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之十九

男人蹒跚着爬上楼梯。

他被烧焦的右半边脸不断被扬起的粉尘刺激着，疼得钻心，就好像有一只贪婪的老鼠在那里啮咬自己的皮肉。

但现在，却只剩下了麻木的钝痛，好像那一片地方的神经已经开始坏死了。

“疼痛只是一种感觉……”

在把这句重复不知道多少次的话语述出后，杰尔用自己残剩的力气敲了敲门，然后竭力压制住自己的呼吸和呻 吟，轻声说道：

“……开门。”

延迟几秒钟后，面前的橡木门被打开了，金发青年见怪不怪的给他让出一条道，环顾走廊两旁确认无人跟踪后关上了门。

“你伤的好重，看上去那个新对手有两下子。”

“别提那些有的没的……乔安娜睡着了？”

“嗯，一会儿我给你清创，忍着点，别把她吵醒了。”

罗瞥了一眼在一旁的小床上熟睡的少女，轻手轻脚地从柜子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卫生包。

在同僚收拾医疗用品的空档里，杰尔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脱去自己身上已经被高度碳化的大衣和衬衫，露出自己被烧伤的肌肤和被洛洛莎特的拳头锤击出的淤青。

第几次了？这样被殴打后的思考，还有这样遍体鳞伤的接受同僚的医护？

他这样想着，直到脸上传来一阵彻骨之痛。

杰尔吃痛的闷哼一声，看见罗正用蘸了双氧水的棉棒抹去自己伤口上的灰尘。

“……让我把枪放好。不然一会儿没准会忍不住把你一枪崩了。”

青年耸耸肩，不以为然的继续清理伤口上的垢物。

“那个接头人威多克……今天来找过我。”

“哦？他说了什么……”

杰尔还没来得及回答全，青年的一个手抖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有一个少年和赫拉斯格帮的人取得了联系，他希望帮会里的成员可以和他做一笔交易。”

“……交易？找那种灰色地带的组织能做什么交易？”

“这也是我好奇的。”罗把那根脏掉的棉棒换掉，一边皱着眉毛给杰尔清洗背上的烧伤。“威多克对这种琐碎小事了解的不多，但他承诺自己回去会探查一下。”

“……顺带一提，阿芙特和我说了你险些被逮个正着的事情。”

杰尔的身体僵住了，他在几分钟后才回复道：

“……亚卡丹的消息真是一如既往的灵通。”男人叹了口气，“他们的接到的命令还是待机？”

“你知道的，Dust只会用自己的亲信来收拾掉内患而非外敌。”

二人陷入了缄默之中，只有棉签掉落在地的声音和绷带彼此触碰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下一步你要怎么做？”

当罗把医疗器械悉数放回包里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圈银色的鱼肚白。

“……”

很少见的，杰尔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抬起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抚了抚伤势严重的右脸。

“我不知道。”

“原来你也会有不知道的一天啊。”

男人对青年的嘲讽回以长久的叹息。

“就算我是‘龙’……”

罗不再和他赘述，只是低下头，拾起被血染红的绷带。

杰尔小心翼翼的撕去脸上包扎用的白布，那张几乎被彻底毁掉的脸此刻却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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