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海

“谢逸飞。”

谢逸飞缓慢地睁开眼，半醒半睡间道：“这个声音……”

“是不是很好听？大家都说我的声音很好听，当然唱歌的时候更好听。”

“好像在哪里听过。”

“如果有，那也只能是在梦里。”

谢逸飞不自觉地点头微笑。

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彻底清醒，立马睁开眼坐起来看向说话的人。

希拉还坐在昨晚那根横木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榛子在吃，就好像她不曾离开过一样。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但脖子上多了一串琉璃溢彩的珠子。

因为现在光线明亮，谢逸飞能看到她的腰带上绣满了文字。

明明是用韦贝赫语写成，但谢逸飞却一点都看不懂。

见他醒了，希拉打招呼道：“嘿，你醒了。吃吗？”

谢逸飞看向希拉的眼神十分微妙。

梦里跟他一起战斗的那个人分明就跟眼前的希拉一模一样。

但是，谢逸飞不确定是不是现实的经历影响梦境的内容。

沉默好一会儿，谢逸飞转头去看摆在他面前的冒着热气的熟榛子。

又过了一会儿，谢逸飞抬头往前看，不远处是已经熄灭的木堆，再过去埃索还在呼呼大睡。

好半天谢逸飞才说:“你也想去伊托维亚特宫殿吗？”

希拉回答：“嗯，对。”

谢逸飞开始吃榛子，然后他没留心地把话说出口了：“其实凭你的魔力想要杀掉我，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你没有这么做。”

希拉听到这句话，将最后一颗榛子投入嘴里，眼神奇怪地看他：“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可以相信你吗？”

谢逸飞慌忙补救了一句，同时紧张地握住已经变回原形的木棍，也就是希拉口中的魔杖。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

希拉说到这里，突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想吃鱼吗？”

话题转换得太快，谢逸飞愣了愣：“当然，如果有的话。”

“跟我来。”

希拉起身往前走。

看着希拉的背影，谢逸飞的心里没有了昨晚的警惕和不安。

或许是那个梦境的原因，谢逸飞此刻居然打心里觉得希拉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谢逸飞起身离开的时候，顺手将手里的榛子扔出去，恰巧砸中埃索的脑门。

“谁？是谁袭击我！”

埃索眼睛一睁，动作迅速地坐起来。

当他看清楚希拉和谢逸飞一前一后走开，连忙站起来：“你们等等我。”

此时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三人来到停在岸边的小船里。

希拉看着翻滚的海面，认真地对身旁的谢逸飞说：“想要在天海抓到鱼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谢逸飞低头看着一眼望到底的天海摇头：“这里面没有任何东西，除非你能用魔法把鱼变出来。”

“啊！”

埃索坐在船尾打哈欠，只顾着犯困没有说话。

“等下你就知道了。”

希拉从腰间的大皮袋里取出一张渔网。

白天渐渐到来，水慢慢往上涨。

小船跟着涨高，一直涨到天上。

透过水层谢逸飞看到地面上的山全都扭曲了。

如果翻船的话，会直接掉到下面的吧。

谢逸飞稍微想象了一下掉下水里会怎么样，不由得开始庆幸自己会风魔法。

谢逸飞只顾低头，希拉却看向天空。

“捕鱼你看下面的水做什么，鱼在天上啊。”

谢逸飞一脸不相信地抬头，却真的看到了鱼群。

此时天海已经上涨到一定的高度，将地上的群山全都抛弃。

他们能看到种类繁多的鱼散落在天上各处，小的成群快游，大的单个缓游，每一条都把它们的鱼鳍像翅膀一样拍打，在天上游来游去。

希拉将手中的渔网撒开扔向一群正在朝他们靠近的鱼群。

但它们飞得太快了，渔网对准了最前面一条却捕捉到了排列在最后面的一尾。

希拉说：“你快来帮我。”

谢逸飞站到她旁边跟着使劲收网，但是这条鱼的力气好像特别大一样，无论他们怎么拉都拉不下来。

水还在推着船继续往上涨，原本围绕在他们周边飞翔的鱼群已经落在船下的位置。

高涨的海水触碰到第一批鱼群。

鱼群瞬间被淹没消失不见，就好像隐身在水里一样。

大水不断地推高，淹没无数飞鱼。

跟齐心协力收网的两人不一样，埃索依旧眼神漠然地托腮坐着，静静地看着一条条飞鱼被天海吞噬消失不见。

希拉看向上方被网住的鱼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我们要赶紧把它抓起来，再晚等水涨高就来不及了。”

谢逸飞努力使劲收网，但天上的鱼就是一动不动：“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这条鱼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他提议道：“不然我们用魔法吧。”

“这条鱼实在太奇怪了。”

希拉使尽全身的力气还是拉不动，听到谢逸飞这么说，她回头道：“不行，我用火会先把网烧掉！”

“我可以用风！”

希拉这才点头：“那就赶紧用风把它刮过来。”

谢逸飞闻言松开网，一手拿出木棍，一手拿着石头，边敲边说：“迪瓦德！让天上的飞鱼下来！”

只剩一个人拉网，希拉被渔网拖得频频前进。

她咬牙支撑语气不满道：“我非吃了它不可！”

魔法石发出明亮的光芒，刮起的风非常强劲，鱼开始有往他们的船靠近的趋势。

但很快谢逸飞就脸色苍白道：“我的魔力要耗尽了。”

“我知道了！”

多亏了谢逸飞刮起的这阵风，希拉看向鱼的上方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还坐着的埃索睁大了眼睛，抬头惊讶地朝同一个方向看过去：“那是……”

希拉朝谢逸飞喊道：“那是一条看不见的风线在鱼的嘴里，我们网到的鱼早就成了别人的猎物。”

此时天海已经收割完最后一批鱼群，天上只剩下他们网住的那尾鱼。

谢逸飞抬头除了看到那条鱼，就只能看到渔网。

他一脸茫然：“那现在怎么办，松手吗？不吃鱼了吗？”

希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吃不吃鱼已经不重要，我们网住一个更好的猎物，吊到一条大鱼！”

埃索眼睛发亮地站到希拉旁边帮忙收网：“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况。什么大鱼，一定要让我看看。”

有了埃索的帮忙，希拉终于不那么费劲。

她连忙朝谢逸飞喊道：“谢逸飞！现在拿起魔杖跟着我念。”

谢逸飞回想起之前被迪瓦德契约支配的恐惧，语气苦涩道：“这句话听起来可真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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