后，有多少生命与代价为之付出，梅蒂丝为斯亚城死过一次，塞伊丝差点入魔，梅莉雅战死，还有无数生命与各种英雄豪杰的阵亡...

“这条路，太长，太难了...”梅蒂丝不知为何，心生惆怅，感到前途一片黑暗，自己竟然不知该如何向前走。

“梅蒂丝。”塞伊丝仿佛看穿她的心事，不知从何处摸了上来，环住了她的腰。

“我没事。”梅蒂丝轻轻掰开塞伊丝的手，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不太愿意显摆两人的关系，倒不是怕暴露关系，只是怕这之外的事情。

一旦摆出儿女情长，那么她是人的事实就会显露，自己生死相依的部下倒没什么，对于刚接手的外来军力来说，这可不是好消息，向莉娜姐妹最初的那种情况绝对不可避免。

指挥官如果失去了威信，想要在竖立可没那么容易，在绝境情况下不服从命令几乎是自杀行为，可悲的是指挥官在这种情况反而束手无策，没多余的时间去处理，也不能下手。

每一份兵力都是宝贵的，虽然她口中天天嚷嚷不服从命令直接斩，但她却很少这么做过，因为真到了那时如果还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希望多半也不大了，这条规则更多的是警醒士兵们。

“梅蒂丝！不好了！出事了！！”伊玲突然从墙边出现，她竟是直接一跃多高用剑攀上了城墙，楼梯到这的时间也不用很长，采取这种笨重又耗魔力的方式只能说十万火急。

伊玲从怀里掏出一根长筒形物品，梅蒂丝刚想问，伊玲直接打断：“我从战场上淘回来的，应该是他们用来侦测的东西，先别管这个，你拿起来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这东西非常可怕...”

这东西能侦测？梅蒂丝半信半疑的放到眼前，突地，远处将近两公里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梅蒂丝大吃一惊，放下后用尽全力眺望远方也才看到五百米左右的范围。

精灵一族的视力也就这个范围，这东西居然是四倍。

不过现在也没空纠结这个，梅蒂丝顺着镜筒四处眺望，猛地发现那更为遥远的前方有一杆旗帜突兀显现，梅蒂丝一惊，以她的记忆力来说绝对没可能记错，原先肯定没多出的。

梅蒂丝眯起双眼，直接开启能力，翡翠双瞳骤然变白，从中跳动着纯洁无瑕的乳白光芒，梅蒂丝突地暴起睁眼，镜中的视野再度扩大数倍，通过这次的眺望，梅蒂丝总算依稀看清远处旗帜的图案。

那是一朵闪耀璀璨的六瓣玫瑰花，只是被人用剑折断，花瓣向下凋落，看起来已经枯萎凋零一般。

“塞吉奈托？！”梅蒂丝下意识惊呼出声，没想到竟然在此刻能见到他们，这个曾给予自己一次死亡的灭神军队...

...

“艾力格团长，曼托军士长，你们支援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由于梅蒂丝的突然介入，我不得不分散军力才能完成包围圈，但以她的能力随时都能突围出去，不这么做黎明之光的人就有可能跑出去报信。

我们正一筹莫展呢，现在，一切都解决了。”哈里森长舒一口气，眉宇间豁然开朗。

艾力格身穿昔日那套纯白战甲，一身行头霸气威武，走路有如万钧，一段日子，他身上的气息更为浓郁了。

梅蒂丝却不知道，她击败了艾力格之后，亲弟弟辛尼斯的死和生死之间的磨炼也令他得以突破瓶颈，达到了海啸级。

只是，他在成长，梅蒂丝也在成长，而且她早已到达了大陆无人可及的高度。

“没想到啊，一别十月之久，我和艾力格竟有一天能再一次与昔日仇敌相会，老实说，她我这辈子最不想碰见的人之一...”曼托一反常态，不再对外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因为他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已然消失，当日斯亚城一战，近乎零距离吃了梅蒂丝破法爆炸，本就身受重创，再到后面迫不得已，强行在破法能力严重耗损的情况下透支使用。

威力虽大，却也成了自己最后一次破法。

如今的他，已经和常人无异了，这段日子的蛰伏令他傲气挫去不少，凭借以往出色的经验与能力，他在新生王国内如鱼得水，手握重权，国王身边亲信中的亲信。

只是自打破法能力消散的那一刻，他便退下神坛，交予后人了。

当日那个与希波旷世大战的海流——曼斯托，算是真正死了。

“今时不同往日，梅蒂丝能力虽强，也绝对不可能是我们两军的对手，我这次带来精兵三千，良兵五千，外加我和曼托军士长，联合你们剩下的部队，剿灭他们绰绰有余。”艾力格底气十足道。

哈里森却是摇摇头：“不行，绝对不能和他们正面交战。”

“我又不是傻子，正面冲击这种防御规模的城堡，不是有计划的情况下跟飞蛾扑火没区别，更何况城堡里还有‘那位’存在，以她的能力，城堡必定水泄不通吧？

强攻这点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艾力格话锋一转，踏前一步，望向远处朦胧的城堡。

纵观大陆全势力，能做到一万多VS两千不到，前者也不敢强攻的人，除了梅蒂丝再无第二人，梅蒂丝这个名字已然化作了一种力量，只要念出她便会深受影响。

曼托沉默不语，跟艾力格并肩而立，昔日之地就在不远处，只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说不上恐惧，只是...

非常惆怅，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这次战争会对双方都做一个了断，无论输赢，必将有一方彻底灭亡...

艾力格与曼托伫立大军前列，却不知道，哈里森在两人后方，嘴角突地诡异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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