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鬼医生

“喂，老头。”

路西法推开了门，探头朝里招呼了一句。

“死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从里传来的咳嗽声。

“咳咳咳，你这该死的臭小鬼，怎么说话呢？老夫的身体还硬朗地很！咳咳……”

“说话都咳着呢，还装?”

路西法走进里屋，看着那个头发糟乱，穿着一件破旧白大褂的老人，他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显露出时间在他神社里留下的痕迹。

尽管老人的外貌老态龙钟，但他的精神依旧不减当年，两眼神采奕奕，似乎还充满了干劲。

“你看你这样，诊所又两天没开张了吧？”

老人名为道齐，是这贫民窟之前唯一的医生，而这个狭小阴暗的地下室便是他的诊所。

原本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的医生，所以这个诊所时常有人造访，但近几年来有了几个年轻的医生，道齐的诊所便无人问津了。

大多数都是因为受不了道齐的邋遢，人家的诊所都是干净整洁，可他这里时不时地就有蟑螂老鼠之类满地爬，看着就让人受不了。

现在只有几个居住多年的老人知道道齐的医术高超，还肯来他的诊所。

但依旧挽救不了现状。

在路西法那最黑暗的孩童时期，道齐是唯一一个接纳路西法的人。

路西法真怕老头哪一天一睡就没醒过来啊……要知道这老头今年可是九十六高龄了。

“这把老骨头是比不上那些年轻人了……不得不服老啊。”道齐本人倒是对此看得很开，他甚至说死就死了，死在梦里还是一种幸福呢。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吧？给。”

路西法说着将面包袋子交给了道齐。

道齐困惑地看了看手中的面包，随后他猛地一抬手。

“老头你干嘛啊？”

道齐居然将面包袋子摔到了自己脸上，路西法不由得一阵火大。

“臭小子，你又给我偷东西去了吧？老夫绝不吃窃来之食！你给我拿走！”

“嘿呀?”路西法的暴脾气也上来了。

“我告诉你臭老头，你爱吃不吃，你就是暴毙在这都跟我没关系！这给你能耐的呢？”

路西法捡起那几个掉在地上的面包便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拜拜了您内！”路西法说完这句话便用力的摔上了门。

“不知好歹的老头，饿死你也活该！亏小爷我还好心给你带点吃的来。”

突然一阵撞击的声音从身后的门内传来，像是什么重物到底了一样。

“我去?”

路西法顾不得多想，直接破门而入。

只见道齐瘫倒在地上，身边是洒落一地的手术器具。

“我擦?喂老头你怎么回事?”

路西法赶紧将道齐背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冲出诊所向着最近的一个医生家里跑去。

……

“你说你跟我装什么呢？都饿到这种程度了你还装?这次是你运气好小爷我在旁边，要是没有我你估计就直接死那了知道不?”

路西法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道齐，然而道齐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还点了一根烟。

“抽不死你是吧?”

路西法劈手夺过道齐的烟，掐灭之后继续数落着。

“你要还想多活两年，这东西你就别碰了。”

“诶我说你一个年轻人怎么废话这么多?老夫是医生还不知道吗？”道齐终于是忍不住了。

“得，我服你，但你总得吃东西吧？不吃饿死你啊。”

路西法还是不依不饶。

“就像你那样偷来的东西，老夫就算是饿死也不吃！”

“我……”路西法投降似地举了举双手，“行，您品德高尚行了吧?”

“那这个要不要?”

路西法从背后拿出一瓶啤酒。

道齐顿时两眼放光，一把将酒瓶抢了过去，速度之快到路西法竟没有反应过来。

道齐一把拔了瓶塞，直接倒过酒瓶痛饮起来。

“老酒鬼，都要饿死了还对酒念念不忘呢。”

道齐对酒疯狂的执念让路西法很是无语，先前他那一阵光景的时候天天泡在酒馆里，一定要喝的酩酊大醉为止。

难以想象这个邋遢的酒鬼居然是一位医术非常高明的医师。

“喂，你怎么就直接对瓶吹啊？呛不死你哦老头子。”

“老夫这叫豪迈。”

听到了路西法的话道齐停下来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

随后他又开始给自己灌酒。

路西法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诶对了，你小子真就不打算干点正事吗？”

等到酒瓶空了大半时，道齐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正事?要找工作的前提也得是人家要我啊。”

路西法苦笑了一下，这里的人都把他当怪物看，谁还会要他做帮手?

“那是这里的人见识太浅，没见过亚人，像你这样的人那大城市里多的是。”

还有这种事?

路西法回想了一下，那几个从大城市里来的年轻医生见到他时，并没有像其他一样露出怪异的眼神，反倒感觉像是见怪不怪一样。

道齐这老头的话可信度很高啊……

“我跟你讲，我们这就只是个偏远城市的贫民窟，肯来这里的人要不就是得罪人了想要躲起来，要不就是这其他地方实在是混不下去了。”

“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

道齐见路西法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路西法的兴趣。

“等等……老头，你就是大城市里来的吧？你不会是犯了罪要躲着还是什么吧？”

路西法的思想突然来了个急拐弯。

“我去你的，老夫那是好日子过得厌烦了，想来这小地方讨清闲。”

“你这理由鬼才会信。”路西法表示“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爱信不信。”道齐又开始拿起酒瓶猛灌。

“要我说你小子在这破地方这么不受人待见，干脆出去闯荡闯荡得了，你就是去当个雇佣兵那都比你在这当个小贼好。”

“我怕我走了你会饿死啊。”

路西法头疼地看着道齐猛灌自己酒，这个老头宁可饭都不吃还要喝酒，现在他的诊所又干不下去了，自己要是走了，他估计活不过一礼拜啊。

“这把老骨头，死了就死了吧！”

道齐似乎早已看开了生死，完全无所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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