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续）

其二

“事到如今还拘泥于无意义的情感吗？所谓愚蠢说的就是你呐，布里齐特。”

突然，毫无征兆地，房间回响起女孩的声音。

这一瞬间，能够称得上恐怖与恶兆的气场，将黑暗也凝结成块……

“谁！”

当即站起身来，寻找着声音的起源，但是，无论怎么张望也好，视界中除了黑暗仍是黑暗。

在哪？在哪！在哪……

凝固的不仅仅是黑暗，还有我的脑髓。追寻着不存在的幻象，思考停止了。

“冷静点，御主，没有寻找的必要，她就在我们面前。”

那是Rider的声音，这幻象中唯一的真实。

就在……我的面前……

平静下来的内心，令眼前已经凝固的黑暗逐渐融化。

然后，出现在黑暗之中的，是一抹缥缈虚幻的白。

“你是……”

回想起来了……

唯有这切齿的愤怒绝不会忘怀。

恍惚之间浮现的幻象。

那正是，曾经降临的『恶』……

“喂，我不是说过让你冷静了吗？”

又是Rider的声音。这唯一源于现实的契才令我意识到，不知何时，象征灾厄的魔剑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上，染血的刃，有那么一丝脱离了剑鞘。

“放下吧，对着虚无的光拔出那玩意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但是……”

“放下吧。”

“呜……”

在骑士的要求下，我极不情愿地收回了魔剑。

“还算有几分见识嘛，老骑士先生，虽是最可笑的幻想人物，但我也不得不夸赞你两句。”

发话的是纯白的少女，就坐在小木桌的另一端，我的面前——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是在我收起魔剑以后了。

据老者所说，那不过是，虚无的光。

“夸赞的话还请免了。那么，被称作『恶』的你出现在此处又有何贵干。”

骑士平淡地说着。出乎我的意料，明明以幻想与疯狂著称的滑稽人物，在这种场合下居然能比我更加理智吗……

“很简单，我只是想在这里告诉你一件事——在那里的叫做布里齐特的女人。”

樱花般清美的声音，却伴随着尖刻的寒意。

“你无法改变『Creation』的结局，会被杀死的，只有你自己。”

就如宣告死亡的神谕一般，反转了往生的天平。

“应该被杀死的是你们！”

“没有搞懂你自己的立场呢，布里齐特，果然是无可救药的愚者。”话语之中多了无情的嗤笑，“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吗？”

“当然是为了将你们杀死，为此我忍耐了十年……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为了杀死我？哼，哈哈哈……蠢货，顺序错了，是为了除掉毫无意义的你，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

“清醒吧，正因为你是不曾为人的怪物，我的『虚』无法篡改你的记忆。我的伟业必须欺瞒这个世界才能够完成，所以你才会成为最大的阻碍者。既然意外地留存着上一次的记忆，你就是必须要除掉的对象。但若是在魔术协会的监视下杀死你，必然会引起更大的异常，这并非我所期待的结果。嘛，不过很幸运的是，你还有对我的憎恶，有杀死我的决心，所以我利用了这一点，将你带来了这魔术协会不可能再干涉到的『异界』。”

白色少女的存在开始变得恍惚不定，只要稍不留神就会从视界中消失掉，但是，只有那冰冷的声音确确实实地刺在了心里。

“你的意思是说，就连我会参加这场圣杯战争，也是你们一手策划好的吗！？”

“正解。我不过是，稍微篡改了你最信赖的人的记忆。既然身处这『异界』，你已经无处可逃了，在你面前的命运，只有灭亡这一种罢了。不想要感到痛苦的话，还是趁早放弃为好。”

“……你！”

只有咬紧牙关忍耐愤怒，所有的话都被阻塞在这一瞬。被作为棋子的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不是这样的吧，女士。”

又一次，骑士高洁的声音，打破了幻象。

“『恶』是必须要消灭的事物，就算你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灭亡又如何？只有自己亲手开辟的未来才能够称之为命运。所以，消灭『恶』的决心不会磨灭，正义也绝不会被舍弃。”

“嚯？就是面对终望的未来也要逞强吗？呵呵，有趣。那就让我亲自看看，你们的未来是何等的惨剧。可不要让我无聊了哦。”

如同恶魔一样笑着……不，那就是，真正的恶魔。

即使我已经被凝固的黑暗遮断了视界，但是，只有骑士那坚定的眼神不曾动摇。

“嘛，闲聊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呵呵……你们似乎有客人了呢。”

白色在阴笑中站起身来。

“小丑们，好好挣扎吧。再见了。”

然后，白色的光在黑暗中消逝，由白的虚幻化为了黑的现实。只有没能再听到那个声音的实感，才能让我确信那个存在确确实实消失了。

黑暗之中，只剩迷惘的我。

“好了，御主，去会会那个『客人』吧。”

直到Rider的声音，才再一次将我拉回了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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