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续）

其二

◇

出门的时候，天空方才蒙蒙亮了，天地相接之处是朦胧的鱼肚白。

虽然昨晚桃子说过要带我去那个名为教会的地方，但现在的她还在熟睡当中，突然叫醒她似乎也不太妥。

所以，作为替代，由Saber的属下们带领和护送我。

（不过『护送』只是Saber本人的说法罢了。）

天色尚早，街道上也少见人影，只是偶尔能见到几个早起的学生在这附近路过。

毕竟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所以人们不想出门也是在正常不过了吧。

如果以旁人的视角看的话，走在这条街道上的大概只有两人——我，以及走在我前面的，装扮相当复古的老者。

然而实际上，在我身边跟随着不下十骑装备精良的武士，只是利用了某种方法（灵体化）隐匿了身形罢了。

所以就算是敌人忽然出现了，我这边也不至于会毫无还手之力。

再看一眼右手的手背，那道猩红的圣痕已然在我的手上消失了——或许只是观测状态的改变。

这是出门之前为了隐藏，Saber向我施用的某种魔术。（她本人的说法是『法术』）

只要不是被其他魔术师刻意揭穿的话，我手上的圣痕就不存在被发现的可能。

虽然如此，心里仍会有那么一丝不安。

“足下为不安与否？”

面前的老者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向我问道。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到，原来自己直接将不安表现在脸色上了。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东西而已。”

我装作无事地笑了笑，老者也没有再追问，继续着带路的工作。似乎只是不想深究罢了。

跟在老者身后，随着逐渐放飞的思绪，我稍微回想起了过去的一点事情。

——是与桃子有关的记忆部分。

第一次的邂逅，是三年前，我再次回到这座城市定居的时候。

因为是邻居，加上那样大的一座洋房，也很难让人不产生去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去拜访了桃子家。然后，就在惊奇之中遇到了那个长不高的女孩。

那时在与桃子的交谈中，我得知了一些关于桃子自己的事情。

大概是在十年前，桃子的父母把桃子一人留在了日本，所以只有桃子自己住在那座洋房里。虽然她的父母会定时寄来不在少数的生活费，但是，就这样把女儿丢下的父母，在我看来，怎么说也太差劲了。更何况，桃子是个生活能力几乎为零的女孩。平日里也不去上学，除了偶尔去买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她甚至常年闭门不出。至少在我刚刚搬回这里的那两个月里，我未曾见过桃子有出门过。

得知了这点的我，出于一种天生的责任感，我义无反顾地担当照顾起了桃子的生活起居。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虽然桃子最开始并不接受这样的“救济”，后来在我的坚持下也不再拒绝了。

然后，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我逐渐发现了这个女孩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当我过问的时候，她也几乎毫无保留地像我坦白了。

那是名为『魔术』的神秘，在我的眼中就如魔法一样不可思议。在那以后，我才真正地知道了桃子闭门不出的缘故。

——因为要将全身心都投入于魔术之中，所以，选择了与人类社会脱轨。虽然我并不理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桃子本人的说法是以此可以更大程度保留『神秘』的力量。

虽然年纪还要比我大一岁，但是身高却还不及我的胸口，也许是常年不规律的作息所致吧。

若要我来形容这个女孩，『倔强』一词就足够了。

从来不在人面前示弱，决定要做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不会被任何言语所打败，认真而又好胜，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就连钻研魔术的目的也是为了超越『某人』。（不过，只有这个『某人』是谁这点桃子不曾对我讲述过。）

嘛，这也是桃子可爱的地方吧。

“到矣。”

就在我还在回想着的时候，面前的老者再次停了下来。

抬头看了一眼后，才发现在我前方的就是教堂的大门。

“次愚等则先行告退，足下请自行保重。”

“诶？你们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恕愚谢绝，此处设有作法界，非愚等所能近也。”

作法界……我曾听桃子说过，那是结界的一种，也就是魔术师们口中的人为结界。

“这样啊……我知道了。还是非常感谢你们，就此别过吧。”

“谢足下之图。”

老者恭敬地说罢，身体便逐渐灵子化消失了。

然后，此时的教堂大门前，只剩下我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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