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暗前的拂晓

“我们走！不能就这么算了，大眼你现在回来补给，机体的喷射剂应该跟不上了。把最后跟丢他们的坐标发到直升机驾驶员那里。”

快速跑到不远处通用直升机放下的绳索旁，张海直接拿出外骨骼上的滑轮机顺着升到了机上。

“大眼收到，抱歉。”

“不要说抱歉，毒刺呢？”

“正在等待更换机体的到来，还有5分钟就能到。”

“明白。”

把杰克和宁何英拉入机舱，没有关上舱门，张海直接走到了驾驶员旁边。

“我已经收到坐标。”

“电量足够吗？”

“足够，海军已经出动了部队。”

“很好，我们走。木头人和杰克在机枪位上待命。”

“明白。”

………………………………

“公主52已经接到游客，正在撤离。黑鲨12情况如何？”

“黑鲨12呼叫，你们最好快点，发现多艘华国海军舰艇正在向你方区域前进，不排除之前的机甲不会回来。我会尽可能盘旋提供引导。”

“公主52明白。”

整个客舱里的灯光变成了蓝白色，兰迪不由得稍稍放松一下。

除了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他们冒着跟华国军队直接交战风险接过来的目标人物让他有些不爽。因为那个货现在嘀嘀咕咕的让他很不满。

如果是听不懂中文那还好，就算是比这更吵几千倍的环境他也能睡着，问题是执行这样特殊行动的人，中文和其他的语言都是必修课。

“等回去后我要好好洗个澡，海水干在身上的感觉真不爽……”三井抱着步枪不满地抱怨着。

“你上次在阿富汗遇到沙暴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浑身沙子连牙齿里都是沙子的感觉不爽。”尼古拉撇了他一眼。

“那时候好歹还有口嚼烟草块。”

“……”

“我们派出机甲了？”兰迪没有理会三井，直接问着尼古拉。

“那不是我们，CIA的人只是负责把从黑市上买来的HG001运到华国境内，然后驾驶他们的是经过脑部处理的雇佣兵。我想他们现在应该被杀了吧？”尼古拉想了想说到。

“……这和我们出手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我们出钱了吗？我们做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

好吧，这也是。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真是大手笔……”

“得了，你现在坐着造价至少5000万美元的登陆小艇，还有造价1个亿的高空预警机给你做眼睛和雷达，之前花的都不算什么……我现在想，要是那群华国人不给我们造成这么多麻烦就好了。”

“怎么可能？换做是你，你会吗？几年前我们可就是在日华市大开杀戒，md别提这个，我恨那个狙击手……”

突然间剧烈的震动打断了兰迪的话。所有人除了那名叛逃的工程师外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就说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我们走……”三井无奈地摇了摇头。

“发生了什么？！我们要死了吗？！还是……”中年人一脸惨白的大喊着，虽然在舱室里的灯光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表情扭曲的变种人。

“冷静，博士。只不过是对我们的警示罢了。”三井用平静的声音劝到。

但老实说，他们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要抓活的。

“公主52，我们正遭到华国海军的攻击！”

“黑鲨12收到，但是在到达干预圈之前我们不能派出部队支援，已经启动预备方案，在此之前坚持住。”

“公主52收到，让那群小伙子们快点！”

……………………………………

看着夜视镜里蓝白色的海面，反潜小艇不断将深水炸弹投入海中，但是预想的爆炸波并没有出现。

张海皱了皱眉，拿起了通讯器。

“大眼，你确定最后看到他们潜入海中了？”

“肯定，但是现在它的定位只能交给海军的人了。”

“真TM该死，这群混蛋用的材料和引擎真不错！”张海愤怒地骂到。

“没办法，只能希望深水炸弹能拖累他们一会儿。”杰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到。

“中尉，火气大并不能解决问题，建议您还是要冷静。”宁何英用她一贯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劝到。

至少这在机内通讯里对张海的作用还是挺大的，他干脆就半蹲在机枪旁瞪着那波涛汹涌的海面。

坐在驾驶舱里林涛和王成叹了口气。他们都知道张海的愤怒和暴躁从何而来。虽然都是中尉军衔，但是在这支小队里的人都知道，张海才是这个小队的领袖，或者说是……让这个小队以一个正常团体进行作战任务的关键。

第一小队的每个人都经过了严酷的训练，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在什么场合应该做什么，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机器中完美的零件。

但是如何让零件发挥零件该有的作用，那就是张海的作用。尽管同样身为零件的张海也知道，他的战友们和他一样，在一些方面比他更强，但他还是以一个“领导人”的“身份”去下达那些他的战友们都知道应该去做的命令。

但是所有人都认可了，并不是不想理他，又或者是什么命令，而是一直真正的认可……好吧也许这个丫头当初被何宁分到第一小队后直接被那种“难以察觉的氛围”所影响了。但这也是好事。

这一点，林涛甚至比张海还要了解，为什么张海在这个小队的位置是这个。

因为坚强和自我恢复。

身为一个从小就和他在一起的老朋友，他知道张海在小时候最怕的是什么，最讨厌的是什么，而自己在长大过程中又是如何克服这些并且获得的品质。

他知道，张海最害怕的孤独，但是自己却在孤独中不断战斗的样子。他知道张海是一个坚定的人，即使出现了波动，他会修正的。

身为375部队的成员，他们知道自己执行的任务的重要性，而且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如果失败，后果是严重的。而到现在为止，这一次追击和清扫任务是最难过的一次。张海有这样的焦躁不难理解。

但是他们相信，这不会影响他的处理能力。

最高指挥部已经下达了对叛徒的处决命令，所以接下来的行动也不会存在谈和和留俘虏的可能。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他们能精准发现敌人或者是反潜艇扔下的深水炸弹也许不小心就把他们炸沉。

“这里是毒刺，我已经带着新机体即将到达当前海域，大眼还需要20分钟。”

张海已经能听到，机甲的飞行背包喷射器发出的轰鸣，那是比隐身战机喷射器更沉重而嘶吼的声音。

经过特别调校的ZJA02B编队已经到达，一共5台，全部加装了额外喷射剂储藏罐，喷口和散热系统也做好了处理。

他们的作用是协助搜索，并且对突**况进行处理。

“其中两台是加装了反潜设备，紧急赶工的没办法更多了，不过大眼会带更多的过来。”林涛叹了口气。

“暗影明白。”

……………………………………

“黑鲨12最后一次呼叫，华国人快要成功了，启动齐格飞。”

“齐格飞收到，愿上帝保佑我们。通讯结束。”

黑色的巨人从同样黑暗的海面下苏醒，向着海面，开始发出阵阵咆哮。

“探测04发现了奇怪的声纹，这是……”林涛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这是他投送到海里的便携式声呐发现的。

“又来了，这是……鱼雷！”

那是超空泡鱼雷特有的高速推进声，其中两艘反潜小艇直接被击中，爆炸直接摧毁了它们的推进系统和大部分船体，在红外夜视仪的图像里，那巨大的火花特别刺眼。

直升机剧烈震动着，用于给小艇提供电力的电池和它上面仍然携带的武器的爆炸造成的冲击波并不小，同时还有碎片，最近的一枚比直升机螺旋桨还大的金属碎片距离击中只有不到20米。

还好及时抓住了安全绳索和扶手，张海并没有被直接甩出去。

“毒刺，汇报情况！”

“有不明武装袭击了我们……MD这是什么混蛋玩意？！”

伴随着林涛的怒吼，一个被火光映红的巨人从海中直接冲了出来。

它举起了手中那个让林涛和张海有些眼熟的武器，直接切开了一艘反潜艇的船身。

那是一把奇形怪状的刀，刀刃并不存在，却又无比真实，因为那是用类似于使用离子加热方式直接以野蛮而精准的作用切开目标的手段。

气化的海水不断凝结成肉眼可见的水雾，在这片他们的海洋上，显得格外诡异和冷峻。

还有巨人本身，虽然375部队收集了世界上所有国家列装的机甲的型号，但是他们敢拿自己的小命保证，这个家伙绝对没有出现在数据库里。

“反潜05被毁了！”

已经没有必要考虑营救幸存者的事了，即使还有，在这种突然进入交战的环境下根本来不及救。

“干掉他！”张海直接从直升机的武器架上拿起了火箭筒。这本来不能在不怎么宽敞的机舱里使用的，但是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在常理和实际中对机甲造成实际有效威胁的武器。

“等我调转机身！”驾驶员明白张海要做什么。

“木头人开火，掩护射击！”

“明白！”

实际上这种机枪只能用于反步兵或者轻型装甲单位，对付机甲并不管用，但如果能有幸打中它暴露在外的传感器也是不错，张海讨厌赌博，但是在战场上他更倾向于使用不丢掉任何可能性的方法。

机枪嘶吼着，张海也做好了发射准备，杰克已经躲开了发射焰会烧到他的区域，并且准备在张海之后再补一发。

“发射！”

发射杆被扣下，火箭发动机直接推着弹头向目标飞去。

正在进行躲避机动的林涛看到了屏幕上的画面，然后接下来，他就愣了。

弹头确实是命中了，但是情况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同。只有一发弹头很难瘫痪它，但是在林涛这里，借助ZJA02B的传感器，他看到似乎是什么透明的墙堵在了弹头和装甲直接接触的那个距离，然后弹头就爆炸了。

在装甲周围还有一股臭氧特有的刺鼻气味，那是氧气被电离后生成的，而且臭氧的量还不小。

“再补一发！目标未摧毁！”林涛吼道，他已经默认担任了观察手。

话音刚落，杰克手中的火箭筒也发射了，然而即使角度不一样，林涛还是看到了那个让他不敢置信的画面。

“MD！让我上！”

“转移位置，快！”张海赶紧对驾驶员大喊道。

两发火箭弹直接命中，对它造成的影响仅仅只是在它身上造成一点划痕。这种防护等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攻击打完了，现在该跑了。

原本他们是想追杀叛徒的，他们才是猎人，然而现在，猎人的身份似乎换了下。

巨人手中的武器开火了，那应该是AAL的一家名为罗斯集团的大型军火公司制造的机甲用反装甲炮，现在它开火了。

这应该是它身上那些让所有人眼花缭乱的不知名装备中最普通的，但是最普通并不意味着它没有危险。

一台ZJA02B顺利躲开，但是这只是那台机甲的障眼法，此时它已经冲到了目标面前。

林涛想推开那台友军机，但是已经晚了。

那把奇怪的刀化作匕首，精准的刺入了ZJA02B的驾驶舱。这是最有效，最安全的攻击方式，显然，坐在这台机甲里的人是个高手。

“3号被击毁！”

“所有人，听我命令，与它保持距离！”

林涛这样大喊着，然后启动了身上所有的武器。

“大眼距离到达还有5分钟，坚持住！”

“大眼这里是暗影，不要管我们直接到海防线，拦住他们，海军已经派出战舰和潜艇，不要让叛徒跑了！”张海解开有些碍事的安全绳，看着正在交战的海面说道。

“大眼收到，请求确认命令？”

“TMD！让那个货跑了我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叛徒和侵略者一个都别想活！”愤怒地吼着，他抽出了最后的火箭筒。

“大眼明白，祝你们好运。”

“这里是大眼，支援3号跟我走，其他人，前往交战海域支援友军！”

“是！”

由装备着飞行背包的ZJA02B组成的编队分离出几架，然后向着更远处飞去。

“这里是海鹰编队，交战区域太混乱，请标记目标。”

这是张海他们最想听到的声音，高雄空军基地的战斗机编队已经到了。

“毒刺！”

“正在做！MD这混蛋……这是属猴子的吗？！”林涛骂道。

这台机体的反应速度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机甲能做到的。

然后他就看到那台机体向着空中举起了武器。

“暗影躲开！他瞄准你了！”

速射炮发射，穿甲弹直接命中了尾翼和机身。

剧烈震动着，这可比之前躲开碎片和稳定冲击波要乱多了。

杰克赶紧伸手拉住了即将被甩出机舱的张海。

“求救，求救！这里是猫头鹰1号，动力系统停车，无法维持当前高度，我正尝试迫降！”死死稳住操纵杆，驾驶员吼道。

“坚持住啊！”

“我……艹！”

“中尉！”

林涛没能听到后来的回复，因为直升机直接砸在海面上，还好驾驶员及时关闭了与主电池的连线，没有引起爆炸。

但是他们坠落在海面上的画面深深印在林涛眼里。

“暗影？杰克？木头人？发生了什么？！毒刺，回复……”听到有不对劲的，王成赶紧问道。

“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愤怒中，林涛直接向着那台机甲扑过去。

如果是平时的林涛，估计也很惊讶，因为现在他在暴怒中所做的一切都很理智，每一项操作都是正常的，他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如果之前宁何英与这种状态的林涛进行模拟训练，最后赢的会是谁还说不定。

但是现在他根本不想管这些。

用灵巧而准确的动作躲开敌人的攻击，林涛看到它又举起了那把刀。

“吃屎去吧你这混蛋！”腿部的喷射器开到最大，位于胸部的喷射器则是稳住了机身，他直接一脚踹在那把刀上。

高温直接切开了ZJA02B的腿部“骨骼”，然而这一踢也直接将那把刀踢开了。

背部的喷射器启动，前方的关闭，他直接向着敌人的身后猛扑过去，然后死死抓住了那棱角分明的装甲突出部。

手上的反装甲炮已经用完了弹药，但是这玩意还能起一个作用，那就是锤子，他直接砸开了敌机手中的那把刀，然后用类似于柔术的动作死死锁住了那台机体，以自己为锁的情况下。

但他震惊地发现，以ZJA02B居然困不住他，系统不断提示各个部位的受力情况即将超出负荷。

再这样下去他的机体就要解体了！

“其他人给老子躲开！”看到友军机想来支援，林涛吼道，然后打开了与战斗机编队的通讯。

“这里是毒刺，以我的坐标进行攻击！我已经关闭敌我识别装置！”

“海鹰请求最后确认目标……”

“这是来自总参下辖特殊行动部队的战时命令！我有指挥权！动手！！！”

仿佛是最漫长的1秒，对面传来了通讯。

“已经确认攻击目标，精准攻击开始。”

“谢了，兄弟。”

林涛已经听不清最后战斗机驾驶员说了什么，但是，他听到了一个词：

祝你好运。

也许他真的需要这玩意，在他和敌人一起被精准制导炸弹命中的时候。

但他更希望，那三个还有直升机的驾驶员有这个好运气。

坐标已经输入了炸弹的计算机，在快要拂晓的夜空中被投下，向着已经确认的位置冲去。

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和黑暗，林涛直接晕了过去。

……………………………………

“这里是大眼，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

“敌人已经逃到公海，请求攻击！”

“攻击批准……”

“舰长，我们收到了来自美国海军的通讯！”驱逐舰的通讯员大喊着。

“什么？！正在打仗，给我……”

“通告华国海军所属驱逐舰，这里是美国第七舰队所属驱逐舰盐城湖号，前方为美*利*坚*合*众*国海军与日*本海上自卫队的联合演习区域，贵方的攻击将会波及到我方军舰，这将会被视为对我国海军的严重攻击行为，要求立即停止攻击。”

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盛怒但是却强忍的表情，这时舰长拿起了话筒。

“这里是华国海军东海舰队所属驱逐舰黄山号，我方正在执行抓捕任务，这涉及到华国主权，我们要求进行搜索。”

“这不可能，除非贵方解除武装进入搜索。”

“你应该知道这不可能。”

“那恕我方拒绝，美利坚合众国并没有干涉贵国内政的意图，我方进行军演符合国际法规，贵方在这个距离使用武器极有可能会对两国之间的关系造成毁灭性打击。我方希望贵方调转方向，要么解除武装进入我方军演区。”

“舰长，这……”

所有人都看着他，此时他用阴沉的眼神死死瞪着那还没开始完全亮起来的海面。

“就在这里跟他们耗着，不走。联系最高指挥部。”

看着这一幕，王成几乎是用最大的力气攥着操纵杆。

“中尉，我们……”跟着他一起过来支援的少尉驾驶员问到。

“在这里待命，听从舰长安排，黄山舰可以为我们提供简单补给。”

然而谁都知道，这已经算是失败了。

375部队的第一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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