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 起源（11）

维达从后座上站起来，改坐在机身上。前方的视野更加开阔，后方则有引擎的震动和螺旋桨吸来的强风。

“会不会是那个？”

“我想应该是。”

“我同意。”

一条支流从右侧汇来。森林之后的地势渐渐隆起。这就是中央山脉开始的地方。

“维达，下来。要右转了。”

两机向右改变方向。和飞行时相反，离心力令他们向左倾。左翼下的辅助浮筒拍打着水面。

那条支流的河宽骤减，窄得只剩五十公尺左右。希尔提醒班奈迪一声，便率先关小推进器降低速度。

在左右森林的包围下，河道开始蛇行。两机顺着走，努力保持在河道中间。

“可恶……可恶……”

希尔咕哝着，仅以脚下的踏板审慎万分地操纵着。她冷汗直流。

“果然厉害……”

只见班奈迪机总是在一定距离的后方，仿佛若无其事的跟着。

“可恶……去死……”

班奈迪咕哝着，仅以脚下的踏板小心翼翼操纵着。他冷汗直冒。

“果然厉害……”

只见前方的希尔机总是维持着一定速度，仿佛若无其事的前导着。

维达却是一派悠闲地望着这片景色，一面满心欢喜的自言自语着∶

“好象在坐自然教学的观摩船哦。”

河道变直了。眼前也已是山谷景象。就象瓦尔塔说的，两岸都是高约十公尺左右的山崖。

走在山崖间，两架水上战斗机的引擎声阵阵回荡。

“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在干嘛呢。”

希尔说。

“还好啦，不过这一带不会有人的。这是缓冲地带的正中间。说起来，我都算是非法入侵了。”

班奈迪这么回应道。

“不用介意，洛克西昂努联邦欢迎你的非法入侵。”

“谢啦，只希望我们找到的宝物够厉害，能抵过那些罪名就好。”

“高约四百公尺、顶上有两个包的山……应该是那个。”

维达这么说，另外两人也同意。左右山崖渐渐变成了绿草坡，左侧已能看见山头。

三人找寻绕着山流的小河。那条河没有分岔，一路流过侧峰的缓坡。

“就在这附近停吧！”

维达说完，班奈迪便接口道∶

“我先走。你们先这样打直，速度尽量放慢。我没出差错，你们再跟着我做。”

打开推进器，班奈迪超前。

他在河道左弯的那侧选定一处沙地，那里的水流比较缓慢；接着以微妙的速度转过机首驶去，并在离水前一秒熄火。只见浮筒趁势滑上沙地，稳稳地停住了。

班奈迪拉出座椅下的绳梯，利落地下到岸上。机体下面放着绳索，他拿出绳索穿过浮筒上的孔洞，再将两端牢牢地系在两棵大树上。

接着，班奈迪引导希尔机照样停在旁边，熟练地为他们固定住浮筒。

希尔走下河岸，脱去身上的飞行夹克说道∶

“谢谢。要小费吗？”

看见那身亲卫队制服，班奈迪大吃一惊。

“您这是哪儿的话，亲卫队准尉殿下。喂，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秘密。”

这时，维达也拎着旅行袋下机。

“卡尔少尉，我来介绍。这位是维达，维达赫姆．休尔兹。我从很久以前就跟他很熟。维达，这位是卡尔少尉。”

“我是卡尔．班奈迪。如您所见，是斯贝伊尔的军人。”

班奈迪伸出右手，维达立刻上前去紧紧握住。

“那个，我要郑重地向您致谢。”

维达说道。

“谢什么啊？”

班奈迪问。

“刚才你们在比划时，您特意不杀希尔。”

维达回答。班奈迪又是一惊。

“啊……你这个人倒有点意思。请多指教啦，维达。”

“您也是。”

“你的头怎么了？没事吧？”

看见维达头上的绷带，班奈迪问道。

“没事，只是绑好看的。”

“是哦。”

“不过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帅呢。”

希尔一说，维达不禁发噱。

“那我们就走吧！去寻宝了。”

三人仰头朝山看去，眼前是一片森林。

维达提议至少让上衣保持原样，于是两人便脱下青年队的外套和帽子收进旅行袋，鞋子也换了回来。

希尔将她的夹克和小包绑在腰上，维达则穿着那件带血迹的衬衫，并将旅行袋背在背后，象登山包那样。他没有收起那把大型手枪，仍任它挂在腰际。

班奈迪从战斗机里取出紧急逃生包，用皮带穿过后系在腰上。见他没有脱外套，希尔问∶

“道你不怕热？”

“干士官的就要能忍。做男人也是吧？”

他竟这么回了两句。

三人走进森林。这片缓坡上的杂木林地也覆满青草，虽然称不上是密林，视野却不怎么好。

“别走散了，找起来不容易哦。”

班奈迪领头走着，拨开草木为后面开路。一面走着，他一面注意左侧有没有山洞。

“原来如此。”

跟在最后面的维达低声说道，希尔转过头问他什么事。

“他要在这种野草地上开路，所以才穿着厚夹克。”

“哦，原来如此。——卡尔少尉，你很有经验呢！”

班奈迪边前进边回答∶

“还好啦，我以前当步兵时常这样。”

“找你一起来果然是对的。”

“希尔……你这种讲法实在有点……”

“艾呀！是吗？不过要是找到宝藏，我会分成三等份的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

班奈迪苦笑着，继续为他们开路。

过了不久，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的上方垂下大量野草，但大小可容人直立着走进。

用探照灯照了照里面。阴湿的山洞深不见底。没看到步枪。

“好象不是耶。”

“至少先记得这里的位置后，再找下一个。”

三人又发现好几个相似的山洞，有些小得甚至进不去，也有些根本是直直通往底下的。没有一处发现步枪。

“会不会被埋了起来，或是倒下去看不见了？毕竟都三十多年了。”

“有可能哦。”

他们中途为了维达而稍事休息，草草吃些口粮果腹，然后继续寻找。从林木的缝隙间看去，太阳已经低垂。

“这是第十个了吧。”

希尔拨开洞口的杂草，拿灯照一照。

“你们两个……不用再找第十一个了。”

班奈迪和维达探头看去。

灯光照进可容人走进的山洞里，墙边的地上就插着一把老旧步枪，金属部分已经生锈，木头的部分也几乎腐朽了。

一切都如瓦尔塔所说。才走几步，空间立刻宽敞起来，跟一间大教室差不多，只是地势略略向下。他们踩着湿湿的石头，上方都是钟乳石。来自入口的光线微微地射入。

洞里十分阴凉，希尔和维达都穿上了夹克。

“真的是山洞耶。”

希尔的回音听来格外响亮。

“是钟乳洞，这一带可能满多的。”

“呃——再来怎么走？”

“维达？”

“右边数来第十二个。”

班奈迪把灯头转向右侧，从入口朝右照了一遍。三人一起数着横洞。

“……十二，这个。”

“对耶。”

“应该没错。”

三只探照灯一齐照去。那是个很大的横洞，站直着走进去也魅问题。它的走势也同样渐渐低倾。

班奈迪掏出手帕，挂在横洞入口的石壁上。

“起码留一下。好，再来二十步是吧？……我能不能打头阵呀？”

“好，都交给你了。”

“我的荣幸。”

班奈迪这么说，却听得希尔回道∶

“你长得最高嘛！如果头撞到了要说一声呀！”

维达哑然。班奈迪苦笑着问她∶

“希尔，你都不紧张的吗？”

希尔答道∶

“看情况。”

“……十九……二十。原来如此……”

班奈迪说完，又向前踏了几步，然后让出通道，向身后两人招手。

“哇，好夸张。”

“真象他讲的……”

三人面前出现的，是一更宽敞的地底空洞。一出通道，天顶立刻拉高，地面也满平坦的。这个洞通到何处，却是照不出来。

一片漆黑中，探照灯的光跑着。

“没错，就是这里。你们看。”

维达说。他照着二十公尺前方的地面，那儿又插着一把步枪。

“希尔，先等等。”

班奈迪拦住领头走去的希尔，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放在这个大空间的入口处。

“要是再往里面走，怕会搞不清出口在哪。”

“啊，谢谢。那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慢一点哦。”

三人一面照着脚下的湿地，一步一步走向那把步枪。

“看不清楚，但不是斯贝伊尔的东西。”

班奈迪看着步枪说道。希尔发表感言∶

“幸好我们坚信这里有宝物。各位，恭喜抵达。”

“不过，这里……”

维达欲言又止。

“是啊，要在这么大的地方一一寻找，可不简单哪……”

班奈迪四处照着，一面回答。

“不过我还是要找。仔细的找。”

“要是走散就不妙了。”

维达说，班奈迪也同意。

“对啊！还有，我们也不能离入口太远。你们把灯关掉看看。”

三人先后关掉探照灯，当场伸手不见五指。就算睁大了眼睛，也只看到一片黑。

“就是这样，连你们在哪都看不见。要是电池没电，大概就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班奈迪重新开灯，向地上那面镜子照一下。看到地面上出现的那个东西，他直接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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