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续）

其四：探寻真相者

“这不是阳君吗！”对于勝树的忽然造访，老妇人又惊又喜，“好久不见呀！”

她在笑着，和蔼而亲切，以快乐的表情迎接许久不来的客人。

“万分抱歉，婆婆，这次也要打扰您了！”出于礼貌，勝树躬身说道。

“呵呵，不用客气啦。”

尽管看上去已经年过六旬，但老妇人的话语中仍有着少女一样的气质和活力。

“儿子出差去了，最近婆婆自己一个人在家可是很寂寞的呀。不过阳君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婆婆我也能有个伴了~话说这次也是因为工作吗？”

“是的，这次也要待上几天，真是麻烦您了！”

“哪里哪里……唔……”

老妇人的话忽然就止住了。

正当勝树对此产生些许疑问，直起身子往老妇人看去时——她的目光惶恐而不安着，游离在勝树与勝树身旁的某个男人身上。

“欸！？”

尽管已经大概猜想到了原因，但勝树还是慌慌张张地扭过头看向身旁——

身披与时代不符的暗绿色斗篷，跟两百年前法兰西地区的旅者装束如出一辙，几乎以阴暗的风格为基调；因饱经沧桑而变得坚毅的面容无时无刻不可以用冷酷来形容，一对金眸如毒蛇般锐利而凶恶，仿佛带着被瞥见了就将折寿的诅咒。站在勝树身旁的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不知是错觉与否，即便凭借肉眼也能够隐约看到，自男人身体中渗出的，漆黑的怨念，宛如火焰一般缠绕着男人。无法抑制而四散的诡异气场，简直要扼住人的喉咙，只要靠近其中，就能清楚地感觉到窒息的痛楚。

——宛如自地狱而来的使者。

恐怖的恶鬼，象征着绝望，令人生畏。

在现代，即便是身强体硕的壮汉，忽然撞上了这么一个可怖的『恶魔』，也难保不会被吓破了胆，更别提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了。

“嗯？”某个瞬间，男人那剧毒般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老妇人，却叫老妇人如触电般地一颤，接连后退了几步，险些因没有站稳脚步而摔倒在地。

勝树见此状，连忙上前去搀住老妇人。

“不要紧吧！？”

“呃……诶……阳君，这位是……”

“欸？他……对了，他是我这次工作的同事，虽然不怎么爱说话，样子也有些可怕，但是本质上是个好人的……”

慌乱地说着的同时，勝树的右手轻轻地摁在了老妇人的后脖上。稍微了解过魔术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勝树正在用自己的魔力对老妇人进行着某种干扰。

“这样呀……”老妇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那现在我带你们去房间吧……”

顺着木质的扶梯，老妇人将勝树和暗绿色的男人带到了二楼的房间。尽管老妇人颤颤巍巍地问过『需不需要再安排一个房间』，但也只是被男人回以一句极度冰冷的『不需要』。然后老妇人便下楼去准备晚饭了，勝树也有跟过去帮忙。

在下楼的途中老妇人还险些绊了个跟头，好在被身后的勝树扶住了。怎么说呢，接触到老妇人的身体时，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她在颤抖……

过了一阵子后，勝树再次回到那个房间。这个时候可以看到，男人的披风与马甲不知消失在了何处，藏在那披风下的装束也是同样的暗绿色，帽子被摘了下来摆放在书桌上，露出了灰白色的海带头，而男人则侍坐在书桌旁，翘着腿，盘着手，姿态亦不失优雅。

在使用了某些暗示魔术将老妇人安顿好后，勝树的表情不再同于一开始的那样温和可亲。

“晚饭准备好了，要吃吗？”

“不必，英灵之身不需要进食。”

互相以平稳的口吻说着，宛如是在试探对方的对话。

“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问吧，作为将我『召唤』出来的御主，你有权知道些什么。”

勝树用警惕的目光再次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番。男人的语气，就好像无论问什么都能从容应对一样。

“你到底是谁？应该不是我要召唤的『Ruler』吧？”

“何等可笑的问题。这种事情看了还不明白吗？我是『混沌的化身』，跟守护秩序者（Ruler）没有半点关联。”

“那你到底是……”

“Detective（侦探）。”

男人冷静地道出了某个名词。

“姑且这么称呼我吧。在遭到『那家伙』的派遣时，我所被告知的事物也仅此而已。”

“欸？『那家伙』是指……”

“用通俗易懂的话，就是『星球』本身（盖亚）。你也察觉到了吧，即将在这座城市进行的某场名为『圣杯战争』仪式即将带来的『灾难』，因此才会召唤我。”

“你是说……『启示』吗？”

“差不多就是这种玩意吧。『盖亚』察觉到了跟你一样的东西，并将此断定为能够『威胁星球』的因素。”

“！！”

能构成威胁星球的因素……这场仪式的后果似乎远比勝树想象中的要严重。

“正因如此，我被赐予了『探明真相』的能力，然后赶赴这场圣杯战争。目的是寻找出『威胁星球』的因素，并将其剔除。”

“那么为什么不是Ruler？”

“还不明白吗？裁判只能建立在拥有平等规则的前提下，倘若没有这样的规则就毫无意义。”

“也就是说……”

“Rule打一开始就不存在，这场圣杯战争注定将会是混沌的乱战，不将存在胜者，唯有败者，所谓的圣杯，恐怕也无法被用作许愿机吧。所以才会选中作为混沌化身的我。”

“……”

预知绝灭的『启示』

不存在规则的圣杯战争

代替Ruler而现界Detective

足以威胁星球的因素

一切都疑点重重……

“那么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所谓的我的御主（Master）哟。你拥有与我一同探明真相的资格。”

Detective以他毒蛇般的双眸注视着少年的脸庞，那是宛如能够洞穿一切的目光。

“那么，你是否有探明真相的觉悟？即便要为此断送你的未来——倘若没有的话，那么请现在就离开吧。御主对我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摆饰罢了。”

很显然，Detective在劝诫勝树放弃。然而，这个少年的眼中不曾有过迷茫——

“『真相』是什么，我不想了解。”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在Detective的质问下，勝树紧握着双手，眼神也更为坚毅——

“倘若我的力量能够拯救到任何人，那么，就是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觉悟？哼！何等的可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对于勝树所说的觉悟，Detective给予的是无情的讪笑。

但是，就是这样孩童般的理想——

“这份空想，我就姑且认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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