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为了活下去

“艾特...你的手？”

索菲亚的脸上贴满了某种药膏，这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尽管如此，艾特没有一丝想要说话的意思。

她知道索菲亚对阿比实际是十分关爱的，或许是两名孤单的女孩相互依赖，但二人的感情已经接近家人了。

阿比的死对她打击会格外严重，更何况，索菲亚本身就是一个容易自责、入魔的人。

“是因为我么，因为我打扰了艾特么。”

果不其然，索菲亚看着沉默的艾特，又看了看明显缺失的左手小指，她也低下了头，声音愈加的沉闷。

“不是。”艾特摇了摇头，伸出左手轻轻的搭在她的右手手背上：“你没有打扰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我已经死了。”

索菲亚的瞳孔微微收缩，接而暗淡了下去。

“如果不是你的呼唤，或许我根本不会清醒。”艾特继续说着，她已经忘记了当初的细节，但现在，她需要让索菲亚明白不是她的错。

更何况，这本身就不是她的错。

面对艾特，索菲亚闭上眼睛痛苦的晃着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她是一个好女孩，索菲亚抱住腿，想转移一下话题来改变一下气氛：“那阿比呢？是不是她救了我们。”索菲亚的声音有些急迫，是啊，如果是阿比的话，她或许可以救下她们，然后把她们带到这里。

“阿比呢？”

索菲亚着急的四处看着，口中呼唤着那孩子的名字，却只看见了沉默的艾特。

“阿比呢...”索菲亚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最后终于忍不住崩塌了。

“阿比...”她捂住了脸。

艾特感觉自己的鼻子也有点发烫起来，她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四处看着，发现自己最隐私的小钱包被贴心的放在了床头边上。

沉默了半响，在安静的哭泣中，艾特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她将照片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依依不舍的拥抱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回到照片里一样。

最后，她将照片小心翼翼的塞进索菲亚的手心里。

“嘿...索菲亚，可以...”艾特有些哽咽，深呼吸着，继续的说下去：“看一下这个吗。”

索菲亚的手颤抖着，最后将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里，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女孩乖巧的坐在钢琴凳旁，穿着耀眼而圣洁的纯白洛丽塔服装，她的容貌胜过一切，索菲亚出神的看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才注意到钢琴房玻璃后的露天泳池。

“她是...？”

“你猜猜？”艾特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

索菲亚犹豫的看了看艾特，又看了看照片，发现二人之中有一个相似的共同点：“艾特姐姐的...妹妹？”

她们二人，都拥有着一双明亮而吸引人的双眸。

不过，一个是充满了天真漫烂，一个充满了坚强果敢。

“她曾和你一样美丽。”

艾特的笑容逐渐苦涩，温柔的抚摸索菲亚的长发，两双眼睛对视了起来。

“...”索菲亚的眼神害羞的躲开了：“她...她比我更漂亮，我只是一个汽修工的女儿...”

“这个孩子，是我在5岁时拍的。其实我说谎了，我的父亲不是陆军，而是一名房地产投资商，但后来他参与了陆军，参加了一场伟大的战斗，我一直以他为豪。”

索菲亚听后愣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艾特，那直接的眼神就连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艾特长相无比普通，甚至带着一份尘土气息，一举一动都充斥着稳重与果敢。就像是...从贫民窟里闯出来的女孩一样。

艾特收回了照片，沉默的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最后塞会钱包里。眼神悠长的望着墙壁，艾特感慨万分：“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女孩就是我，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女孩会拿起武器。”

“我曾经对艺术无比崇敬，并学会了钢琴与小号，并在儿童比赛里拿到多枚第一。因为我在这方面的才能，我的父亲决定不让我继续上学，而是请了很多有名有才有德的人为我教学。”

艾特回忆着，她修长纤细的手指也忍不住微微弹动，仿佛面前的床沿就是那钢琴键一样。

“而如今，灾难改变了我的容貌也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是在一年前才接触枪械的，叛乱结束、二次灾变爆发时，陆军167团在市中心建立了一道保护区，我的父亲提供了大量的建材与食物。”

“他一直都是一个有先见的人，在那里，我开始认识并接触武器。”

艾特看着手掌上结实的硬茧，这双手没有人会认为是一只弹钢琴的手。

“在那里有着两万多人，依靠着偶尔的补给与外出搜刮为生，直到，遇到了一波难以想象的尸潮，十万？百万？无法理解的丧尸数量将我们团团包围，最后，我的母亲将我送上直升机后，也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我曾经对我需要开枪这件事情很是抵触，认为艺术不该血腥，我曾经抵触一切肮脏的东西，直到，我开始一个人活下去。”

“饥饿、病痛，在那段时间里，小病也会被拖成大病，小伤也会被拖成致死伤。而我能依靠的，只有一支士兵掉落的步枪与三个弹匣。”

“第一次开枪，让我浪费了一个弹匣，并让我的肩膀红肿了一个星期，在那个星期里，我躲在楼顶，直到丧尸退去。”

“不断的挣扎，让我打破了曾经一个个的规矩，我开始变得肮脏起来，伤痕累累，但我仍然活着，并遇到了你。”

艾特抬起头，看着震惊的索菲亚，她几乎惊呆了，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下去。

“一路上，我杀死过人类，也抛弃过受伤的同伴，那让我自责又痛苦，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走下去，在这末日之中不断的走下去，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阿比为了我们被丧尸群吞没，她很勇敢，直到牺牲的那一刻，她都在保护我们。所以，我们也必须活下去，为了阿比，为了我们身上背负的一切。”

“我们预测不到自己的未来，但我们能做的，就是活下去。”

“这，就是我们必须坚强起来的理由。”

“....”

索菲亚沉默的抱住艾特，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艾特的睡衣之中，一阵的嚎啕大哭，代表着过去的流去。

艾特沉默的看着索菲亚，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郁。

‘这么说谎...真的好么。’

紧紧拥抱着怀中的女孩，艾特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为了索菲亚，无论多少的罪恶、谎言，我都要背负！因为，她是我最后的救赎了。’

轻柔的拍着她的肩膀，艾特看向敞开的大门外，在那里，她可以看见老人灯下的影子。

“好了，也准备去见一见救命恩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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