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返程

轰鸣的相海运输机飞在众人的头顶，涡轮带起的气流吹开了冰面上的积雪，爱尔薇站在冰面上，发丝飞舞。

虚空幻界最终没有带来相海的炮火，公主殿下其实无非就是想震慑住卡捷琳娜，别让她去打扰孩子们的表演而已。只不过以卡捷琳娜老道的经验，你不把炮口怼到她脸上，塞她一鼻子的火药味，她是不会怂的。

一次真正的快战，爱尔薇看着身边的这些新生，他们完成任务的效率，堪比志愿者协会最老道的队伍。

赫菲在特别包间里和致幻赌徒汉马尔鏖战数轮，最终凭借难以想象的心算能力和坚韧不拔的意志，成功输掉了所有的钱……讲道理对手出老千啊，没可能赢的好吧！

谢尔曼则是队伍看着最凄惨的一个，恶魔皮肤上满是创口，感觉好像浑身上下都是伤，不过这也就是表面情况而已，这些其实都是皮外伤，根本不碍事。

而莉莉，她在离开刘小千一行人之后就被爱尔薇赋予了一个特殊的任务，此时她正缩在一旁，假装很平静的样子，但每每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刘小千的时候，都会有一阵莫名的心骇。

爱尔薇给予了莉莉巨大的灵力支持，在这种前提下，她的镜花水月全力施展，几乎把整艘帕蒂安号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而爱尔薇要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就仅仅只是为了刘小千一个人而已。

为了把他魔王一般的真身，再藏一会儿。

而刘小千，他还是默不作声地抱着石田剑樱。

高浓度的灵力愈合针剂已经让女孩的伤口完全愈合了，甚至连疤都没有留下，但是大量的失血依旧让她沉睡着，万幸没有大脑休克，否则就真的危险了。

飞机降落在冰面上，驾驶人员对冰原这种诡异现象表示十分淡定，他们是相海出勤的专用机师，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们甚至还去过富士山的火山口里接人，当时那几名学生正在研究怎么过滤岩浆，并试图用它来烤肉。

依次登机，第一次的任务对学生们来说都有些沉重。

出发之前，他们只知道这个叫石田刀棠的男人背叛了家族，杀死了袍泽，但是当失心疯的缘由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却觉得，根本无法去苛责这个男人。

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任务结束了，回到相海之后，石田剑樱也会得到很好的治疗，她会康复的。

这么一想，似乎这次任务还挺圆满的。

运输机轰鸣着起飞了，闪烁着灯光渐渐消失在黑色的天空里。

白忘川看着学生们离开了，于是轻盈地从船顶上跳了下来，他路过甲板的时候，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卡捷琳娜。

相海从来没有处理游骑兵的义务，除非是志愿者协会的那些猎手们自愿出手，否则这种工作一般都是六大要塞来完成的。

不过尽管相海今天放过了她，但对白鲸的这位女首领来说，今天受到的伤害也足够深沉了。

各种意义上。

但这不是白忘川需要关心的事。

你看看这些学生，任务完成了，帕蒂安号就丢在这里也不管了，你让这一船人怎么出去？等到冰化吗？

白衣长剑，雪花飞舞的空隙里，可以看见白老师纷扬的长发，古风美男站在船头，一只手提着一只金属箱，另一只手按住了长剑的剑柄。

“锵——”

剑光如洗，绵延百里。

坚固的冰层，连带着海面，都仿佛被斩开了一样，无数海水汹涌的倒灌着，巨大的游轮帕蒂安号，在这种天威面前，像小船一样摇晃着。

而白忘川，他事了拂衣去，袖着手，遥遥地看向运输机飞走的方向。

“少年正当乘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老师低声地呢喃了一下，然后不知为何忽然轻声一笑。

……

“上次是风暴，而这次是寒冰吗？”

卡尔洛斯看着显示器上那个沉默的寒冰帝王，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那种极致的寒冷，还有，那种在冰雪里飘散的悲伤、疲惫、孤独。

手指不由自主地在那个小孩身上摸了摸，双击，激战的画面顿时就卡主了。

老校长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PAD放下了。

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大量的烟雾滚进肺里，卡尔洛斯把腿翘在办公桌上，斜躺下身子，眯着眼睛看向办公室的窗子外面。

“笃笃！”

“进来。”

安德烈推门而入。

“怎么了我的学生会长？是不是终于想起来你曾经把我的办公室炸了，还知道在我给你记过之前来给我道个歉？”

黑发蓝眸的安德烈有着古铜色的性感肤色，他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棕色衬衫，从上往下数，他少系了三颗扣子，从衬衫的开口里，能看见他刚硬的胸肌线条。

“炸了您办公室的是社团联合会的那些家伙，这件事情我早就给您的秘书解释过了，如果您打算讹诈我的话，我可能会向我的安保部长求助。”

学生会的安保部长就是夏渔，卡尔洛斯曾被她拔掉过胡子……

对这个在学校手握大权的学生会长，即便是卡尔洛斯，说实话也不能怎么着他。论校史，相海可能不算是最古老的，但是如果论传统，绝对没有任何一所学校能和相海比传统的沉重。

在相海，别说是老师教授了，即便是院长，甚至是卡尔洛斯，也没法插手学生会的任何事务，不仅是学生会，社团联合会、志愿者协会，它们各自有自己成熟的体系，在相海之中，它们与其说是学院的学生组织，倒不如说它们更像是城中之城、国中之国。

“那么会长大人，你屈尊下驾小人的办公室，是想说些什么呢？”

安德烈面无表情地看着校长：“按照惯例，每年的部门招新都将在学期两个月之后开始，为的是有更多的观察时间，方便我们甄选。”

校长歪过头看着他：“今年也是一样的，学生的详细信息不会公开，能招到什么样的人，全看你们本事。”

“刘小千。”

安德烈准确地报出了这个名字：“这是夏渔带回来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学生会的人，既然说了招到什么样的人全凭本事，那你为什么要在刚刚开学的时候，就派他出去执行那种任务？”

卡尔洛斯的眉眼带上了一点笑意：“怎么了，号称有史以来最强的学生会长，连你都有不自信的时候吗？”

“可以争取的公平，我没有必要故意让自己劣势。”

刘小千虽然被卡尔洛斯冠以“终结时代”的称号，但说到底从个人能力上来看的话，他也只是一般而已，但一旦他的班级成功地完成了这个任务，那么刘小千的身上立刻就会被打上实至名归的标签，他会成为招新场上的热手人选，为了招徕到他，包括社团联合会和志愿者协会都会抛出很多诱人的条件。

本来是囊中之物，却偏要大出血去和别人争，安德烈当然不高兴。

“我比较好奇，你看中了刘小千什么呢？”

卡尔洛斯打量着安德烈：“所谓的岚宗已经被证实是假的了，他的天赋并不强，甚至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安德烈站在卡尔洛斯的办公桌前，直的像一棵钉子。

“夏渔带他回来的，那他就是我学生会的人，我安德烈，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战友”学生会长顿了顿：“哪怕他是个废物！”

卡尔洛斯看着他，就觉得看见了那些故人。

有的人，天生就是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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