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摊牌

帕里斯在城堡内主卧室望着烛光，眼神散涣，似是被往事牵走。

“叩叩叩——”门外一阵缓慢匀速的敲门声将其拉回现实，“进。”

一名身材微胖，看似悉数平常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卷书信，眼神明亮，给人一种精打细算的感觉。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了。”他将书信递上，淡然却压抑不住兴奋道。

帕里斯接过书信，草草扫过，“你下去吧，等我信号。”

“是，陛下。”中年人脸上挂着别有深意的微笑，毫不忌讳直呼帕里斯为陛下。

帕里斯将书信烧毁，走到窗台前，观星望月，目光深邃又惆怅，似有不舍与留恋。

片刻过后，他眼神中那最后一丝怜悯与迷恋彻底淡去，再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刚烈霸气的眼神：“艾尔尤，你赢了...

应该说，你和梅蒂丝赢了。

不过，这场战斗现在才开始，不要指望完结，只要我没死，永远都不会完结....”

帕里斯回忆起刚不久前两人对峙时的紧张气氛，还有艾尔尤那从未有过的陌生眼神，终是露出了一个令人惊惧的微笑...

3.22日下午，帕里斯主动约谈了艾尔尤与欧丝托斯，三父子同坐，气氛一次比一次诡异，压抑。

“帕里斯，迷途知返，若是你真的——”艾尔尤话没说完，帕里斯抢先一步开口：“陛下，父亲，你们认为，叔叔当年为什么会发疯一样扩充兵力，着魔于神石？”

欧丝托斯听到欧丝拿斯名字眉头紧锁，满脸不悦，似是极度不想提及此事。

“力量会使人失去理智，权力会使人膨胀野心，从而忽视了根本。

力量拥有只是辅助，没有人去使用，没有用对方向，那是恶魔之力。

欧丝拿斯犯了大错，无法挽回的大错，他竟然愚昧的认为开发神石的价值与扩张兵力才能挽救欧诺弥亚，原本这不是大事，只要能及时更正。

可惜，他不仅对百姓的哀怨充耳不闻，还视忠言为逆耳，那些所谓的塞吉奈托，当时身为他麾下最强有力的战团，居然反过来将矛头对准忠臣民众。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过于膨胀的权力与不稳重的心智所导致，国王只是领导者，而不是支配者，所以欧诺弥亚才能再如此环境之下站稳脚跟！”

欧丝托斯眼神似剑，锐利无比，直射向帕里斯。

帕里斯嘴角勾起，满脸的不屑：“这就是您的见解吗？也是，毕竟这是所有人都爱听的故事，不是吗？”

“帕里斯！你什么意思？！”艾尔尤悚然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欧丝托斯更是胸口起伏，面目扭曲，看起来已在爆发的边缘。

帕里斯将身躯压前，一脸阴沉道：“欧诺弥亚能延续至今没遭受到南国入侵，难道靠的不是我们传闻中的‘天锋’和北国这个强有力的盟友吗？

父亲口头说着民众民众，不也还是在大肆发展兵力吗？

这百万雄军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在权力面前，一切都是儿戏，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

您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

艾尔尤大脑一片空白，帕里斯这一番话感觉像是“自投罗网”，他嘴唇泛白，身躯颤动，“帕里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

欧丝托斯打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话先，他胡须颤动，目光难掩失望：“帕里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毕竟是我儿子，你实在是和我太像了...

我们在同样的年纪对这世界发起了不公的宣言，我们满腔热血，挥洒青春，甚至生命，我们试图去做些什么，结果发现：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不过是渺小世界的一粒尘埃....

我承认，这个世界实在是糟透了，各种充满欲念的人们，憎恨，愤怒，狂暴，凶残，不公...

但也有博爱，善良，同情，爱情，友情。

正因如此，我们才致力于将这个世界构筑的更加美好，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明天，更好，更灿烂的明天。

绝不是仇恨连锁，我们吸取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收手吧，你还是我儿子，是这个王国的首相，五年之后，你自会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帕里斯听罢，沉默了半晌，而后，他突地笑了起来，状若癫狂，大声放歌，直至将眼泪都笑出来。

艾尔尤表情恐惧，欧丝托斯一番话下来他是一句没听懂，不过最后那句话无形之中也坐实了帕里斯想反动的念头。

帕里斯笑了许久，终于停下，他抹抹眼角的泪花，咧开嘴微笑起来：“父亲，您知道吗？

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是残酷的，也是注定要灭亡的。

您以为自己是千古明帝？

不，您也只是凡人罢了，正如您所说，我们都是尘埃，我们都是棋子，我们都是被人操控的一枚弃子，想丢就丢，在这场超越时空的战争中，只有我成功了，才有那么一丝希望。

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做到！

天下大同是唯一的出路，唯有武力成神，方能解决一切，属于我的东西，我会自己拿回来，不需要你们施舍给我。

我！不屑！！”

欧丝托斯难过的摇摇头，他终究迈入了欧丝拿斯的死路，连说话都开始疯言疯语起来。

“德拉亚——！”艾尔尤通红着眼，将德拉亚叫到了瞭望台，“帕里斯首相累了，送他会城堡休息！

明日开始，没我命令，不准出门，安心在城堡内调养！”

德拉亚看着帕里斯那近乎癫狂的笑容，看看艾尔尤与欧丝托斯的表情，心里那不安的预感终于坐实，他默不作声的扣着帕里斯肩膀，带上希波一起迈向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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