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有的人记仇，屁大点的仇能记一辈子却没有去报仇的勇气或能力。而有的人不记仇，倒不是不在乎，而是有仇很快就报了，不用记。而对刘依楠这个人来说，她显然属于后者。

同样是被造谣，但眼下的情况比在南顺那次难搞得多，那回好歹知道梁士凡是主谋，搞定了他这么个学校里的狠角色就没人敢再造次。可在夏国不一样啊，先不说压根就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光动用暴力这一条就是作大死。

面对校园里被针对进而带来的冷暴力，其威力之大让人触目惊心，因此自闭、发疯、退学乃至自杀的案例比比皆是。想要与冷暴力对抗，除了要有智慧，实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多亏那个被吓坏女生的诡辩言论，让刘依楠想到了可能偏激却绝对有效的反制手段——用同样的手段回敬所有针对自己的参与者，先从跳的最欢的开刀。

起因不是个合成出来的照片吗？好说。针对自己的谣言有嫉妒的加成，使得女生中是传播的绝对重灾区，那就找男生好了，凭借自己在男生中打下的良好关系，找到其中关系不错热爱摄影，并且对谣言嗤之以鼻的不要太容易。

既然有求于人就要拿出诚意，对方预估的费用直接翻三倍给他。原本刚提出请求时，对刘依楠的同情只是让他勉强同意帮忙，但在金钱的加持下，他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放光了。

“你家附近的银行在哪？”载着这位肯帮忙的男同学，之前惯例的把赵菲送回了家，现在轮到送他了。

“我家小区门口就有。”

“停在这儿就可以了。”

“好的。”

刘雅涵留在驾驶席等候，刘依楠则和帮忙的同学去找银行。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龙旗……刘依楠你为什么平时非要说自己的车是国产车啊？”

“哈。”面带戏谑地反问，“难道我说的有错么？”

“没错是没错……但如果你说你的车是龙旗的话，这次的谣言估计也就没人信了吧？”

“你是在质疑我的长相还是怀疑有钱人能在女人身上投入多少？”

“呃……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开玩笑的。”把银行卡**自动柜员机完成操作，等候系统反应，“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对真正有钱的人来说，钱不过是数字而已。”说话间机器开始执行指令把钱吐了出来。

“嗯？怎么这么多？”

“不小心多按了一个零。”

“啊……那……”

“无所谓，万一合成照片的价格比你预测的高呢？”

“那也不可能这么贵啊！原本说好的价钱就已经富富有余了好吗！？”

“那你就当需要合成的照片数量翻了十倍吧，谁能保证她们俩之后不会有人继续上我的名单呢？啊，如果一天一个的话，这么想这点儿钱很快不够用了呢！”

“……”

“算了先这样，如果以后还要继续增加的话再说，当然我保证肯定会少你一分钱的。”不理会已经呆住的他，刘依楠最后一遍重复强调着自己的要求，“不过你也别着急，一天就放出一张，是谁你随便，千万不能多，不然效果会变差的。顺便记得小心点别暴露，今天的事也要保密哦~一切~”

“你借我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啊……”

这时又有个想法，于是补充道：“哦对了，我这两天或许应该避避风头，所以名单的增加权也一并交给你好了，反正共犯那么多，每天都排上一个也不难吧？当然，切记不要误伤任何无关同学，不然我找你算账，而谁继续造我和我姐的谣……”说到这里刘依楠突然认真起来话锋一转，“尤其是针对我姐的人，一个也不要落下。”说罢又转回了平日和男生们混在一起的状态，用顽皮的挥手动作跟他告别，“总之拜托你喽~”

在笑！绝对是在笑！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报复心态，而是向猫玩弄捉到的耗子一样。是要以此在所有参与造谣的人心中营造恐怖的氛围，以此达成绝对威慑效果让人不敢再犯。

“你是恶魔么……”望着上车的刘依楠不禁小声嘟囔出这句心声。

一屁股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刘依楠心情大好的说道：“走吧姐，回家吃饭喽~顺便我寻思这两天出去避避风头。”

“嗯……”姑且应和妹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心里的但又说出来，“话说依楠，你这样子会不会太过了？”

“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对等报复而已。”

“她们又不是不是战场上的敌人……”

“所以我就要单方面承受吗？”被姐姐这句话触动了那跟敏感的神经，不禁瞪向她言辞激烈道：“你知道么，你刚刚的言论跟圣母婊和田园女权放的黑屁一模一样。要是你有更好的方法，那说出来啊？我洗耳恭听！”

“……”

“对，我不是完全的女人，老子以前是个男的，现在思维方式也他妈是男的那一套，那怎么了？我他妈也是人！受到伤害我也会疼！这点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抱歉。”

“为什么道歉！？有单提出意见怎么没胆跟我吵一架啊！正面刚道理啊！”

“我……”

“我什么？说啊。”

“……”

“你不说？好，我说！”语气愈发激烈，一拳砸在中控台上宣泄情绪，“你知道今天我都听到些什么么？除了那些造谣的屁话，还听到有人说你是我的跟班，是我的佣人！记得类似的以前也有过吧？你不是乐意纠正别人的错误吗，怎么一到这个就哑巴了？一笑了之了？我今儿还就在这儿跟你明说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

“够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喝止，完全没有防备的刘依楠被震住了，发呆间抬袖子擦去眼角的泪花，然后继续呆呆的看向她，这才注意到她的状态也和自己差不多。

车子缓缓靠在路边停下，亮起双闪。

“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也明白你的心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刘雅涵掩面抽泣的诉说道：“但我……同样不可能违背他们的意愿……”

“他们是开明的，只要你……”

“但你知道我不可能对恩人说不，所以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

“咱们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这点你比谁都清楚，我也比谁都明白，你根本没必要欺骗自己的！我……”

“到此为止！”竭尽全力阻止了姐姐说出最糟的话，又蹭了一把眼泪，努力从事态中恢复过来，轻声道：“那就一起努力吧，这个角度上看至少咱们还是同一条战线上的。”

“嗯……我也会尽力的……”

“抱歉，我刚才太自私说的话太过分了。”

“不，是我有错在先。”

“不不，是我的错。”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

“……”

“……”

“总之……哭够了吧？现在咱俩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说着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双闪熄灭，左转向灯亮起，车子重新驶上了道路。

剩下的路程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或沉思，或干脆放空。停好车后看到刘雅涵再次系上了那条只有两跟红线装饰的黑色围巾，纵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纵使生活如同演戏，至少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姐。”

“嗯？”

“没事，就想叫一声……”

“啊啦，难道不是确认么？”

“随你怎么想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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