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生灵涂炭的那一幕

“就是此处了，阁下请自便吧。”

彼耶尔留下了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路西法本想再多问两句，但彼耶尔已经关上了大门。

“走的还真快啊。”路西法只得将目光放到房间之中来。

看起来像一个专门招待贵客的招待室。

琳琅满目的各类书籍端正地摆在一尘不染的书架之上，书籍看上去崭新如初，不知是因为本就是作为装饰所用亦或是书的主人爱惜的原因。

路西法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享受着这份久违的宁静。

自己是多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什么事也不用想，什么事也不用做，不用为下一餐吃什么而发愁，也不用想着怎么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至少这辈子我都没闲下来过。”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放松身体靠在了沙发之上。

身下柔软的质感让他全身放松，眼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让人舒心。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想要见自己?

……

不知过了多久，路西法再度睁开眼。

“居然睡着了？”

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竟会如此的放松。

路西法站起身，移步至玻璃窗前。

太阳的位置已经升到了头顶，现在已是正午。

“哦?少年你醒了吗？”

门被打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意外地，是路西法记忆中熟悉的一个面孔。

“我觉得还是女仆装更好看些，您说呢？”

路西法玩味地看着走进房门的女性。

就算是换了一身华贵的洋服，但她那张脸也是不会变的。

“你的记性出乎意料的好呢。”凯瑟琳微微点头赞扬道。

“美丽的女性给人的印象总是难以磨灭的，尤其是您这样姿色倾城的。”路西法回以赞美之词。

两人的商业互吹显得如此轻松愉快。

“不瞒你说，我也那么觉得，但是那么穿出来不成体统不是吗？”

凯瑟琳微笑着走到了茶几边，将手中的两杯红茶摆在了桌上。

“喝茶么？”她问道。

“多谢。”路西法致以谢意。

“那么，请问找我的目的是?”

路西法浅呷一口杯中的红茶，不懂如何品尝的他只是草草地将杯中的液体一股脑地灌进喉咙，很遗憾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茶的味道。于是他便单刀直入地发问。

“别那么心急嘛，少年。”凯瑟琳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猜猜看呢？”

“是为了魔物的事?”

“那只是其一。”

“请恕在下愚钝。”

凯瑟琳放下了手中精致的瓷杯，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西法。

“你很像她。”

“谁?”路西法一头雾水。

“我的一位友人。”

“对了……”凯瑟琳话锋一转，“能再为我现场演示一遍你的魔法么？”

路西法抬起手，一瞬之间冰晶就将他的手臂包裹，再一个眨眼之间冰晶就消散为了蒸汽。

虽说整个过程不过几秒，但凯瑟琳还是很认真地没有看漏任何一个细节。

“没有波动的魔法……有趣。”凯瑟琳若有所思道。

在整个过程之中她在面前这个少年的身上没有感知到任何魔力的流动。

“不知能否问个问题?”

“请讲。”

“为什么要故意引诱我去参战?”

“就只是想看看你的能力是否有那个能让人惊讶的程度。”凯瑟琳也不否认，直接就挑明了。

“说起这个，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嘉奖么？”

凯瑟琳指间的戒指散发出了辉光，在她的手中重铸塑型，最终形成了剑型。

一把通体银白有着精致雕纹的闪亮长剑。

“如果说预言是真的，那么你应该能拿起这把剑。”

凯瑟琳手捏着剑鞘处将剑伸到了路西法的面前。

“预言之中的新星之一。”

预言?

莫名奇妙的东西。

“你就拿着吧，本来也该是你的奖赏”

见路西法迟迟不接过剑，凯瑟琳干脆抬手一扔。

路西法伸手接住了剑，将其收入了储物戒指。

“抱歉，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如果说给你一个拯救世界的机会，你干不干?”

“没兴趣。”路西法毫不犹豫。

“恐怕这就由不得你了。”凯瑟琳似乎早有预料。

“接下来请听我详细解释吧。”她如此说道。

“你应该已经见过‘暗流’了。就是那种吞噬了一片区域阳光的异常气象。你还曾击杀过一只低级恶魔，对此我只能说你还活着真是幸运了。”

“不过我想预言之中的人也不会因此轻易丧命。”

“如果你只是想要自言自语的话，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了。”路西法打断了凯瑟琳。

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到底要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尤其是她说的那一大堆“预言”之类的话。

涉及神学的范围，路西法皆视为无用的废话。

他起身走向了大门。

没有必要再进行谈话了。

“如果你没有得到这个强大的魔法能力，你还会像这样一走了之吗？”

凯瑟琳的一句话唤住了他。

尽管手已经触摸到了门把，但他还是转过了身去。

“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许阴冷。

“在那个边关的小城被摧毁的场景，你亲眼见证了吧?”

凯瑟琳依旧用心地品尝着红茶。

————回忆片段————

巨大的火球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

当它降落至地面的那一刻，迸发的火光吞噬了周遭的一切，巨大的气浪势要将一切摧毁。

那些还未反应过来的人们只能在火焰之中发出痛苦的惨叫，最终倒在了火海之中。

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悲鸣，剧烈的疼痛侵袭着身体。

幸运的是离火球落地的中心剧烈较远，路西法没有被火蛇缠身，但没法避免地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所击飞。

“喂，少年，没事吧？”

欧文也被这爆炸所击退，但似乎他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

“好像……有点小伤。”

路西法感到脸上留下了湿漉漉的液体，他伸手摸向头上痛觉最为剧烈的地方，摸出了一手的鲜血。

看来是被碎石什么的刮到了。

“给你这个，把它喝下去。”欧文拿出了一小管橙红色的液体。

路西法没有问多余的话，接过玻璃管一饮而尽。

很快他就感到身上的疼痛消散了。

“这是有治疗效果的炼金药剂。”欧文解释道。

此时，天空中那个火球的施法者缓缓落下，显露了真身。

“又是那种东西。”路西法认出了从天空中飞来的人形魔物。

正是之前死于他之手的那个怪物的同类。

“居然是恶魔吗？”欧文面色凝重。

“少年，能麻烦你去告诉地下避难所的灾民们赶快从紧急出口撤离么？”

欧文请求道。

“有必要么？那里应该挺安全的不会被发现。”

“既然出现了‘暗云’那么就代表肯定会有大批的魔物，如果当中有感知能力强大的魔物那么藏在哪里都不安全，不能冒这个风险。”

“我会去缠住那个恶魔，传信就拜托你了。”

路西法一愣，随后他感受到了欧文朝自己投来的目光。

“好。”他答应道。

“多谢了。”欧文说完便走出了作为掩体的废墟。

盘旋于天空中寻找生者作为猎物的那只低阶恶魔立刻注意到了地下跑动的人影。

恶魔手一张，一个明亮的火球便在它的手中汇聚膨胀，紧接着它向着欧文将手中的火球投掷了出去。

趁着恶魔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路西法趁机也跑出废墟向着地下避难所的方向而去。

……

正在避难所之中的人们，为刚刚巨大的响声所惊慌失措着。

突如其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更是让他们一阵慌乱。

“快从紧急出口逃……”路西法是一边喘着一边说出来的，刚刚一阵全力的奔跑让他的体力有些跟不上。

突然，停下平顺呼吸的路西法感受到身后即将遇袭，路西法本能地回身抓住了那只拿着一截水管的手，紧接身体配合着手将偷袭者架起，偷袭者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重重地摔倒在地。

偷袭者吃痛闷哼一声，人群之中发出了几声惊呼。

想来是因为他以为是魔物来到，所以躲在入口处想要进行偷袭吧。

“快逃，这里不安全。”路西法高声提醒着人们。

人群鸦雀无声，毫无反应。

路西法本想再催促，但他的视线依次扫过人群。

当他在人们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的目光时，他猛然醒悟。

他为何一直孤身一人?正是因为身为异族的他一直被排斥着。

没人会愿意相信他。

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谁敢出去?

这个古怪的异类，指不定是想报复所以让大家去送死呢。

他们的内心也许就是这么想的。

把此处认定为了安全点，他们是不会乐意在灾难过去之前离开的，尤其不会因为一个异族人的话而放弃这里。

该死，就急着答应欧文了，忘了这种事。

“话我送到了，你们要是想死就继续待着吧。”

不过，反正欧文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顶着质疑和谩骂，路西法转身离去。

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既然他们自己找死，那么也不需要再多费口舌了。

就在路西法刚刚迈出一步之时，通道的顶部毫无预兆地塌陷。

还未等路西法转过身来，他看到了火光照映下自己的影子。

火?

他本能地直觉不妙。

转过身来，就仿佛到了另一个境地。

一堵火墙封死了道路，高温紧贴上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当火焰退却，爆风散去。

路西法顾不得那舔上皮肤的烈火，硬是冲进了火墙内。

本不该出现在这地下室里的阳光，此刻却洒满了四处。

在大洞中央的黑影，扇动着两对巨大的骨翅，那两只绿豆小眼中可以看出满满的不屑。

数百人，顷刻之间。

数百条鲜活的生命。

不知为何，路西法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愤怒压抑在心头。

……

当欧文找到路西法的时候。

他就如同失去了理智般。

手中的匕首不知道扎下了多少次。

他身旁的那具恶魔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

“行了，它已经死透了。”欧文制止了路西法。

路西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放开了手中的匕首。

“抱歉。”

“嗯?”欧文一愣。

“为什么事?”

“我……什么都没做到……因为我……一个人都没有跑掉，如果是你来叫他们撤退的话……说不定他们就能生还了吧？”

路西法说话的声音很细微，有气无力般。

欧文这才注意到少年的腹部有一道接近三寸长的伤口。

就像是爪痕一样。

“少年，你……”欧文眼中充满了惊讶。

“就连杀一个这种畜生都差点把命搭上了，我还真是弱啊。”

路西法无力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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