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chapter27】

进城的山道相对来说有些平坦，没有坍圮的现象算是万幸了。

谢云初坐在农具车上，塞着耳塞舔着纯奶的冰棍，旁边的莫林咬着冰糕棍一言不发地用编草帽子挡住直射进来的阳光。

“唔，好像快到了吧？”

开车的老农耳朵有些不太好，再加上她的声音本来就小，完全被机动车的“嘎达嘎达”声淹没了过去，

“好想再吃冰棍....”

“你一个女孩少吃这些冷东西，而且还是在冬天。”

“那又怎么样，难道不知道冬天才是吃冰棍的好时节吗？”

她嘴上沾满了融化的奶液转头问。

“你要纸吗？”莫林精准地将冰糕棍丢进了路边下水道中。

谢云初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再说废话吗？给我擦嘴。”

她毫不在乎地将身子扭向一边，微微鼓起嘴唇，像是一种考验，等待着莫林的反应。

“哈？你脑子没毛病吧，自己擦。”

谢云初接过纸巾来叹了声气：“唉，真的是，不解风情。”

身旁的少年故作一副拽样，将交叠的双腿搭在车外的一条铁轴上，不时嚣张状的摇动几下。

身后的农具车扬长而去，为他们留下来了浓重的柴油味道，谢云初觉得有些呛鼻，窝在围巾里喘了好久才将头抬起来。深山中的这片小村庄，反而人群相对来说更加密集一些，她蹲下身将一张照片翻了出来。

“喏，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怎么看起来那么旧，而且怎么总感觉和村庄有些不一样呢？”

“那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再说了，这里发展缓慢，怎么能像城市里一天换一个样子不是吗？”

“那我就好奇了，你既然是为了来老家，那为什么还要在外面租房子。”

说到这里，谢云初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她上牙齿微微咬了咬嘴唇，将视线从照片上收了回来说道：“我并不想让她知道我在那里生活的不好，虽然姥姥对我确实不错，但这一次只算是当做一次探亲。”

“那你，这是几年没有回到老家了？”

“大概不是很长，三四年左右，那时我一直守着一个女人的束缚，除了学校和家，我走不出去太远的。”

谢云初低着头继续找着照片上的地方，她伸出手反复地比对着周围的景物。

“你是笨吗？怎么找个地方都不会？”莫林一脸无奈地从她手里抽出来那张照片，接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向周围看了看咕哝着，“你看，这不是一碗牛肉麺吗？然后这是浮木糖水铺...”他挨个指着上面的牌子还有照片里的牌子。

谢云初做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斜了斜嘴说道：“你确定？”

“你当我不识字吗？”

“我没说字，你看，建筑，你觉得有些奇怪吗？”她踮起脚尖指了指上面。

“毕竟三四年过去了，而且这段时间国家一直大力推出农村政策，有点变化不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不，”谢云初继续说道，“不，不是的，太奇怪了，这张照片为什么我会有。”

谢云初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身体骨子里有些发寒，部分原因示是温度还有自心中被发酵出来的恐惧感。莫林看了看她的表情，发觉可能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问：“可是你不是说这是你的老家吗？”

“对，这是没错的。”

“没错的...究竟哪一环出了问题？”

她习惯性地抬起手，咬着被修剪过的指甲盖，不知道是不是给她一种错觉，照片中的农村建筑倒像是经过了某一种特殊处理一样。

身后的农作车发出轰炸般的机动声，莫林下意识地护在了谢云初的身前，让扬起来的尘土避免碰到她的身上，谢云初眼中的眸水微微动了动，但没有说太多的话。

“去吃饭吧，我刚刚听到你肚子响了。”

“怎么会，明明是农具车的声音。”

“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完，谢云初撩起窗帘的一角埋头钻了进去，莫林紧跟其后。

店铺的面积谈不上有多大，勉勉强强塞开了十二章长条餐桌餐椅，有几个工地工人单手捧着面碗，娴熟地抄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谢云初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目光停留在盖着薄膜的花生地上。

莫林刚想要将双手撑在桌缘上，面前多了一张餐巾纸，他对上女孩的目光道了声“谢谢。”

餐巾纸上染满了油尘，本是有点洁癖的他，忍不住对这种卫生条件皱了皱眉。

“你刚刚说的，照片上怎么了？”

“应该，需要一些考证。”

“考证？”

“嗯。”

说话间的功夫，店老板已经热情地为两个人盛满了一碗面，他指了指两人旁边的瓶子说道：“醋和辣椒都在那个调料盒里。”

“谢谢。”两人分别说了一句。

“这个牛肉面的味道好像还可...”莫林说到了最后，没有说下去，他眼睛定定地看着盛放牛肉面的碗，那碗，花纹，米色与蓝色巧妙的艺术结合，在鲜少的牛肉面馆里能看到这种颜色的碗，莫林出神了似的将那牛肉面碗缓缓捧起，一圈又一圈端详着那纹饰、柄图，他诧异地以为这或许是一个天大的错觉，或者说是，天大的巧合，但当将视线移到了碗底，眼中的米色、蓝色搅拌在了一起，混着一旁射下来的天光，将他整个人的意识扣进了一个庞大的漩涡之中。

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女孩有些失神的空洞眼底，她小嘴微微张开，说着一些含混的话语，唯一清醒的时刻全部被杂乱无章的记忆一一剥夺了过去。

“砰！”

碗的碎裂，与重物的落地。

【scene28/A-1】

模糊的意识与现实之间像是被打破了一个通道一样。

莫林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和最后一眼极为相似。

两人用毫不加掩饰的目光互相看着对方。

不过此时的谢云初面容带了一些微润的红意，刘海盖过了透彻的视线，停顿了良久，翻身从床上下来走到电热壶的旁边，从中押了八分的温水。

“你不喜欢吃香菜倒是和我说一声，还把人家的碗砸坏了，人家店老板还以为你这来弄场子的。”

莫林掀开被褥，他脚尖一点地突然想到了昏迷前想到的事情：“不是，嘶——”

“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嗯。”谢云初一边回应着一边取下暖瓶的盖将里面满上热水，放进去两包纯牛奶。

“那个碗，我见过！”莫林的语调里待着些激动，但更多的是因为喉咙的颤抖只发出来了气流的声音，他轻轻嗓子重新组织语言说道：“我们刚刚在那家叫做‘一碗牛肉麵’里看到的那个放着面的碗我见过！”

谢云初低眸弄着刚刚打包过来的饭菜边说：“叫你这样说呢，我也是见过，清真还有诸如此类的这种面馆难道不都是青花瓷还有别的纹饰，撞了很正常吧。”

“不，这个纹饰，是我设计的。”

“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说完，谢云初将热好的一包牛奶递了过去，她将被子移到了旁边，坐上去去一点。

“我有这个印象，但我忘记我在什么时候设计过这个图案，但这是真的，你相信我的，对吧？”

谢云初摇摇头，她含着牛奶包想了一会儿说：“我和你又不是同一个家乡的，你的设计怎么会被这村里的面馆征用过去？”

莫林想到了这里，单手撑着额头，兀自弯下脖颈埋入胸口之中，他双臂舒展撑在膝盖上，没有拿牛奶的手渐渐握成了一个拳头，似乎是经过了奋力的思想挣扎又将手平摊开来。

“算了，等我回到城里，我再想想这件事情，你之前不是说你要考证吗？怎么，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她点点头，将喝完了的牛奶包装人扔进了腿旁边的垃圾桶中说道：“村子里从来没有种植过竹子，而且也从来没有进购过竹子这种原材料。”她说完，从衣兜里掏出来刚刚的那张照片递给了莫林。

“竹子....”

说到这里，莫林猛然之间才发现了照片上的不对劲之处。

因为三四年前的照相技术有限，再加上拍照技术也并不是很好，带着一点虚影便将这张照片洗了出来，加上拍照时间是处于日落偏晚的时间之内，经过光影的层层遮盖，很难发现到房屋是架空的状态，用了一些适合建筑的毛竹、青高竹进行制作，这些东西都不会出现在这一代，生长环境也躲在亚热带气候区之内，但向上看去，房屋又是以砖石瓦为结构。虽然是十分不协调的风格，但还是能在颜色与样式的精巧辅助之下完美地进行结合。

“北方与南方风格相融的建筑，对吗？”莫林问。

“唔，之上还是可以的吧？还不错，你答对了，这张照片上的所有东西都不存在，全部都是进行合成出来的。”

这个答案略微让莫林有些吃惊。

因为农村房子颇有些残旧，东风从缝隙之间刺入了进来。

他像是还没有接受完这些事情的回转，双手**了头发里，思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房间里的时钟还是座钟，没到半点便会“咚”地发出一声响，谢云初低头努努嘴带着一点商量的口气说道：“今晚，我想先去我姥姥家。”

“天有一些晚了，我和你一起吧。”

谢云初轻轻点头，她犹豫地张开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只是蜻蜓点水，便很快离开。

“谢谢，谢谢你，莫林。”

回答她的，是一个笑容。

愿我们在下个春暖花开世界中相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