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时间

“可是……”鲁特拉皱眉道。

希尔达打断鲁特拉道：“如果你真的对此有兴趣的话，回去你住的宿舍楼后，进到顶层的阁楼里，在那里你会找到所需要的材料，利用那些材料你可以试着自己动手配置一遍。”

鲁特拉被说服了。

希尔达见他没再提问，转头继续往锅里加书上列出的配方材料，边加边向在座的人解释。

“严格来说，生命之水应该属于一阶魔药，不属于三阶魔药，它被放在这本书的第一位不是出了纰漏，而是因为它的地位不凡。在所有基础的魔药书中都习惯把它放在最前面，这是一项传统。

生命之水的配方是公开的。这一点非常难得。

要知道，很多像生命之水这样重要的魔药配方都是不直接写清楚材料成分，而是以暗语的形式被记录在纸上。

这样做的好处是更安全，该知道的人会知道，不该知道而想知道的人拿到配方也只能抓瞎。

但在传承的过程中，一旦所有知情的人都不幸死去，那么与之相关的魔药配方也就只能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魔药还是咒语都是一个道理。

鼓吹人类大义的人，会提倡公开秘密；而从个人利益来说，藏着掖着才是更好的选择。哪怕最后，所有活着的人因此蒙受损失。”

“咕噜！咕噜！”锅里变成暗褐色的水在不断沸腾。

坐在角落里和周围的人咬耳朵的莫莫特不知不觉停止说话，转而看向说话的希尔达。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大家都屏息看着希尔达，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讲。

希尔达拿魔杖敲了敲大锅的边沿，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低垂着头的莱瑞布。

然后她说：“在所有失去原本价值的秘密魔药和神秘咒语之中，最有名的要数斯托斯里克死前留下的一张暗语清单。”

水星化作满天碎片。

索利赫因玫瑰花不再圣洁而流泪。

恶龙咬住自己的尾巴在空中来回旋转。

所罗门的亡灵用披巾遮挡住他的眼睛。

灰树喂给恶龙，它将喷射出青黄色的烈焰。

于是，我们在唱歌的太阳里。

艾米利道：“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艾米利旁边，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道：“你没听她讲吗？失去价值！这已经成为一个未解之谜，再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希尔达笑眯眯地环视一圈后道：“这是守护者之殿的半神希拉，其中一个地面代言人被杀后，从她手上流出的一张暗语清单。

在斯托斯里克死后，半神希拉一直派人在各个位面世界收集各种珍稀材料，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她的地面代言人也从不讳言，半神希拉在为斯托斯里克办事，完成他的遗愿。

所以，很多人都相信——当然，也有很多证据也表明——这确实是斯托斯里克死前留下的一张暗语清单的内容。

在听说斯托斯里克转生的事情后，现在不少人怀疑这是能让一个人转生的禁忌魔咒。

但从内容描述来看，比起魔咒，这更像是一份魔药材料。但说到底，这些材料是用来做什么的？没有人知道。

也许那些收集材料的人会知道这些暗语的真正含义。但从我了解到的有关消息来看，我并不这么认为。

听上去挺可怜的对吗？一直寻找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这就像……在一趟看不到希望的旅程中，乘坐一辆永不到终点的列车。

言归正传。暗语就是这么一回事。比如，‘索利赫因玫瑰花不再圣洁而流泪’像这句话理解起来就很简单，至少肯定是跟生命之水有关。”

莫莫特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这不废话吗？”然后他继续跟其他人小声商量怎么到森林里去找龙。

希尔达看一眼锅里变成靛紫色的液体道：“配置生命之水最难的是收集材料的过程。在雇佣兵公会发布一级任务也不一定能找到的那种困难。

所以，即使生命之水配方公开，但在市面上依然属于高价产品，只有少部分强大的魔法师手里才有存货。

又因为部分材料只有在厄拉塞尔才会生长，所以其他利特英世界的魔法师用的是其他方法来延长寿命。

收集材料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这不代表这个制作的过程就不重要……”

谢逸飞听到这里开始走神，他的目光变得暗沉，脑中的记忆快速地往回翻页，直到定格到让这一切发生的那一天，像受到命运指引一样，他走入那间道具房，在那里，他听到镜中的人对他说——

“在唱歌的太阳里找到被遗弃的时间。”

希尔达所说的这段暗语不是完整的，在这段话最后面的内容不是“我们在唱歌的太阳里”。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最后面的那句话完整的内容应该是——

于是，我们在唱歌的太阳里找到被遗弃的时间。

希拉知不知道这一点？她一直在搜集的那些东西，是为了这个目的：找到被遗弃的时间。

但是，什么是“被遗弃的时间”？

这份暗语写成的清单到底有什么用意？

为什么那个时候镜子中的人会对他说这句话？这绝对不是偶然，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既然斯托斯里克掌管时间和空间，那么他会不会早就知道他会以转生的形式回归？

他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一切……

既然是跟时间有关的问题，伊姆那家伙肯定知道什么，他需要找时间去和这只一直在装死的光精灵好好谈一谈。

生命之水的配置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的，到了下课时间，锅里的东西变成惨绿色的粘稠液体，这意味生命之水熬制到一半。

少年们从木屋离开时，希尔达明确告诉他们那锅东西要留着下节课继续使用，等到配置成功以后还会分给他们作为见面礼。

她特别强调每个人都有份，要他们拿到手后马上喝下去，因为这样效果最好。

不止一个人在内心纠结这么恶心的东西吃进肚子里会不会当场去世。

这天下午没有课，莫莫特带领着一群人到火山附近寻找那条未成年龙；

为了刺探敌情，班图混入这支十几人的捕龙队伍中，和他们一起去找龙；

鲁特拉留在自己的宿舍楼准备自己尝试配置生命之水；

莱瑞布去图书馆查找资料自救，以免日后有一天真的被送上断头台。

而谢逸飞，他正在和伊姆进行一场友爱的对话，努力从它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谢逸飞坐在桌旁，边转动手里的魔杖边问道：“伊姆，空间魔法可以实现瞬间移动，那么时间魔法呢？它能做什么？”

早在希尔达提到什么斯托斯里克遗愿的时候，伊姆就醒了过来，他有预感到谢逸飞要找他问话，但没想到开场是这个问题。

伊姆慢吞吞地回答道：“不止是瞬间移动，最厉害的空间魔法可以实现在任意位面世界自由穿行，还可以带上其他人一起转移，开辟储存空间等等。

至于时间魔法嘛，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也就看看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偶尔会预知到未来发生什么事情。真的，没什么用的。”

谢逸飞哭笑不得，为了躲避他的提问，还能放下高傲，去夸奖“提鞋都不配”的暗精灵的能力。可惜，即使牺牲这么大，他还是要问下去。

“为什么钟面上的秒针一直在倒转？”谢逸飞问道。

“在巴布通道的时候，文字的显示都是倒过来的。来到厄拉塞尔后，文字的显示恢复正常。

我一直以为秒针会倒转是受到相同因素的影响。

在你受到变形咒的影响变成一只白猫后，我看不到钟面的显示。

等你变回原形后我又把你扔给莱瑞布，没去留神。

到现在我才注意到，秒针还在倒转，这是为什么？

是不是从我进入镜子的那一刻起，有什么时间魔法启动了？”

伊姆躺在桌上装死，心里十分想跟着莱瑞布去图书馆，而不是留在这里被严刑逼供，遗憾的是，现实不允许。

他泪流满面地想道：幸好，他的主人还没意识到维系他们之间联系的是一种绝对服从的条件束缚。只要对他说出命令式的提问，作为仆人，他必须诚实地回答。

这就是拥有一个行事鸽派的主人的好处。

伊姆想罢回答道：“我的主人，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谢逸飞摇头：“时间过了太久，不记得了。”

“只有你遇到重大危机的时候，你才能变回去。到时，我会告诉你要用到的那句话。”

“哦，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有的，从本质上讲，那是同一件事。现在，那个……时机未到，我还不能讲。”

“嗯，这样。等等，‘变回去’是什么意思？”

谢逸飞皱眉道。

伊姆语带深意道：“你跟斯托斯里克从来都是一个人，自然是要变回去的。时间魔法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现在的你不能理解的事情，未来的你同样不能理解，但是，过去的你却知道一切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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