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些事你也从她哪里听说了吗?”
虽然只有我在寝室里,不过我还是模仿性地走到阳台上接听了电话。
“学长……想不到之前你经历了这么多事。”
“怎么说呢?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但我觉得事实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夸张吧。”
阳台上吹来了冷彻的风,让我不仅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大衣。
平时的话,大家有事都会到阳台上接电话。虽然这里的隔音效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大家也都识趣地会带上耳机。
“就晒了一个上午就变黑了还不够夸张吗?”
看起来,小羊没有把真相全盘托出。
毕竟,全身被“咒文”给包围这种奇妙的经历,如果不是那种会掉耳朵的和尚,其他人再也很难遇到了吧。
“只能说我这个体质不适合长时间日晒吧。”
“但也不至于一下就晒黑吧!”
“也有可能是量变和质变的关系吧。”
处理了一下细节后再把现实告诉了学妹吗?
倒是很有她的风格呢,既不愿意欺骗,也不打算傻乎乎,一五一十地倾诉所有。
即便是面对这个她无比疼爱的学妹。
“所以呢,你是不相信你可爱的学姐来向我征询故事的真实版本吗?”
“虽然我也想这么问……”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叹息,“毕竟学姐故事里的学长未免帅气过头了吧,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吧?”
喂!这个讨厌的学妹!
“我也是吃了不少苦的啊,你知道老子被他们拉去那种地方可是连命都差点搭上去了吧!他们那群人下手也未免太没有轻重了!”
“知道知道,要不是学姐赶来得及时,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听着她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我肯定小羊那家伙没有把她带我去杂物室的那段说给她听。
……不过,这样也好。
想到这里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始观察起自己的手臂,准确来说,应该是手臂的肤色。
自从那一天后,我的肤色就不曾褪色过。
那天下午,我回到军训的大队伍之后,周围的人就开始不断地谣传我和学校周围的社会青年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加上我脸上的擦伤和“明显”的晒痕后,他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学校网站上关于我的诋毁的文章。
【果然,这家伙是个疯子呢!】
【就像别人说得那样,到处惹麻烦!】
【保佑他离我们远一点……】
不仅仅是男生女生,或者文科理科,大家都团结在了一起对我这种不合群且“企图分裂集体”的危险分子进行排斥工作。
虽然高富帅他们想找到那些文章的始作俑者或当场解释清楚,但我还是“想办法”制止了。
【所以需要一个保险措施。】
这个保险措施是我背地里向学霸和鬼畜眼镜暗示过的。而现在之所以会有这场戏,也主要是为了高富帅演的。
距离军训结束只剩下短短几天,谁都不能保证大家下学期会不会记得,与其白费力气去解释,避免越抹越脏,弄巧成拙的手段才是最好的选项。
所以,为什么不将错就错呢?
【不不不,你对一个男人说保险措施简直了!你不知道你和高富帅还有学霸在那些腐女眼中……咕哈!】
鬼畜眼镜真的打了我。
我起身看了一眼他,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和高富帅一样,任性,气愤的神色。
不要那么看我,我只是一个疯子罢了。
【疯子,你也要出名,而且要更加传奇。】
学霸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不禁退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虽然他本人没有意识到,这是他“进入角色”的一个自我催眠动作。
【有求于人还施以拳脚,你有一丝与人交流的打算吗?】
【放心,我不打算和你交流,而且那你的所作所为称不上人,疯子!】
【所以呢?你也打算把我加进你的‘腐朽’的后宫……咕啊,中饭要被你打出来了啊!混蛋!】
是觉得我没有把他们当作好兄弟吗?
我原以为他们几个人当中只有高富帅是那种没有脑子地讲究哥们义气的人,可结果这群人都是这么感性的动物。
……对不起。
多亏了鬼畜眼镜那两拳,痛得我觉得不亏欠他们任何东西了。
不过,现在想来,我欠他们三人一人一拳。
“那最后那个学长是怎么和黄学长谈判的?”
“……啊,你说那个黄鼠狼学长吗?”室外还是太冷了,我拉紧了披在身上的衣物,从阳台上回到了寝室,“第二天,他就被学生会除名了。”
“是学长去举报了吗?”
“什么啊,这个小羊她也……小羊她没有和你说吗?”
“学姐只说那个人遇到了意外。现在谈起是对‘那人’的不尊敬。”
“不愧是懂礼貌的好孩子,所以才总会被欺负吧。”坚持对逝者的尊敬,到底是为了对逝者整个人生经历的尊重,还是说单纯只是活人的自作多情呢。
这些话,这些“歪理”,不是小羊那样问心无愧生活的人会思考的东西。
反倒是我这样心胸狭窄的人会去坚持狡辩的命题。
“……”
“学长,学长怎么了?”
笔记本的光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我尝试着回忆起自己对黄学长的一些记忆,长相,声音或者身体特征,这些无论什么都好,我本觉得自己一旦回忆起来说不定能像小羊那样对那些侮辱过自己的人产生一些“崇高的感情”。
不过,我完全失败了。
何止是这些基本情报啊,我现在只记得那个混蛋欺负了我好几次!
“没什么,可能起得太早还没缓过神吧。”
“月亮都已经上班了啊!”
一边听着学妹的吐槽,我一边开始整理情绪,想着该如何和她说明这个让人倍感“无力”的收场。
“第二天,就在我准备好把学长的事汇报给副校长的时候,早上,小羊就联系了我……”也许是表达的混乱,我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烦躁,“学长被学生会开除了,那天早上他已经不是学生会成员了,而且那时候,不对,应该是在那之前,也就是小羊和你说的事发当晚,学长就已经收到了学校的警告,直接离开了学校。”
“……是不是他平时也一直做那些事,被其他人告发了?”
“那我的‘爱称’就不该是‘疯子侦探’了,而应该是‘人民英雄’之类的吧。”
Happy end的故事应该是从他的离开后大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现实除了告诉我不要对这种好事抱有过多希望之外,又狠狠地刺激了我一下。即便黄学长的事情被揭发,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幻觉之中,为了至于这种“幻痛”,最好的方法自然美还是选择一个人来当出气筒。
好在,我比较显眼。
直到现在,还有些人会用奇怪的眼光来看待我,而每每此时,我都会觉得自己很羡慕唯物主义者,他们坚信客观实际,但人这种动物到头来还是只会看到自己所希望之物,只看到自己希望的“客观”,人类的唯物真的是难以亲近的设定。
不过,相比起跑到Boss战门前却发现最终战的传说级Boss却死于他人之手的失落,在经历了过山车式的情感波动之后,另一种情感却消无声息地从我的心底涌出了……
“当时,只听说是校领导临时开会决定撤销他的职位的。”
那就是恐惧。
直到现在,我还没能理清楚这些事情的联系。
我仔细的反复品读这自己对“临时”这个单词的说法……怎么说呢,小羊,我也是受到了你的不少影响,毕竟让学妹觉得这只是突发的意外还比较让人内心舒服一些。
仔细想想学长蠢蠢欲动的小动作,还有学生会方面的瞬间反应,这些事实即便摆在眼前,我的第一直觉也只是会觉得会长安排妥当,毕竟当时,我对学生会的打击点只有学长而已,她能立刻收到消息并断尾求生,在我看来相当了不起了。
不过,问题也是出自这里。
我一直以为如同扮家家酒的学生会,可能并不简单。
会长是凭什么在一个下午就集结了校领导?校领导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学生问题就在一起开个没什么绩效的会议,那到底是什么让他们集结在了一起?还有,为什么要惩罚黄学长,仅仅是因为他为了能在下次竞选中胜过对手而采用的过激行为吗?
对不起,学妹。
我脑海中浮现了她天真的表情和被我弄得生气时暴走的样子……
“到头来,我的付出没有多少价值呢。”
“这么一听,总觉得学长你只要再坚持一下就不会有那么多故事了。”
“是啊。”
就这样,封印这个倒霉的话题吧。
“不过,忍耐对于学长这样的享乐主义者来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呢。”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我是个如同狸猫一样狡猾的人哦。”
“说是狸猫,学长更像是孤狼呢。”
“孤狼?单单一只的狼又能做什么?穿着耀眼的衣服背着夸张的大剑飞到到天守阁和武士大战吗?”
“什么东西啊,夸张死了!”
想到学妹吐槽的样子,我感觉自己的嘴角也逐渐放松了不少。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人的相遇是一件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是高中时的自己,或者是刚入学的自己,即便学妹站在我面前,我也百分之一千地不会在意她的存在。
所以,正是现在这个饱受不公,满载愤怒的自己,才有了认识这样一个淘气的“小恶魔”的机会。
“我是说,学长虽然看上去被大家不待见,会让人觉得是那种‘傻狗’……”
“doge不是很可爱吗?”
“学长一点都不像它那么可爱!我的意思是说,就像学长一直被人叫做‘疯子’一样。”
“我实际上会在大脑中暗自催眠‘疯子’等于‘疯帽子’。”
“毫无意义的情报!嗯嗯嗯嗯,我说道哪里了啊!”
有时候,光是逗逗她我也会获得不少的快乐。
我猜想着学霸或者高富帅面对他们各自的学妹时会不会有同样的“心思”,不过在这一点上,我的这个“社交成绩”可是足以和他们匹敌的。
“说到义手的用法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关上了显示器的所有窗口后,合上了笔记本。
“我想起来了,我是说,学长虽然不收待见,但实际上还是很有本事的。”
“毕竟能让这么多人讨厌也是门技巧。”
“我现在在强烈抑制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心情……”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选中学妹呢?
虽然是个随机事件,但出发这个随机事件的核心是什么呢?
合上笔记本后我这么自问到。
倒不是感怀什么,而是那个一直被我放在笔记本后面的东西再次展露在我的面前。
“我觉得,学长无论在面对任何困难时,都会全力以赴的样子真的对我很有触动!”
无论是学生会长的问题,还是黄学长的问题,还是领导会议的问题,这三个问题都包含了一个共同点……
校学生会。
“实际上,虽然学长又自我中心,又懒惰,又难以融入周围人,但这么些我行我素的风格,还是很酷的不是吗?”
如果把我被带到荒地上“教育”的事,结合“学生会”的这个线索,再结合上“这个”……
我拿起了这个一直被我藏起来的东西。
“所以说,我觉得自己能和学长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啊,你不要误会啊,我是说都怪你这种偏激的刺激让我保守的生活态度稍微,就是稍微变得积极了一些而已,就只是这样哦!”
造型恶心的石雕。
这种恶心的气氛就像是之前新闻中提到的,那个最近在许多校园中出现的东西一样,不,简直说是一模一样。
恶心的石雕,难以解释的“荒地”,还有之前我身上的“咒文”。
“学妹,对不起呢。”
“……诶,怎么了?突然之间。”
“也许之后,还会把你扯进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里。”
“该怎么说呢,我也习惯了。”
加上黄学长的死因,还有学生会的动向……
我深感自己正卷入了一场可怕的漩涡之中。
“如果当时,我就让你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画画,说不定你就不会倒霉地被我缠上呢。”
“虽然缠上什么的说得很难听……”
电话那头传来了室友提醒熄灯的喊话声。
“不过,我不觉得倒霉,反倒是觉得……”
“……”
“能遇到学长,真的是太好了。”
“……学妹。”
“啊,学长不聊了,我们寝室熄灯了,学长也早点睡哦。”
“好……”
“那么,明天见,学长!”
电话那头挂断了通信。
熄灯了,周围的一切都瞬间被黑暗吞噬。
我紧握着那个恶心的东西,想象着那就是自己,又加大了力度。
如果,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有本事保护好那个被你牵扯进来的可爱小学妹吗?】
闭嘴,给我闭嘴!
【还是说,她一开始就是你准备好的弃卒……】
我不是要你闭嘴了吗!
那个石像被我扔进了眼前的黑暗中,发出了几下响声。
之后,这个空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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