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真的没事了吗?”我有些疑惑地把手抚到奚雨额头上。
“别担心了,我的身体棒着呢,现在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甚至可以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说着,奚雨还撸起袖子晃了晃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如果不秀你的肌肉,我兴许还能信其几分。”我假意摸着下巴思索着,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我觉得吧,把你扔进幼儿园小班都未必能够成功突围。”
听完,奚雨仿佛被一支不知何处飞驰而来的箭射在了胸口上,嘴角淌出一口无形的鲜血,“竟然这么打击我…心好痛。”
“只是关心一下而已啦…如果你跟我一起出去,进而导致病情恶化,到时候我可没办法跟叔叔交代。”
“竟然——竟然无视了我的死活!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奚雨生气地偏过头去,“现在,就算你请我吃灌汤小笼包、酸辣粉丝汤、芥菜小馄饨、红烧兔子头都哄不回来了!”
这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头列了一大堆可口小吃,让我差点笑出声来。
“好啦,等会儿请你吃章鱼小丸子就是了。”我拉了拉奚雨抱在胸前的手臂,讨好道。
“成交!”很果决、很老练。
……
“老板,两份章鱼小丸子。”我向一大早便辛勤劳作的老板大叔说道,一边从背包里摸出钱包。
“好嘞!稍等。”
于是,后面的伙计收到指令,便开始忙活着。不一会儿,便做好两份,分别放在小盒子里。
果然只能用食物才能堵住奚雨的嘴。看着她一口一个小丸子,乐在其中,我不禁怀疑起她想要跟我一起出来的动机,也许就只是为了蹭吃蹭喝的。
一边吃,一边朝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不过因为食物不能带进去,所以我们便站着吃完,然后把小盒子扔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时间8:45,挺早,离约定好的9:00还有十五分钟。
不过我也知道不能总是卡着时间去,免得让大家误以为我对待社团活动不积极,进而留下不好的印象。
很快地来到艺术楼,找到位于三楼的舞蹈室。
吃瓜群众奚雨跟社团里的大家打了招呼便一个人坐到一边,闪着星星眼左右打量着。
今天也并不是所有的社团成员都到了,主要是排舞的几位演员,以及舞台策划,这些都需要共同协调。
另外,就连社长也都没来。话说回来,我好像又忘了社长叫什么名字了,当一个人总是被以职务称呼的时候,大家便都对他的名字不是特别在意了。感觉社长好可怜,又好没有存在感……
我们拿了舞蹈服去休息室换,尽管奚雨很想一块儿进来,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主场,所以也不敢造次,不然作为一个吃瓜群众便只有被轰出去的份。
而在整个排练的进程中,我努力说服着自己属于男性的羞耻心,并完美地达成这一系列的女性化舞蹈动作。
不过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法无视观众们的目光。在和别人对视的时候,也总是下意识地把眼神移开。
吴茵茵自然也发现了我的这一问题。一名优秀的舞蹈表演者,需要的不仅仅是准确到位的肢体动作,更重要的是与观众之间眼神的沟通,以及刻画舞蹈意境的一颦一笑。
恰好,这些我都没有。
尽管动作、节奏上还是拿捏得比较准,但整体看来,虽说没有整段垮掉,但少了最为关键的眼神和表情,就是让人觉得十分死板,难以从心底里泛起阵阵涟漪。
此时的我也察觉到,自己这种面对他人所表现出来的胆怯与不自信似乎加重了,尽管作为思维主导的我有心想要改变,但越是强行让自己改变,便越是显得不自然。
我知道事出何由,即是女孩自身的思维习惯始终留存于血液之中。
来自于他人的一句批评与否定,也许比赞扬要扎根得更深,以至于潜藏在心底无法被拔除。而我,也没有能力去简单地化解。
都说快乐是短暂的,而痛苦却是永恒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痛苦过去后,留下的,便是一道永远也抹不平的疤。
我至今仍无法回忆出女孩过去的一切,但从那些只言片语之中,我却也能够感受到其中莫大的悲哀。
之后,吴茵茵让我在练习动作时,要一直直视着她的眼睛,以此来修炼眼神的魅力,并要求我回家后,也要每天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要让笑容能够在面对一堆观众时依旧保持甜美自然。
不过,说来容易,做着难。常常是顾此失彼,在乎了眼神,便忘记了动作。
古人云,任重而道远。因此要想顺利地完成任务,也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排练便宣告结束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之后的几天,恐怕也闲不下来,排舞还是得连着几天都给用上,不然间隔时间长了也容易生疏。
因为恰好也到了饭点,社团里的大家也似乎没有想要聚餐的样子,于是我就和奚雨一起去找地方吃饭。
到这时,奚雨才终于有时间抒发一下感慨了,之前就坐在一边也插不上话,来此的目的,也只相当于是满足了一下好奇心。
奚雨回味着一众古典佳人,满脸艳羡之情:“真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阿柳穿上古装简直美炸了!”
“美归美,可跳舞完全就是遭罪受。”我对此仍旧耿耿于怀,“她们一个个都比我跳得好,让我有些担心到时候上台了,会不会被人说是叫来充数的花瓶。”
“怎么会…我可还记得闫老师说过得一句话——没到最后结束的时候,永远也别说自己不行。阿柳只是太过于妄自菲薄了。”奚雨模仿着闫老师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只是我从来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被大家所喜爱的同时,也必然会被一些人讨厌。可能我就是有些厌烦这种无端的揣测吧?我们又究竟有多么地了解一个人,才能够肆无忌惮地去中伤他呢?”我微微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像是呢喃一般地说道。
“……阿柳想要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是完全不现实的。一个人,如果穷尽一生而碌碌无为,大家会怒其不争,同样,如果一个人,争争抢抢着抛头露面,便又得了追名逐利的话柄。这个爱与厌的度谁也把控不好,所以作为主观生物的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是深爱自己……”
“……”沉默中,我又有些讶异于平时没心没肺的奚雨也能讲出这种大道理。我又突然觉得自己说了一些无用的话,分明不想为别人增添烦恼,却也无法遏止自己袒露心声。
“唉。”待一切都最终归于静默,我便叹了一口气。
“叹气老得快,阿柳都快变成林妹妹了。”奚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不该说这些话的,弄得小雨也陪我一起心烦,真的很过意不去……”
“并没有心烦…其实,阿柳还是像今天一样,多说说心里话吧!不管什么时候,作为好朋友的我都会认真倾听的。以前你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心疼……”
“……”
“……好啦,别说煽情的话了,咱们先想想在哪儿吃饭吧。”我有些不想碰触这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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