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好饿

不知道睡了多久，张漠才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在入梦之前看到的那张脸。

“张漠，你醒了！”

“小雨，你怎么……算了，随便了！”本想问她为何在这，但想想，还是别做这无用功了。“过了多久了，嗯？”张漠试图坐起身来，却被洪小雨摁了回去，不让他的头离开自己的双膝。她双颊绯红的看着张漠，温柔地说：“张漠，你才睡了一个多小时，一定很累了吧，就······就这样歇一会吧！”说着，洪小雨将头一点点的低了下去。而张漠眼中洪小雨那张可爱、清秀的脸慢慢放大······

躲在门后的魏雅婷在此时离开了。

而在教导处这边，张漠被赶出去没一会儿，又有人因为食物的问题发生了争执。看到两名男生因为食物分配的不满意而吵了起来，尹小锐走了过来问了下情况。

“凭什么他的面包比我大这么多？”

“哪有大很多，你饿疯了！“

“别吵了，省着点力气吧！我这块分你吧。”

拿了尹小锐的面包的男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他责骂尹小锐的声音可不小。“谢······谢了。”说罢，便走开了。

吴一凡见到尹小锐将自己的那份食物分给了别人，走过来问：”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这面包能多吃一口，不就能多活一刻吗！“

此时，尹小锐露出无比疲惫的眼神，说：“总感觉不这么做，就又会变成那个被斥责的人。唉~好烦啊！”

“就没觉得自己刚刚那么做，是错的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那样对张漠。“此时的吴亦凡也消失往常的嬉皮笑脸，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

“你好自为之吧？”像是戏耍他似的，吴亦凡在尹小锐开口之前便拒绝听下去了。

而对于吴一凡的行为，尹小锐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也许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了。对于那些并不了解事情的人来说，尹小锐像是个英雄，打跑了恶人张漠，还将食物分给其他需要的人；可对于吴亦凡、洪颜等人来说，张漠是在帮尹小锐，却被他这样对待。这让吴亦凡他们难以信任尹小锐了。

吴一凡没走多久，一道声音传入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尹小锐的耳中：“尹小锐同学，刚才还真的是错怪你了，真是对不起了！”

尹小锐抬头，看到来者便是之前站出来带头喷他的人。一看到他，心中便有一丝怒火被点燃了，但这怒火并不能消除他内心的疲倦。“算了算了，我懒得去想这些了。“

”这么说来，你就算是原谅我。“说着向尹小锐伸出手，”我叫俞浩然。“

尹小锐抬头看他一眼，想了想，伸出了手。俞浩然一把握住他的手，将嘴凑近他的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只不过是一场戏，那个张漠应该是来帮你的吧？不过你们演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你······”听到俞浩然又提起张漠，尹小锐立马怒了，握紧拳头想要打他。而俞浩然及时后退一步，微笑着说：“尹小锐，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听了他的话，尹小锐看了看周围，想到了要是现在打了他，之前做的都白费了，便松开了拳头。

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尹小锐想起之前魏雅婷对他说的“其实都是张漠的错，其实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但当你向他寻求意见时，他却什么都不说，还装出支持你的样子。都是他的错。“

魏雅婷说的确实没错，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自己······

“尹小锐，怎么了，一个人在这？”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尹小锐的思索，他抬头，看到魏雅婷站在自己面前。“魏，雅婷！“

“怎么了？”

“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听了尹小锐的问话，魏雅婷露出了微笑，”也是呢，对错到底是什么呢？“

又是这个笑容······

”喏，从尹小锐那弄的面包。“刚从尹小锐手中拿到面包的男生将手中的面包丢给坐在地上的男生。坐在地上的男生面色苍白，抬头说了句“谢谢，便啃了起来。这名男生名叫李树亮就是之前在一楼被一只小狗咬伤的人，而给他面包的男生是他的死党欧阳国。

“李树亮，你慢点吃。“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旁边，”你到底怎么搞的，从搜寻回来就一直这样病恹恹的。“

“唔，呃~”突然李树亮一阵抽搐，面包也掉到地上。“你怎么了？”欧阳国立马上前查看情况，只见李树亮双手抓着头，并将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脸色由白转红，脖子上的青筋暴涨，浑身都因莫名的疼痛抽搐着。这场景像极了尸变，但欧阳国却不愿相信，因为要是尸变的话，早就应该发生了，也不会挺到这个时候。而且他也不愿接受死党变成丧尸的事实。

没过一会儿，抽搐停止了，欧阳国也暂时放下心了，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包。突然他拿面包的手被李树亮一把抓住，并一口咬在面包上。“喂，你不用这么急吧，我又不和你抢·······啊啊啊！”欧阳国的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猛地将手抽回，看到这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有小半截已经消失不见。再一看李树亮，他嘴角满是鲜血，并且嘴唇不断蠕动。

“你！你！”疼痛、惊愕、愤怒让欧阳国已经难以说出一整句话。

周围的人被这一声惨叫吸引了注意。“他，他尸变了！”有人注意到李树亮的双眼已经变红，嘴角还流着鲜血，面目十分狰狞。

众人听到“尸变”二字，也不管尸变的是谁，纷纷朝着门外跑去。然而这教导处的门是向内的，人群蜂拥而上，将门死死挤住。离门最近的人大喊”往后退，门打不开了“，但却没几人听到。最糟糕的是，尸化了的李树亮被挤到了人群中。

“啊！谁咬的我，不对！丧尸在我旁边啊！救命啊！”只见李树亮一口咬在了一名女生的脸上。周围人见状纷纷后退，都与女生隔出了一段距离。

“救命啊，救救我！呜呜~”女生哭着说道。可周围人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尹小锐算是看透这群人了，从之前去楼下搜寻物资就是这样，一看到丧尸都只顾着自己跑路，结果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

尹小锐推开人群，走到了女孩的身边。

“救······救我！“女孩颤抖着说。

听了女孩的话，尹小锐一咬牙，一拳打在李树亮的侧脸，导致他的嘴离开了女孩的脸。可那女孩的脸还是被咬下一大块的肉。“啊~呜呜······”女孩捂着受伤的脸颊倒在地上。

而此时的尹小锐也顾不得倒在地上的女生，已经成为丧尸的李树亮正朝着他扑过来。

刚成为丧尸的李树亮估计也是没有变的多厉害，被尹小锐一脚就踹到在了地上。见他倒在地上，尹小锐立马一屁股坐上去，将李树亮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吼~”李树亮张开血口对着尹小锐不停地嘶吼，那满嘴的鲜血看得尹小锐一阵头皮发麻。

尹小锐扭头对着众人说；“快去拿根绳子来。”似乎是被尹小锐的行为吓到了，众人愣住了。“快点啊！”又是一声，众人才开始找起了绳子。但找了一会儿，大家才意识到这个时候哪里来的什么绳子。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坐它身上吧！”尹小锐有些无奈地说。

也不知谁在人群中冷不丁的说道：”杀了它！“

“对啊，杀了它！”“还留着他干嘛，杀了它呀！”

见他们的反应，尹小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傻傻地指了指自己，“我来？”

“不然谁来，谁想碰那些东西！”一个女生丢了一把美工刀到尹小锐旁边。

“可是我······”

“你不要说你从副楼过来的一只丧尸都没杀过！”

“我······”听她这么一说，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动手杀过丧尸，在自己到达副楼之前，楼内的丧尸都被······张漠处理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见到尹小锐有些愣神，郑老师组上前去一把捡起地上的刀，对学生们包括尹小锐说到：”这种事让我这个老师来吧！你们还是孩子啊！”

“郑老师，”魏雅婷突然说到，“您没办法保护我们一辈子······”

“没错，老师，把刀给我，我要是现在不下手，我可能永远都是这幅样子了。”出乎魏雅婷意料的，尹小锐竟主动提出要亲自下手。而尹小锐也想明白了，自己迟早要迈出这一步的，不能再停在原地了。

郑老师看了看尹小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我，唉！“将刀递给了尹小锐，走到了一边。

尹小锐看着被自己坐在身下的李树亮，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只好双手握着刀把，刀尖抵着李树亮的后脑，却迟迟不敢下手，毕竟此时李树亮才刚被感染，外貌与普通人无异，杀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啊~”尹小锐用着“强大”的意志，控制着自己握刀的双手不断用力，刀也一点点的插了进去。李树亮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吼~”吓得众人皆捂住耳朵，并背过身去，不再看着残忍的一幕。

终于，叫声停止了，尹小锐用力的将刀拔了出来，却差点被喷出来的血液溅了一脸，好在他躲避及时。无意的一低头，看到了李树亮的死相，尹小锐一时没忍住，一口吐在了尸体上，呕吐物与鲜血混杂在一起，使得没有人再回头去看这幅景象。这就是杀了人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适。

后来，尸体还是尹小锐搬到了一间教室中火化了，在郑老师的帮助下。

再然后就是被李树亮咬伤的两人，欧阳国和那名女生。欧阳国此时的眼神如同死灰，亲眼目睹了好友的死去，又被感染了，对他来说，可能不会有什么更惨的事发生了，无非就是个死。

而那名脸被李树亮咬伤的女生就不一样了。她名叫陈莉莉，被咬之前，长得还是十分清秀的。可被感染的她已然不受别人待见了，即便是之前的朋友。

“黄玉莹，我们是朋友的吧！”

“别过来，你都被咬成那样了，求求你做做好事，离我远点吧！”

绝望又伤心的眼泪划过右脸的伤口，疼得她下意识的捂住受伤的脸。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也想自己能在受伤、难过的说时候有人能在自己身边。

“老师，那他们两个怎么办？”尹小锐向郑老师询问道。

“……”这个问题终于也落到他身上，老实说郑老师很难做出彻底的决定，毕竟欧阳国和陈莉莉还没有变成丧尸。

“先将他們安放在一个封闭的教室吧，免得异变后伤到人了。”这对郑老师来说也许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两人没有做出挣扎，而是很配合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一个空荡的教室，两人各自独占了一个角落，彼此似乎都不想先开口。不知过了多久，陈莉莉终于打算先开口。

“你恨吗？”

欧阳国似乎也是听出了她的意思，但却已经不再去想这些事了，“我累了！”

“我恨！我恨他们的自私，恨他们的无情！”

死亡是可怕，可等待死亡的过程比死亡还可怕。陈莉莉在进到这间空荡的教室确实想明白了，这不该怪别人。但在这等待死亡的时间里，陈莉莉开始不停的思索，自己为何会沦为这一步，是他们的错，是他们那些人在能帮助自己的时候躲到了一边，在能安慰自己的时候火上浇油。

“别过来，你都被咬成那样了，求求你做做好事，离我远点吧！”

黄玉莹的这句话无疑像是撒了一把盐在她受伤的脸上。逐渐的她的思想变得扭曲。

“恨！呵呵……”欧阳国听她的话，露出了疲怠的神色，“比起这些，我……”

“欧阳国同学……”陈莉莉打断道，“如果不是这场灾难，我可能都不会和你说上话。说来也是嘲讽……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不是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让我帮什么忙？”话刚说完，欧阳国抬头，看到陈莉莉走到了自己跟前，用这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看着自己。而她的双眼已是血红。

“我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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