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长夜 PartⅠ

“准备！”

火光飘然，河风伺动。

时间是一三六二年的九月十四日凌晨。

整然有序地踩踏声，运送大型器件地咯吱声，动物愤怒地喘息声交织在此。

这里是山城纳塔鲁纳斯的门前，长夜寒空，驻扎在河岸以葛瑞森为首的南方联盟终于开始了真正的攻城。

“准备！”

如此嘶吼地，是刚刚赶到城墙上的马利茨王子。作为山城之王纳塔尔的长子长孙，他负责主持这场守城战。

在他的指挥下，城墙上排的士兵们手持长箭，搭弦拉弓，瞄准下方正在行进的军队。

“发射！”

数十支利箭犹如脱缰战马，切破沉寂的空气，于夜中嘶鸣。接下来，在地面上的攻城士兵因这样的攻击，而倒下数人。

纵使如此，循环往复，也无法阻挡对面的脚步。

“那是什么？”

跟在马利茨身后，登上城墙的，是厄洛蒂兹。这名还未满20岁的少女，是著名的圣蔷薇骑士团所派来的援军。在少女身后的，还有不久前刚刚加入守城军的拜德拉。

随着发问，厄洛蒂兹眯起双眼，抢走了身边士兵手中的火把，向远方望去。

在篝火与火把的照射下，厄洛蒂兹看清楚了那东西的身形。巨大的身躯，铁制的炮筒，此时正有几名士兵搬起圆圆的物体，向炮筒内塞去。

——龙炮？

果然开始运用那东西攻城了吗？如果这样的话…厄洛蒂兹！你必须想一个办法将这必输的劣势扳回来，否则你站在这里就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了！

“厄洛蒂兹，小心！”

拜德拉的大喊声将厄洛蒂兹拉回现实之中。顿时感到一阵恶寒的她，立刻拿起了手中的短棒指向前方。水流从短棒中喷薄而出，瞬时形成了一道水幕屏障。

下一刻，巨大的轰隆声在厄洛蒂兹身边响起，爆炸所产生的飓风，甚至将一名士兵掀翻到城墙下。

若将时间回放，是这样的。在城前部署了龙炮了南方士兵，拉紧了旋弦，龙炮内的怒火从炮口宣泄，向厄洛蒂兹等人袭去。

感到危险的厄洛蒂兹立刻展开了水幕屏障进行防御，这才挡住了龙炮的袭击，让爆炸生于水幕外的夜空中，保护住了少许士兵的性命。

「轰隆——」

不过在没有厄洛蒂兹的另一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龙炮的怒火释放在了城墙之上。纵使城墙暂时没有因为这样一袭炮击而毁坏，但位于顶端的位置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爆炸摧毁了城垛一隅，四散的石块击中了守军数人的头颅与身体，强大地热浪也让几名士兵失去了性命。

“混账！”

站在厄洛蒂兹身后的马利茨不禁骂出了声。手下的士兵已经经历过郡河堡的创伤，如今并不想让他们在此丧命。

如此焦急的马利茨王子，拿起来立在身后的宝剑，不顾手臂的伤痛跑向城墙的另一边。如今被龙炮袭击的混乱，必须要有想他这样位置的人来主持大局，才能够稳定守军的军心。

“啧。”

厄洛蒂兹也咋起了舌。虽然龙炮这种东西用<水韵>就能够轻松解决，但自己的能力范围并不能波及那么远的距离。

“大叔要是在的话该多好啊。”

“……”

在少女身旁的拜德拉低下了头。他自然清楚，厄洛蒂兹口中的大叔，就是自己亲手斩杀的那名战士。

现如今回想起那场战争，火焰大叔的的确确给过自己以及同伴们很多次存活下去的机会，结果却……

“我来试试吧。”

似乎下定决心的拜德拉，走到了厄洛蒂兹身前。

“唉？”

无视了厄洛蒂兹的疑问，拜德拉用一只手抵到喉咙，另一只手两指并拢，指向龙炮的方向。

“境界——遮断——”

“混蛋！给我小点声！“

昏暗的坑道内，弗雷德将军愤怒地辱骂着。

泥土的潮湿味道刺入每名士兵的鼻腔，所能用的照明设施只有放在坑道两旁若隐若现的微弱火光。

整个坑道由木制的梁柱支撑，此时正有几名士兵将挖好的土壤向坑道外运去。

这里是山城纳塔鲁纳斯的城墙边，准确的说，是纳塔鲁纳斯的地下。

由如今联军上将邵巴特率领的南方士兵进行地面佯攻，吸引骑士团以及纳塔鲁纳斯的火力。再由弗雷德率领的特殊部队，进行地道工事。以梁柱支撑城墙，到时候只要一声爆破，山城纳塔鲁纳斯便是囊中之物。

“还差多些了！”

弗雷德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纳塔鲁纳斯本就是巴托亚少有的潮湿气候，就此已经让南方生长的弗雷德十分不习惯了，再加上坑道内的闷热感，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一向爱干净的自己，更讨厌在这个泥土纷飞的地下进行工作。

“将军，应该就快了。”

位于他身边的士兵拿起手中的图纸，借着微弱的灯光前后确认着。看样子，这名士兵应该是负责这项工程的领队。

“给我努力挖！到时候你们人人在纳塔鲁纳斯都有官做！“

许下如此豪言壮语的弗雷德，向穴地口走去。

稍稍在此喘口气的他，看着正在工作的士兵，回想起了塔门的战争。

对于奔波在战场上的他而言，那几乎算不上战争。

突袭而成的闪电战虽然是占领了巨大的优势，但最终还是依靠<小丑>带来的特殊部队——能力者。

一个能够操纵狂风的青年，与一个沉默寡言的美男子。

两个人相互配合，仅仅靠偷袭就毁掉了一个部队的兵力。接着纵风使斩断了正要吊起的悬索，让塔门无法进入防守的守城状态。

那场战争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胜利了。

所以在不久之前，自己对纳塔鲁纳斯也有这样的自信。就算对方有骑士团的能力者加持，但<小丑>在这次攻城战中答应派出的，可是一整个能力者部队。

可到了如今约定的攻城时间——不，已经过去约定时间很久了，<小丑>还是没有派遣他手下的能力者前来助战。

这让身为联络人的自己感到很不安。

如果到最终都没有<小丑>的部队前来，这次攻城战的成功率就会下降一半。就算成功拿下了纳塔鲁纳斯，那也要损失不少的兵力。

毕竟在纳塔鲁纳斯里，除了那名因<小丑>伏击而丧命的骑士团人员，还有至少两名能力者在城中。

弗雷德怎么也不会忘记，传说中三十年前，就有一名武装骑士以一人之力毁灭了一个国家的兵力。

如果失败了，自己作为巴托亚北部之王的计划，就化为泡影了。

“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的弗雷德不禁攥紧了拳头，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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