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阴谋的孢芽

“琪亚娜小队护送物质至西伯利亚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在此期间，休伯利安舰长夜·伊利塔也结束沧海市的督工任务，机械工厂大楼已经完工，并开始正常工作。”

天命总部浮游空岛上，一名金色长发的美貌男子正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这是前几日从极东的沧海市送来的报告日志。

奥托·阿波卡利斯，这个身为当今世界规模最大的组织之一——天命的最高主教的男人虽然肩负着拯救全人类的希望，但从现在看来，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紧张或是重任在身的沉重感。

奥托微微地勾着嘴角，脸上的笑容如同甜美的蜂蜜一样让人沉溺。

即使不去考虑他超乎常人的工作能力和通晓崩坏本质的智慧的话，单纯凭着这张俊美到连女人都会嫉妒的外貌，想必一定会成为一名顶尖的风流男士吧。

虽然从他一贯的穿着来看，已经偏近这种风格了。

“依然是没什么营养的伪造报告呢，德丽莎。”

报告上是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体，虽然很早之前就叫她练过字，但直到现在看来也没有听进去这个建议的样子呢。

又花了几秒扫了一眼报告的主要内容后，奥托再也没有了继续阅读下去的兴趣，于是随手将其扔在了前面的报告堆里。

花了很多的笔墨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而关于真正需要报告的细节却用模糊的字眼糊弄过去，老实说，这样的东西即使是不看，奥托也大致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就像是这份报告里的内容，只是提及了任务的完成，却没有说明为什么会花上接近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对于夜·伊利塔的督工过程只是用“检查”、“核对”、“确认”这种字眼来描述，根本就没有提到在这段时间里具体的工程进度以及他做的具体的某件事。

显然，和以前一样，这是一份德丽莎为了应付自己而上交的伪造报告。

“德丽莎是不是有点太看重这个舰长了啊。”奥托用手撑住了脸颊，半歪着头看着面前已经全部批改完毕的大大小小的文件，隐隐约约感到有些疲惫。

德丽莎帮这个休伯利安舰长编造任务报告也已经很长时间了，从解决掉迦尼萨开始，直到最近的西伯利亚任务，上交的报告就乎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凑字数的口水话，没有一点实际的有用信息。

虽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设定圣芙蕾雅学园长这个身份与休伯利安舰长同级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德丽莎来监管舰长的工作来着，但从现状看来，负责监督的警察已经变成了罪犯的共犯了。

算了，反正德丽莎隐瞒的东西自己早就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比如这次夜·伊利塔私自离开沧海市的事情，比如休伯利安舰长真实的身份。

不过，看到德丽莎对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那么上心，甚至不惜欺骗陪伴了她这么多年的爷爷，奥托总觉得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就像是一杯淡淡的柠檬水，虽然喝起来和白开水一样没有什么味道，但终归还是有一些异样的酸味。

“明明对我都没有过那么关心的……”

德丽莎的袒护行为确实让奥托有些无奈，但关于这点，他却不打算追究下去。

说是他溺爱孙女也好，说是他不拘小节也好，实际上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来的。

自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目标，而只要事情的发展不过分偏离自己构想中的轨道，其余的一切都是可有可无的细枝末节。

“丽塔。”

“有何吩咐，主教大人？”

奥托像平时一样呼唤着丽塔•洛丝薇瑟的名字，而这名尽职尽责的女仆也一如既往地静候在房间的门外。

“关于那个，卡里诺尔那边的说法如何？”

卡里诺尔•伊利塔，与夜•伊利塔同族的叔叔，拥有着顶尖的科学素养和近乎疯狂的对崩坏的探究欲，虽然之前负责的将女武神复活作为战力的“斑鸠”计划已经破产，但不可置否的是，这个人依然是可以利用的一名奇才。

“卡里诺尔大人前几日已经汇报了所有的实验准备都已经完成，已经在确认完毕之后脱离了实验组。”

“哦？这个家伙竟然如此爽快地就主动请辞吗？”

对于丽塔的话，奥拓像是起了些兴趣一样的挑了挑眉毛。

要知道对于这项实验而言，卡里诺尔本来只是一个局外人，是在通过他自己单独的调查了解到之后才会主动要求加入的。

而这样一个为了不明目的而擅自加入的人，怎么会在连真正的结果都还没见证的情况下离开呢？

“是的，卡里诺尔大人还让我转告主教大人，说是他已经有了新的发现，为了这个，他需要做很多的准备，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暂时不会接受天命的任务。”

丽塔如实地向着奥托汇报着自己收到的关于卡里诺尔的情况。

“这个家伙，还真是我行我素呢。”

虽然是在将所有工作都完成之后才离开的，但这种下属不听候上级的批准而擅自离开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愉快。

“卡里诺尔大人这个人就像是一匹难以拘束的野马，虽然有着日行千里的实力，但却难以驯服，这种事是迟早会发生的。”

对于这样的情形，丽塔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相反从见到卡里诺尔的第一天开始，自己就觉得这个人就是那种永远将笑容挂在脸上却不知道在这层笑容的下面究竟掩盖着什么表情的人。

明明随时随地都在算计着别人，却特意戴着一副没有心机的面具，只要对手稍稍不留神，就会掉入他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中。

如果把所有的阴谋家都比作一种植物的话，这个人绝对是一株曼陀罗吧。看似洁白花瓣衬托的美丽外表下，其实整株植物都带有毒性。

而这种植物，是比起那些锋芒毕露的玫瑰还要让人厌恶的。

“野马？你错了丽塔，卡里诺尔可不是什么野马？”或许丽塔的比喻并无道理，但对于奥托而言，他并不同意这样的观点，“野马终究还是任人驱使的生物，如果没有人来证明他的价值，它终究也只是一匹马而已。”

奥托勾起了嘴角，不知为何，原本只是想着借着卡里诺尔的能力来辅助自己计划实施的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而卡里诺尔不会满足于借着别人的手来成就自己的方式，为了达到自己渴求的高度，他会做出一切可能让他前进的事情，陷害、背叛、牺牲、欺骗，为了他内心对科学的狂热，他连养育栽培自己的家族也可以利用。没错，如果要我做一个比喻的话，他就像是一只飞蛾，为了一团火可以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无论路上撞倒什么都毫不在乎。”

这样的人，有一天会为了私欲而背叛天命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需要我去解决掉这个不安分的卡里诺尔大人吗？”

丽塔依然习惯性地用着敬语，但所说的话却没有字面上那么友好。

将双手叠于裙摆上，微微颔首的丽塔合着双眸像是若无其事地说着，却不断地向外释放令人胆寒的杀气。

虽说女仆的工作通常只是照顾主人的衣食起居，但如果是命令的话，去偶尔做一些见血的事情也未尝不可。

“不，丽塔，虽然卡里诺尔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没错，但至少现在，他还有继续行动下去的价值，而且，我对他所谓追求的重点很感兴趣，在抛弃了一切，背叛了一切之后的这个男人究竟能拿出什么样的成果呢，这不是很让人期待吗？”

“......”

看着奥托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丽塔默默将自己的杀气压制了下去。

既然主教大人都这么说了，也就是说卡里诺尔还有被利用下去的价值吧，如果他最后的成果会对天命有用的话，最终会被主教大人收于囊中也说不定。

既然是主教大人的意思话，那也没办法了。

“一不留神就偏离话题了，差点忘了正事。”奥托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谈论了太多无关的话题，赶紧重新将其拉回了正轨，“关于实验体的情况怎么样？”

“在众多复制体的死亡之后，复数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在实验体的体内成型，只需要最后的一部分就可以重构出完整的精神体。”

“哈哈，是这一任的西伯利亚支部长没有完成任务啊，不过既然人都死了，也不好怪罪于他。”

奥托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虽然这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但此刻能露出这副表情，也就说明了他觉得这种程度的失误也无关紧要吧。

“无妨，接下来就先准备让实验体苏醒的崩坏能吧。”

“主教大人，你的意思是？”

“和你想的没错哦，现在是准备催化剂的时候了。”

“是，我明白了。”

丽塔颔首示意后转身走出了门外。

“......”

目送着丽塔离开后，奥托的视线再次回到了面前的桌面上，比起之前枯燥乏味的批改文件时，现在的他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夜·伊利塔，这个休伯利安，可从不是属于你个人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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