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莫甘里达

十二编号区原本作为商道，是个分外繁荣的地方。

辋捂着刚刚被镜柯揍过一发的肚子，身形微微颤抖着，早晨的微风穿过空旷的车站站台……空无一人的站台像是许久没有用了，几摊白色的鸟屎就这么平铺在几人的眼前。

荒凉……坍圮。

黑猫对镜柯说了几句话，趴在镜柯的头上连打几个哈欠――去深渊一趟耗费过大了，而对于镜柯来说，此时灵力已经基本上把破碎的组织修复完成了，走路也不会显得那么一瘸一拐的了。可特连在机车上向一行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要回程了。

可以看到几辆运输车停在路边，此时却是被当做了鸟雀筑巢的去处。

“这是……莫甘里达？”许冷华显得有些呆滞，“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白奇讶异：“你以前来过？”

他本以为像是丽第艾尔泽这种拿人做改造的家族，应该不会让实验体乱跑才对。

最好是永远呆在他们身边，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但是理智其实早就告诉了白奇――人体实验对于这个国家――科林普罗斯来说，是必要的东西。如果不做这种实验，科林普罗斯的国力也不会达到现在的地步。发展总是伴随着牺牲……

牺牲和无谓的叹息。

“应该是……来过吧？”

许冷华有些迷惑：“小时候来的吧，我记不太清了……”

他看着面前的空旷荒凉的站台，朝着站台坍塌了一半的长椅边上比比划划：“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一家卖糕点的。这里的梅花糕可好吃了。”

“这里……”她指着一个招牌已经被腐蚀一半的店铺，“这里原来应该是一家奶茶店……”

奶茶啊……

“白奇老师，你是不是和我来过这？我还问过你奶茶要不要加珍珠……”

“没有吧……”

不得不说，白奇对许冷华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许冷华活泼又礼貌，会有小脾气又不失过度，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但是关于许冷华的记忆，他真的一点都没有。

许冷华说过：“我的样子和以前很不一样。”

但是她的性格应该没有改变。

但是她的身上肯定有和以前相似的特质。

白奇只能感到朦朦胧胧的熟悉，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和许冷华度过的时间。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简直就像是自己的脑子被人修改过一样讨厌至极。

“欸……没来过吗？那是冷华我记错了。”许冷华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去。

看到许冷华失落的神情，白奇没有来由地内心生出失落感，此时许冷华又去拉着镜柯的手到处乱转，镜柯无奈却又十分开心地跟在许冷华的身后，伸出手贴心地将许冷华的长裙之上的褶皱抚平。

“大家要、注意了。出来车站之后、就完全是混的、辖区。被侵蚀的地面、不要、过多的、停留。我们的、目标……”

“我们的目标是盘踞在这个区域的混沌之王――以前我们也来过几次但是都没有讨伐成功这一区域的混沌之王，”白奇接过话头，“我们要把混沌引到大祭司这里――我们会找一个广场作为据点。然后由大祭司解开限制器击杀。”

“主要是要使混沌放松警惕……然后将它引过来。”白奇叹息，“要不是大部分人都不想来……我也不想招学生作为诱饵啊。”

“学生、年少轻狂。”辋说。

“他们、肯定、都想成为、英雄。”

“但是、真正的、英雄……”

辋停住了。

“只会有、一个……”

·

·

·

“带路！”镜千影依旧穿着那件狐裘，甚至还戴上了毛茸茸的手套，他双手拎着四肢瘫软的奥修德斯，一步踏下机车――这是和镜柯等人不同的另一个站台。

奥修德斯一脸怨气，让人觉得他几乎要去镜千影的坟头蹦迪。但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一道黑雾就瞬间蔓延而出，纠缠着缠住了奥修德斯身后的班尼的脖颈。

“……我爸都没这么对过我！你们给本少爷放开！”班尼奋力挣扎，刻痕的光华在他的身上闪闪发光，却又在黑雾之下爆裂开来。

刻痕损毁。

身后的槐夜操纵着黑雾狠狠地攥起了班尼的衣领。

“活蹦乱跳的……看来东方太白不行了啊，被打败了？”镜千影一脸嫌弃地带上毛茸茸的耳罩，“真没用啊，亏我还对他抱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期待的呢。”

东方太白被打败了，朱毒的宿主被打败，朱毒就自然被解除，在灵力的排异之下朱毒自然而然地被排出体外，所以班尼和奥修德斯身上的朱毒都已经被解决。

“奥修德斯，你要是不听我们的指挥，我们可以瞬间杀掉这个学生。”镜千影说，“据我所知，这个学生是你们学校的一大经济来源吧――阿列克西家族的大少爷。要是他的死闹到你们的皇帝那里，你就该好好想想该怎么保身了。”

这个该死的老狐狸！

奥修德斯心中暗骂一声，却也有些无能为力。

诚如镜千影所说……他不能对班尼不管不顾，否则自己的前程就将是海市蜃楼。

“带路？去哪里？”奥修德斯问。

“你知道这次s级任务的据点在哪里吗？”槐夜反问，“我们去那里……”

槐夜轻描淡写：“我会操控混沌，将他们全部格杀在莫甘里达的土地之上。”

“啊呀，毕竟我也是绝望之皇的眷者之一啊。我也会出力的。”镜千影走过来笑嘻嘻地拉住槐夜的手，细细看着上面那个π的纹路，他顺着π的纹路一路抚摸下去，最终嘴角的淡然也消失不见，“但是……我必须要先处理一些私人恩怨啊。”

他举起手来，黑雾在他的手上凝成空集的符号。奥修德斯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

槐夜似乎也有些惊讶：“你可一直没说你是这一任的“空集”啊——记忆转移这么成功么？”

镜千影没有回答他，奥修德斯却是微微地发起抖来。

他一直寻找的“空集”竟然就在眼前，他无数次刻骨铭心地痛恨过的那个所谓受眷顾者。

那是看似能包涵在任何集合之中，自身却不包涵任何东西的空集。绝望之皇的受眷顾者……

出现了。

奥修德斯的嘴唇颤抖起来，镜千影举着手臂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顶着槐夜难以置信的目光缓缓地讲手伸向远方，想是要抓住什么扑朔迷离的东西。

“人们都想成为英雄……”

“但是真正的英雄只有一个。”

镜千影没有注意到奥修德斯的异样，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片四射开去，在晨光之下反射着细碎的光。

“而那英雄绝不会是你，辋。”

说话中的冰寒是过于熟识的悲哀。

……

……

“好冷啊，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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