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竹不知到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慢慢地在走进他。
当他猛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易钏雨那一对泪眼汪汪的大眼睛。
易钏雨正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关义竹。
“你、你干嘛?”
关义竹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披的外套也掉到了地上。
“什么我干嘛,人家可是好心来给你送早饭诶,别不知好歹!”
易钏雨两腿扒开双手插腰站在关义竹面前,关义竹这才发现,一旁的桌子上多了很多吃的东西——大饼、油条、粢饭、豆浆,“四大金刚”一样不少。
而且,虽然易钏雨的制服和昨天一样,但今天她的头上却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发夹,可在关义竹的印象中,好像她以前可从来没有戴发夹的这个习惯。
“干嘛呀,一直盯着人家看……”
易钏雨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
“啊、啊啊,不、不好意思,你今天特别美,发、发夹也很好看。”
(我在说什么啊,易钏雨可是最讨厌这种扭扭捏捏的话了,糟糕,她她肯定又生气了。)
关义竹抱住脑袋想老老实实接受惩罚,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嗯?)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慢慢从眼前拿开……
(咦?)
眼前的易钏雨依旧低着头,只不过明显能看出,她的脸比之前更红了。
(对哦,她绝对是害羞了,毕竟天底下哪有女生不爱听有人称赞她漂亮的?!)
“那个……谢谢你送的早饭哈,对了你吃了吗,没吃一起吧。”
“嗯!”
易钏雨用手指梳了下头发,又调了调发夹的位置,然后故意把头转过去不看关义竹的脸,一声不响地坐到了餐桌旁的座椅上。
(我去,这气氛不太对啊……)
关义竹敲了敲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算了,多想无益,现在老老实实地吃早饭才是最稳定的路线啊。)
关义竹把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重新穿好,离开了睡觉的办公桌,又绕过了曹警官睡的躺椅。
“爷叔还睡着啊?估计又做了一个好梦。”
可不是嘛,曹警官一副难看的睡相配上轻微的鼾声,任谁都会以为这人睡得真香。或许是上了年纪的关系,他的嘴角还留着口水。
在他的脚底,不知为什么,还踩着一张纸,那是关于这次折骨男杀人事件资料的一张纸。
“我说你睡就睡了,睡相难看也就算了,还不忘踩着和案件有关的资料,你还能在梦里破案呢?”
关义竹想把曹警官的腿抬起拿到那张纸,可谁知,曹警官那条肌肉结实的大腿再加上他那死死的睡眠让关义竹根本搬不动。
“我——哩——个——去——”
“你就不能先吃完早饭,或者干脆把曹警官叫醒吗?”
一旁的易钏雨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不,我连一个老头子的一条腿都搬不动,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你先吃吧,我就快好了,一二三——”
终于把曹警官的脚和地面拉开了一条缝,关义竹赶紧把纸踢了出去,然后如释重负地一把放下了沉重的大腿。
“乒”的一声,结果曹警官还没醒,继续做着他的美梦。
“这个老头,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关义竹拍了拍纸上的灰尘,可怎么也拍不掉曹警官的皮鞋脚印,偌大的一块黑色的半圆,就这么清清楚楚地留在了白底黑字上。
“这个脚印……”
不知为什么,关义竹盯着纸上的脚印,陷入了沉思。
(要说世界上什么不知名的图案最多,那鞋子的脚印一定可以排上名次的,有圆形、方形、三角形还有……菱形!难不成当时凶手是……既然如此的话,排除三种不可能发生的,那剩下的只有是……而把尸体放在那里也是为了……)
“爷叔!你快醒醒!快醒醒!我知道凶手是怎么杀害肖莉花的了!”
关义竹剧烈地摇晃着睡在躺椅上的曹警官,硬生生地把他摇醒。
“干、干嘛呀,让我再……嗯?你说什么,你知道凶手是怎么杀害肖莉花的了?!”
本来还睡意慢慢的曹警官马上掀开毯子,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是的,我想我大概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入那件屋子的了,也知道凶手是怎么在空荡的房间中不发出回音地接近被害人了。”
“什么什么?你快说!”
易钏雨放下了咬掉半根的油条。
“凶手不发出回音的招数很简单,只要把海绵绑在鞋底,再走得稍微小心点,就能防止发出声音了。”
“这的确是个方法,但你有证据吗?”
曹警官戴上了他的眼睛。
“证据有,而且就在凶案现场,我在那里发现了两块海绵。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上面菱形的图案是什么,但我刚刚突然想到,那就是鞋底的印记啊!”
“这帮部下,居然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没找到!”
“估计当时爷叔你的部下也发现过着两块海绵,不过和我一样,当时都没在意,谁会第一时间往那里去想啊。”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入那间屋子的呢?”易钏雨喝了口豆浆说道。
“还是那句老话——除去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来的东西无论你多么不愿意去相信但它就是事实的真相!凶手不是一开始就在里面,也不是从门外进入,更不可能是从上面跳下来,那么,他只有从地上钻出来了。”
“怎么可能,从地上钻出来,他会遁地术啊?”
关义竹神色凝重地看着曹警官。
“爷叔,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凶手把另一具尸体放在房间中心的原因就是要掩盖住其他的东西,比如,那一片的地砖都是能搬动的,下面还有一个秘密空间,而那里,才是真正的杀人现场……”
关义竹的话让曹警官和易钏雨都倒吸一口气,两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关义竹。
“好、好的,我马上就去确认。”
曹警官想跑出去,但被关义竹拦住了。
“这种事情让你的部下去做就行了,你现在要开车送我去一趟,第一起命案的发现现场,有些事需要确认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吃早饭吧,饿着肚子办案可不行。”
◇
时间来到了10月1日的早上10点,全国上下还处于给祖国母亲庆生的欢悦气氛中。
不过,关义竹可不会有那么好的心情,至少在抓住折骨男前。
同样心情烦躁的还有曹警官,因为刚刚吃早饭的时候,他刚向部下下达了去第三起命案现场调查地下空间的命令,他那个只关心自己乌纱帽会不会掉的局长就给他打来电话,问他调差进度怎么样。曹警官还得压着心中的怒火,好声好气地汇报工作、忍气吞声地听着批评。
结果,整个早餐时间,曹警官一直在骂人和抱怨,粢饭都堵不上他的嘴。
简简单单地吃过早饭后,他便带上关义竹和易钏雨来到了第一起命案的现场。
本来关义竹是反对易钏雨一起去的,但谁知易钏雨挽住他的手臂不肯放,还悄悄地拿着他手肘故意往自己的胸口上——
“蹭、蹭……”
关义竹的脸瞬间像是吃了一瓶辣椒酱一样地通红,头上的呆毛也变得笔直。
“蹭、蹭……”
关义竹甚至能感觉到易钏雨胸口旁边两团东西在蠕动。而就在他沉浸在易钏雨美妙的温柔乡之时,后者突然放开了他的手臂,一路小跑地跑到曹警官的车前,打开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等着一切过了整整三秒钟后,关义竹才从神志不清中清醒过来。
这时,易钏雨已经趴在车的后窗上,向他做了个“耶”的手势以宣誓自己的胜利。
“这、这个笨女人,居然玩我!”
关义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鼻血,和曹警官一起上了车。
曹警官坐驾驶员位置,易钏雨坐在后后排,而关义竹则坐在副驾驶位置。
一路上,关义竹都不敢回头看后排一眼。
半小时多点的路程,车子便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后,易钏雨和曹警官径直走向了仓库,但关义竹却留在公园的空地上,拿出不知道从哪来的放大镜观察着地面。
“你在找什么?”
易钏雨和曹警官好奇地走到了关义竹的身边。
“爷叔,你们警车有没有开进来过?”
关义竹依旧弯着腰没抬头。
“没有,我们都停在外面。”
“而且这地方平时不会有人来?”
“是的。”
“那就没错了,”关义竹抬起了腰,指着脚下的地面对两人说,“这里有几块粉红色的轮胎印。”
“嗯?”
听到这句话的曹警官赶紧趴到地上。果不其然,有几块粉红色的轮胎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这些断断续续的轮胎印还能朝着公园入口的方向连起来。
“义竹,这是怎么一回事?”曹警官惊讶地问道。
“这不很明显的吗?地上撒着颜料,车子从上面开了过去。”
“你是说,这个轮胎印是凶手开的车所留下的?”
“没错,天助我也,这些印记过了几个礼拜还没消退,我记得其中还下过一场雨呢!”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你该不会是想凭借这几个散碎的轮胎印来找到凶手吧。”
易钏雨不明所以。
“当然不是,你个笨女人,啊痛!不是不是,我是想说,你别忘了,有目击者看到的可疑车辆不就是粉红色的吗?就现在的世界而言,颜料有个金属光泽的粉红色不足为奇吧!”
“嗯?你是想说,凶手用粉色的颜料把车子涂上了粉色的颜料?”
“应该不是直接涂上的,这颜料看上去质量不错,如果是直接涂上去的话,凶手又是怎么出去时不被监控录像拍到的呢?我猜想,凶手一定是先在车的外壁上敷了一层保鲜膜,然后再把颜料涂上去的。所以,这就是凶手在这里待了两个半小时的理由,因为第一颜料先要让它干,第二贴保鲜膜的时候很小心,不然会有气泡和皱褶,容易让人看出来。爷叔,你还记得唯一一个看到车子开进开出证人的证词吗?”
“记得,她说是辆粉红色的凯迪拉克!”
“不是这问题!”
“啊,那是什么?”
曹警官不解。
“她说,开进去的时候很快,但开出来的时候却很慢。”
“你想说,凶手是故意这么做的?”
“没错,凶手故意在开出来的时候很慢,目的就是要让人记住车子的颜色;而开进去的速度很快则是为了不让人看到车子真正的颜色。”
“也就是说,即使有人看到了开进去和开出来的颜色是不一样,那她也会认为是之前看错了,毕竟后一个看得是清清楚楚啊!”
易钏雨把头斜向天空,食指贴在脸上说道。
“没错,凶手就是利用这么个心理陷阱,在目击者都认定这是辆粉色的凯迪拉克后,再找个没人和监控的角落,把涂上颜料的保鲜膜一撕,就能大摇大摆地逃出小区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粉红色凯迪拉克的真相啊。”
曹警官和易钏雨不禁感叹道。这时,曹警官的口袋中响起了邓丽君的歌声,易钏雨还有点懵逼,而关义竹知道,那是他的手机铃声。
“喂,我是曹向民……找到了是吧!太好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关义竹不知道电话那头人说了什么话,但他看到,曹警官的表情从原本的欣喜若狂,慢慢地变成了惊恐万分。
“义竹啊……刚刚我的部下向我汇报,在第三起命案现场的地砖的确可以搬动,就是房间中央的那几块,搬掉后会出现一个梯子,顺着梯子下去,有一个地下空间。”
“那太好了,凶手当时就是藏在这里的吧,而那个紫头发女人的尸体一起。”
“不但如此……”曹警官的脸色越来越狰狞,“我们还发现了解剖用的工具,一把大榔头和一把治疗椅,椅子和墙上到处是飞溅的血迹;在墙上,还挂着各种沾着血的刀具以及锯子。
没错,那里不但是凶手的藏尸地,还是凶手的杀人地和分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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