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

“你还好吧？喂？”

晓柒的爪子在面前挥来挥去，让我有些厌烦的想要抓住她啃一口。

不过当我真的伸出手去抓她的时候，晓柒反应很快地缩了回去，然后说道：“应该没事了，你再躺会吧。”

说着，她就踩着拖鞋离开了手术台，把我抛在了原地。

嗯，我之所以会这个样子，多亏了耗子对我热情的拥抱——夹杂着无数树枝碎石的那种。

此刻，耗子还在我的肚子上窝着圈，好像根本不在意我有没有受伤。

轻轻抬起脑袋去看，这个家伙在完成了进化后，也就二三十公分长的样子。不过，原先主色调是黑色的漆甲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了柔软的白色绒毛。整个耗子带着小白鼠的感觉，但是它的两个亮铮铮的前爪又在宣示着它的战斗力——总的来说，就是缩水了，但是变得比以前还要有战斗力了。

嗯，就拿它能席卷起的雪墙来说吧，我觉得就算是之前体型的耗子，最多也就做到这个程度了。虽然我这个坐骑失去了它的本职工作，没办法再驮着我兜风，但是它的速度绝对不减当初，应该更像是斥候什么的了。

“但是……最重要的语言能力却退化了啊。”

我一把提溜起耗子，在它软软的小肚子上肆意地抚摸起来。通过丧尸间病毒波的交流我可以听见它正在一个劲地求饶，肚子特别怕痒的样子，但是在旁边的人看来，它只是在吱吱吱叫个不停而已。

“嗯？姐姐你说什么？”

被晓柒分到我旁边照顾我的那个少女，夏可，听着我的呢喃，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说……这个耗子蛮好看的。”

我掂着耗子，放在了夏可的面前，她有些忌讳那对长长的利爪，稍微后退了两步，才好奇地歪着脑袋大量起了耗子。

“姐姐……这个是变异的老鼠吗？它为什么不咬你啊？”

虽然耗子很萌，但是夏可也不是见到萌物就会变傻的那种姑娘，还是很轻易地看出了它与一般鼠类的不同之处——比如那过于通红的双眼还有不太友善的前爪。

“唉……说来话长，这个故事还要追溯到那个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禁令说起……”

我逗着小姑娘，发现她居然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一副想要听我讲下去的样子。

晓柒之前说，这两兄妹已经完全被她调教好了，我还是嗤之以鼻的态度。现在看见这样单纯的夏可，我突然就在想：是不是跟在晓柒这种过分现实的家伙身边，反而容易刺激出人类那单纯的天性呢？

“嗯……好，我现在已经在准备出发了。嗯，对，不需要什么东西，只需要你们提供装备和载具……”

晓柒的通话声慢慢地回荡在走廊，传到实验室这边的时候，却还是一样清晰。

我望着安静地坐在我身边削苹果的夏可，忍不住想起了小洵。

她……终究不是我的人。哪怕，前辈现在已经离开了，我才是真正的澪，也许小洵也不会像对前辈那样死心塌地地对我，哪怕是普通的姐姐……

大概，她们之间真的发生过很复杂的故事吧。

相反，身边的夏可，虽然最初无限抵抗我们，一直都没有太卸下防备，对我叫姐姐也是晓柒教出来的，但是却意外地比小洵要单纯。

“夏可，你哥哥在干什么？”

听见我询问的夏可顿了一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小刀，回答道：“晓柒姐……哥哥要求他每天都要训练，这个时间……应该是在跑步吧。”

“你还记得时间吗？”

听见‘每天’和‘这个时间’这种对于现在来说不是那么具有辨识度的词，我忍不住问道。

“在记着的，手表一直没慢，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也许又出来了嘛，那个时候一定要亲眼去看日出，如果在睡觉，就太可惜了……”

一周前还在昏暗潮湿的房间内挣扎的女孩，就这样平静地在我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

或许对于我和晓柒来说，活下去，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最多在空闲的时间，抬头望天，会在心中想一下：太阳真的还会升起吗？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疑问，却是他们所承受不起的。

太阳，必须升起……

“澪，休息好了就准备一下吧，我们要挑选好武器，再过十二个小时江一泽的人就要来接我们了。那个，你去叫你哥哥停止训练吧。”

晓柒匆忙地从联络室的一边赶出来，接过我手上的耗子，丢到了一边的平台上，然后朝夏可挥了挥手。小姑娘捧起削好的苹果就奔向了大厅的方向，感情根本不是给我削的……

不过，看着晓柒这幅上心的模样，我却逐渐有了更深的理解。

我的使命，是将晶核生命传承下去，或许，只要‘借助’晓柒，这个使命就能完成。但是，我之所以不能让前辈来执行这个使命，更是因为她想要选择的是取代人类的方式。对于曾经身为人类的我来说，我希望的不是侵略，而是仅仅作为现在的澪，帮助晶核生命和人类共同生存下去……

我想要，帮助晓柒，完成她作为人类的‘使命’！

似乎是看在我坐在原地愣神，担心我是对要启程不满，晓柒慢慢地凑近了我身边，揽住了我的脑袋，轻轻地说道：

“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可以让江一泽推后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再来……”

“不用！谁要和你待在一起呀！”

我鼓着嘴推开晓柒，歪着头，看着耗子的方向：“我到现在还疼呢，还再来……”

“谁和你说那个嘛！”

晓柒笑着红了脸，倒也是松开了手，和我一样有些尴尬地微微转过了身。

啊，这种青涩的感觉，明明曾经经历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晓柒，我想要帮你。”

我慢慢地说着，和晓柒重新对视。

我的力量，我愿意尽数托付给晓柒的方向。既然决心接受她的一切，我就愿意为了她的愿望一起同行——更何况，这也是我的愿望。

“澪，我以后，都不叫你蠢丧尸了。”

轻轻抚着我头发的晓柒抿着嘴，微笑着说道。

“啊？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

逐渐接近的双眼，气息填满了彼此的触觉，我们默契地闭上眼，想要将彼此交付在一场唇齿的缠绵……

“内个，我的衣服……呃！对不起！”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身体一震，猛地退开了——夏可正红着脸三两步从门口走到这步，拿起自己的外套，迅速地逃走了，留下了心情复杂的我和晓柒二人。

“这个地方没有门……习惯就好，之后去了南美都是战场，想要独处也很难……”

晓柒挠着头，落空地舔了舔唇。

“.…..重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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