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9 等待的银光

怎、怎么……可能……

“咳咳啊啊！”

咽喉被手臂勒死，整个人被手臂抱紧腾空。任由我的双脚抖动，丝毫不理会我挣扎的她，将嘴巴探到了我的耳边，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是不是为自己逃出来感到开心呢，人类？”

是久叶。

这个发出低沉野兽声音的主人……不用确认，是久叶，是她……是她是她是她啊啊啊！

“为、为什么……咳咳啊！”

“声东击西，你用过一次了呢。”

什……

从我的右肩探出头的久叶，她单眸流露的眼神，正鄙夷地嘲弄着我。

是习惯。

长时间的战斗被久叶摸透我的习惯，第一次声东击西被她识破后，她这次……立刻判断出我可能是瞒天过海。

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

“还想挣扎吗？人类！”

“呜啊啊！”

力量再上升了一个档次，身体被紧紧勒住的我，发出呜咽的同时呼吸再也做不到了。

我……空气……我……啊啊……

“我不得不赞赏你，人类。”

可恶……力量……如果有战斗的力量……

“为了抓捕你，我们牺牲了太多。”

混蛋……艹……狗屎……啊啊……我……

上翻的白眼，口吐白沫，凝望星空的我视野渐渐被从四周的黑暗侵蚀。

“现在，就麻烦你……安安静静……地睡过去吧。”

不要……我……才……不要就这么……

“商品……可是不会……讲话的。”

久叶的声音远去了。

我……我……

缺氧的大脑，思考也渐渐不能了。

黑暗吞噬了我能看到的一切，可不知为何我又能渐渐看到自己的双手。我的眼睛，被黑暗吞噬的那两扇心灵窗户，那里的光景被拉远，而我正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片一息尚存的光明。

其实，我是想阻止自己的意识消逝吧。

伸出的手渐渐变得透明，原本能看到的东西也渐渐消失。

……我，输了吗？

人类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吗？

无论动用了多少计策，将周围能调用的一切全部利用……也无法战胜力量悬殊的对手吗？

沉重的事实渐渐勒住了我的脖子，就连潜意识中的自己，我也渐渐无法呼吸。

已经，结束了呢。

可是即使没有呼吸，我也没有任何痛苦。我挣扎了，用尽全力战斗了，只是结局如此……

被他们卖走后，我，究竟会到哪里呢？

那个叫仁刹的怪物……还有那个侯爵，他们想要我，究竟是要做什么？

手依然朝着已经看不到的光明伸出着，内心本能地渴求希望，可我的周围已经只剩黑暗了。

——等待并思考，希望总是藏在死角。

爷爷……我，已经做了。

没有停止思考，一直不断地思考……为了活下去决不放弃……

可是为什么……最后希望，还是从我手中溜走了。

已经拼尽全力了，已经连性命都拼上拿去当筹码了，难道如此付出了……希望也不愿意垂青我分毫吗？

我……就这么惹人厌，就连世界都要弃我而不顾吗？

我……

我……我还……

我还不想就这么……放弃啊……呜呜啊啊……

——孩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中竟传来了声音。

爷爷……

——不能仅仅思考，等待，相信并且等待，才是更重要的。

等、待？

——是的，希望确实一直在死角，并且看起来不会理睬你，但是呢……你一直以来所做的那些选择和决定，都会切切实实地堆积并结果。

结、果……

——等待，请等待，或许希望会迟到。

爷爷……

——但，它绝不会缺席。

吼吼……吼吼……

有，声音。

吼吼……吼吼吼……

在接近，黑暗中，爷爷的话语越来越清楚的同时，却变得越来越像某个野兽的嚎叫。

吼吼吼……

这个声音……我听过……很熟悉，但那究竟是……谁的声音呢？

“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

耳朵就像被撬开了一般，巨大的嚎叫与惨叫同时冲入耳膜。

我……

砰。

感觉到自己失重了片刻后撞到了什么，胸肺渐渐起伏，有一股冰凉的触感从鼻腔渐渐流入肺部。原本在身边的黑暗……急速，很快，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逝，而我原本伸手想要抓住的，那理应不存在的光明。

“……！”

猛地打开眼睛，我的视野重新被星空的闪烁点亮。

发生、什么事情……

“啊啊啊……你这……个混蛋啊啊！”

“吼吼……吼吼吼！”

是战斗的声音。

唔唔……嘴里发出呜咽，忍着左右手剧烈的疼痛，缓缓从地面撑起上半身的我，在看到那副光景的瞬间愣住了。

是，它。

银白的毛发，脸上的五道伤疤，脖子上还缠绕着我的绷带……是它，就是那只载过我的非斯狼！

“吼吼吼！”

“滚开……给我滚开啊！”

将久叶扑倒在了地上，张开大嘴想要咬碎她透露的那只非斯狼……银狼，上下颚正被久叶强壮的双手紧紧卡住。银狼也好久叶也罢，双方的身体都在震颤，这场力量的角逐一时半会无法分清谁胜谁负。

“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疑惑不解，完全无法明白眼前的状况的我，根本不能理解它出现在这里甚至与久叶厮杀的理由。

你应该逃跑……你已经帮了我足够多了，我已经害死了你的同伴了……为什么你还要，还要这么过来救我……

“姐姐！”

这个声音……什！？

那个漆黑的身影……是吉塔。

咚！

伴随着一记沉闷的响声。

“干得好……吉塔！”

“从姐姐身上滚开！”

“喔喔——！”

然后，是非斯狼的哀嚎声。

因为疼痛而松开口，被久叶甩出的银狼硬吃下了吉塔的一记重踢，整个身影朝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砰！哗哗哗……

与地面猛烈的撞击，在地面滑行的非斯狼切割开了雪花，吹飞了地上的落叶。在地面薄薄的一层雪上，拖着长长的深红血迹，它最终停在了我的身边。。

银狼的身上到处……都是被撕裂的伤口。赤红的血液，正不断地从伤口中流淌而出。这些毫无疑问都是娜科族的爪子所造成的。

“吼吼……吼吼……”

呜咽着，痛苦呼吸着的它……视线正与躺在地上凝视着它的我重合。

“我是……想让你逃才……”

它的绷带上还绑着粉尘炸弹的残骸，只是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毒雾从中渗出了。

“你这个……蠢货，你都做了什么，你明明自己一个就能够从这里逃出去的啊啊……”

泪水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虽然嘴上在骂着，但我的内心早就……

在这个时候还回来救我……我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向久叶报仇还是其他的什么理由，但是……

“谢谢你……你这家伙……谢谢你……”

我，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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