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笼中之鸟

被押送着走在昏暗而又不算宽敞的地牢通道上，西菲尔感觉有些阴冷。

通道都是用石板铺制的，上边布着青苔，有些湿滑。每隔一段会有插在墙上的火把照明。火把都发出蓝紫色火焰，看来用的是特殊材料，做成了长明灯。

两边分布的监狱房间，都是不带窗的，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简陋的床板、便器和洗漱台。

一些房间里住有犯人，而另一些则是空的。这些犯人大多骨瘦嶙峋，目光呆滞。单调而又高强度的狱中劳作和粗陋的膳食已将他们的反抗意识消磨殆尽。还有一些犯人精神失常，在西菲尔经过时竟将手穿过铁栅门伸向她，甚至对她大吼大叫。

不过一路走来西菲尔还没有看到像是魔女的囚犯，也许关押魔女的地方还不在这里？

又走了一会儿，一个灯火亮敞的房间出现在眼前，里面几个看守聚在一张桌子周围喝着酒，有士兵也有教会服饰的法师。

每隔一段路，就会有这样的房间，供看守们休息。

西菲尔时刻也在记忆着这里的地形和经过的路线，以备有朝一日从这里逃出去时，能够用的到。

西菲尔的记忆力自小就很好，她想要记住的东西，都能过目不忘。但她的魔法天赋在魔女中其实并不算出众，原因也很简单，她身体内存储魔力的魔泉太小了。

不论她如何进行冥想，用光魔力再恢复，期待魔力储量能有反弹，但结果总是收效甚微。故而在她各方面成长的这些年里，魔力储量的成长却远远跟不上。

现在她十五岁了，却只堪堪到达了初级魔法师的水平，而和她同龄的魔女们，天赋最好的都已经是高级魔法师，快瞻望到魔导师的壁垒了。

这片大陆上，能用魔法的人分为三个阶级:魔法学徒、魔法师、魔导师，每个阶段也分为上中下三级。

魔法分为九个阶级，其中七到九级的也称为咒术，这种魔法大多数威力惊人。

而教廷魔法协会的认定标准特别直接，能用出一级魔法就是魔法学徒，用出四级魔法就是魔法师，以此类推。

西菲尔虽然受魔力储量的限制，用不出更高级的魔法，但她可是个魔法术式方面的天才。

她精通各种属性的中低级魔法，并且已学会的魔法，都经她自己改造过，要么是改动了魔力回路、减少魔力损耗，要么改动了吟唱的咒语、增大魔法威力。

也是因此，在战斗中她甚至能与高级魔法师正面对上一会儿不落下风。

——————

没过多久，西菲尔一层层往下，已经被带到了地下5层的深度，这里应该就是整个地下监狱的最底层了。

一进入地下五层，西菲尔便感到了不对劲。

这一层比起上面要小很多，牢房也明显要少很多，并且没有看守们休息的房间，只有牢房。

但是，这里的墙壁和地面，看起来都比起上面几层的要坚固得多，并不是用普通砖石筑造的，而是散发着一些乌黑色的金属光泽。

其次，每间牢房前的铁栅，也比起上面要粗厚得多。

然而最吸引西菲尔注意的还是，似乎每一间牢房里面，都是空的，并没有被关押的犯人。

在一间牢房面前，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说着，看守打开了牢门。

然后，西菲尔就被粗暴地推了进去。

"砰！"牢门又被关上了。

"以后每天的中午，会有人给你送饭。"

说完，看守们将沉重的门锁上，便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了。留下西菲尔一个人站在原地。

"唉。"西菲尔发出了轻微的叹息声。

这几个月的流亡生活，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虽然是以这种方式。

她在阴暗的角落抱膝坐下，将头埋在**。谁能想到，世事如此难料，她也有沦落到这一步的时候。

西菲尔的思维有些发散了。

("好想念在森林里的生活，虽然每天要躲着那些普通人，还要提防进来搜查的缉查队，但总的来说是很开心的。")

想到森林里的生活，西菲尔非常怀念。

每天可以在密林里探索奇花异草;或是在丛林里狩猎，打倒各种各样的魔兽后取下爪子毛发作为炼金材料;也可以在溪流里戏水，她最喜欢清澈的溪水滑过肌肤的那种感觉了。

还有那个令她感到温馨的魔女小屋，里面有她喜欢的魔法书籍，厚厚的书摆满了一个书架。她没事就喜欢浸泡在书籍的海洋里，钻研那些玄奥奇妙的魔法纹路和魔法咒语。

还有屋里的那只用于炼金的魔力炉，她总能从里面炼出奇奇怪怪的，可以疗伤或加快魔力回复的药来。

还有西菲尔很喜欢的，有猫咪耳朵的毛绒玩偶，没有人抱着她睡觉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寂寞。

接着，西菲尔又想起了她的挚友洛茜，那个有着比她更黝黑的麦色皮肤，却也因此显得很俊俏可爱的魔女。不久前，西菲尔还和她一起躺在溪边数星星，嬉笑打闹。

现在，这一切仿佛都要失去了。

进到这种监狱，如何才能逃出去，会有人来救她吗？

不知为何，西菲尔的鼻子感觉有点酸酸的。

"那…那个…"突兀地，一道很清灵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你好，你也是魔女吗？"

声音是从隔壁的牢房传来的，听起来很是空灵可爱。

「啊…是，是的！」西菲尔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急忙回答道。

"这样啊。那个……我有点怕生，现在才鼓起勇气和你说话，别介意哦。"

「没、没事的。」西菲尔连忙答道。

西菲尔有些庆幸有人能和她说话，她还以为这一层就她一个人了。并且这位魔女的声音很好听，似有平复人心情的魔力，瞬间将她从些许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她猜想对方是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少女。

「我叫西菲尔，西菲尔·Z·艾蒙斯特拉，你呢？」西菲尔向对方询问道。

"是西菲尔酱啊，我叫维希莉娅，维希莉娅·D·莫洛尔。"

"话说西菲尔酱，Z的姓氏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有什么含义呢？"

「这个啊……是Zark的缩写哦，好像是祖先作为强大的魔法师，曾经战胜并驯服过暗魔龙扎克的样子，于是就把Zark作为姓氏的一部分流传下来了。」

"诶！？传说中的那个，沉睡在最深最幽暗峡谷的暗黑魔炎龙吗？好厉害！"少女发出了惊叹。

「不、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事啦……」

西菲尔有些心虚，谁知道祖先是不是玩真的，万一他是吹牛的呢，驯服暗魔龙，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比起这个，维希莉娅」西菲尔出声询问，「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牢房都没有人吗？」

"啊…这个…"说到这个话题，少女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低沉。似乎这件事情，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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