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候的世界没有像现在那么平静,当然也没有像现在那么无聊。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挡在我前面,给我躲开啊!!!”
巨大的魔龙一次又一次地向前面的那个瘦小的少女发动着攻击,但无论是冰锥、火球、还是闪电,所有的吐息全部被这个手持着细剑的家伙一一化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魔龙愤怒地咆哮着,但即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个人也还是站在那里,分毫未动。
苍蓝的发丝已经被刚刚的战斗弄得凌乱不堪,从额头上流下的血液顺着眼角染红了半个脸颊,几乎脱臼的左手像是摆设一样无力地挂在肩膀上。
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看出,这已经是没法在继续战斗的状态了,即使只是单单地像这样站着,也只会是一种持续的折磨。
但,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倒下呢?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挡住自己的去路呢?
“啊啊啊!!”
魔龙再次挥动双翼,产生的数个火球朝着少女飞了过去,灼热的高温融化了表层的雪地,又将融化的水蒸发成蒸汽一起席卷而去。
“求求你给我倒下吧,不要再妨碍我了。”
然而,即使原本自傲无比的魔龙如此祈求着,事情也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发展。
少女用那应该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挥动了剑,将所有的火球都劈成了两半。
“呐,贝纳勒斯,即使是你,在战斗了那么久之后也应该累了吧。”
少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着,很显然即使只是动动嘴唇这种小事,对她而言也是无比艰难。
“或许你会想,为什么我还没有倒下,为什么我还要拦在这里的事情。”
强大的疲惫感冲了上来,少女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其实就算是身体不说,她也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到极限了。
但,少女依然用剑撑住了上半身不让自己倒下,因为她很清楚,一旦享受到了躺在地上的舒适感,自己很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知道,你是想去帮西琳吧。”少女勾起了嘴角,但如细流一般垂下的血液却抓准这个时机从这个微笑的弧度上滴落在了衣襟上,“对于你而言,那是非去不可的地方。”
“但对于我来说,却是禁止通行呢......”
“你有你的女王,我也有我的信仰,绝不会让你去妨碍塞西莉亚大人的。”
少女将两只手都搭在了剑柄上,以此为基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整个身体都撑了起来。
“抱歉,现在开始,请你安心地睡一会吧。”
......
......
“这是脚印吗?”
贝纳蹲下来查看着雪地上浅浅的凹陷痕迹。
“看来已经很近了呢。”
从西伯利亚支部出来后寻找琪亚娜已经过了快五天了,在此期间贝纳搜寻了很多可能会是无处可去的流放者可能会去的地方。
但无论是那些看起来阴森的洞穴,还是被崩坏兽破坏的废墟,都没有发现有人停留过的痕迹。
在这样的雪原中,独自外出游荡本就是一件难事,而在这里找一个人的行踪更是难上加难。
人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很快就会被随时都可能下起来的雪给掩盖掉,本来已经对此不抱什么希望的贝纳却在这时发现了一排浅浅的脚印。
这很明显是幸运的,在上一条前提下,还没有被完全雪盖住的脚印正说明了前不久刚有人从这里经过。
但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这也是不幸的,因为像是这种浅度的脚印,可以推算出留下脚印的人的体重很轻,而在贝纳的印象中,琪亚娜的体重不该会有那么轻的。
“也就是说,这是好几天没吃饭的结果吗?”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所难免,毕竟在这样的雪原中,是很难找到可以当食物的东西的。
这家伙是明知道会这样还要把责任全部揽下来的吗?
贝纳像是气愤般地咬了咬嘴唇。
既然是这样,便更要找到那家伙不可了。
贝纳站起身来,顺着脚印的方向朝前走去。
......
十分钟后......
“这应该就是附近唯一一个能够称得上庇护所的地方了吧。”
一路跟着脚印的方向,贝纳来到一件破旧的房子前。
一直作为引路标志的脚印随着路途的增加,被风雪掩盖的程度也越来越低,而到了这座房子前,脚印的数量一下子增多了起来,而且也朝向也变得杂乱不堪。
这是有人在这里居住的迹象,贝纳心里燃起了一点点希望。
贝纳大致地观察了一下这座房子的外观,显然,这是一座极其简陋的房子。
用朴素的木头搭建的外墙,建筑学中最简单的四面体搭上一个三角形的结构,没有粉刷油漆,每一根木材之间的缝隙都清晰可见。
完全是一个图方便随手搭建出来的房子,仅仅是为了遮挡一下外面的风雪和提供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而已。
贝纳试着用手推了推房子的木门,但似乎这扇门已经被从内反锁住了。
没办法,贝纳顺墙壁摸到了窗户边,想看看房子里究竟有没有人。
但就在贝纳探出头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眼神与自己正好相接。
琪亚娜·卡斯兰娜。虽然看起来比之前消瘦了一些,但那坚定而乐观的眼神依然和她刚出西伯利亚支部时一模一样。
“贝纳?”
见到意料之外的访客,琪亚娜疑惑地歪了歪头。
......
“我以为你是真的仅靠着勇气才说出那样的话的呢,没想到你还有后手。”
贝纳有些无语地扶着额头说道。
在见到自己找来之后,琪亚娜便打开了房门让自己进到房子里。此时的贝纳和琪亚娜分别坐在圆形桌子的两边,而贝纳则有一种淡淡的幻灭感。
本以为是义无反顾的英雄,没想到却是一个早有准备的智者,这一下子的落差,就让贝纳原本的感动丧失殆尽。
“不是,原来我看起来是那个没脑子的家伙吗?”
好像对方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只会没脑子地往前冲的笨蛋了,琪亚娜有些气恼地反问道。
“嗯,毫无疑问就是那样吧。”
“唔——”
斩钉截铁又字字清晰的一句话,简直像是一把锋利的长枪精准地刺在了琪亚娜的心脏上。
“好吧,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到那么多,但很奇怪的是,我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的样子。”
“很熟悉?”
就贝纳所知,琪亚娜应该是第一次来西伯利亚吧,这样初来乍到的家伙说熟悉什么的,未免有些古怪。
“之前在西伯利亚支部的时候,我就好像是知道那些地方的位置一样,一下子就指出了自动售货机的位置,也很轻松地就带芽衣她们去了支部长办公室,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只是觉得它们在那里,它们就真的在那里了。”
“这样啊......”
如果是正常人听到这种话,恐怕会觉得这只是个莫名其妙的笑话,但对于贝纳而言,她知道这句话可能的原因在哪里。
所有的琪亚娜都到过西伯利亚支部,会不会是在这无数次重复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点点所谓共同意志的存在呢?
“然后在我出西伯利亚支部的第三天,本来已经因为与崩坏兽的交战而精疲力竭的我,又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寒冷而意识模糊,就在我觉得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脑海中冒出来了一个地点,而顺着脑海中的印象,我来到了这里,一座破旧的木屋。”
琪亚娜从桌子角掏出一根木材扔到了旁边的火炉里,没有了体温剂的她曾只能靠着和崩坏兽战斗时剧烈的运动来提高体温,但那样终究只是将马上就要被严寒夺走的生命变成苟延残喘了而已。来到这间房子里以后,虽然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取暖,不过也比在外面挨冻好上太多了。
“不过,这里毕竟没有什么吃的,出门时偷偷带的东西也已经吃完了,如果继续待下去,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了。”
琪亚娜看了看被扔在桌上的几张包装纸,这些原本都是难吃的压缩饼干,不过到了现在,连这些原本自己嗤之以鼻的东西也已经离自己而去。真是令人唏嘘。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房子吗?”贝纳问道。
据她所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琪亚娜来过这个地方,自己也并不知道再这空挡的雪原中会有这样一间用来遮挡风雪的简陋小屋,而唯独这个琪亚娜却知道那些和她拥有一样名字的个体不知道的事情。
这是否可以说明这个琪亚娜是一个不同的个体呢?又是什么原因产生了这样的差异呢?
“原本我也不知道,但当我进到这里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是之前老爸和我住的地方。”琪亚娜偏过头看着周围的木制墙壁,在那墙壁上还有用烧剩的木炭写下来的字。
【可恶的老爸,又把我丢在家里,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他好看。】
没想到小时候因为赌气写下来的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却在真正长大了的时候看过去,却是异常的让人伤感。
“我还以为,我之前和老爸住的地方只是一处全都是雪的地方,没想到却是西伯利亚,真是巧了,这应该就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会对西伯利亚支部感到熟悉了。”
“......”
看着琪亚娜像是因为回忆到什么往事而有些忧伤的表情,贝纳还是没能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也许琪亚娜知道这座房子的原因的确是因为小时候来过没错,但关于西伯利亚支部的部分可就未必了。
堆积了无数尸体搭建出来的既视感,这毫无疑问是残酷的诅咒吧。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声响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
“抱歉,我肚子饿了。”
琪亚娜捂着腹部尴尬地笑了笑,毕竟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餐正常的饭了,水之类的倒可以靠蒸馏雪来解决,但食物这种东西是真的没办法。
“看来是耽搁的太久了。”
看着琪亚娜这副模样,如果继续饿下去,恐怕她真的会动弹不能吧。自己可不想拖着这样一个人去交给那两个把刀插在自己脑袋旁边的家伙。
既然如此,看来得先解决一下当前的问题了。
贝纳将随身携带的其中一支体温剂递给了琪亚娜,虽然寻找她的时间里用掉了一部分,不过好在数量还够用。
“呐,琪亚娜,我带你去稍微吃点东西吧。”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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