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无处不在的对手

八重樱的话语如同一支冰锥一般冰凉而刺骨。

“我杀了八重村里的所有人，老人、青年、少女、孩子，或是身体蜷缩着发抖，或是拼命地想要反抗，或是哭丧着脸向我求情，或是瞪大了眼说不会放过我，所有出现在我视野里的人都倒在了地上，从刚刚划开的伤口中溅出热腾腾的血液，还冒着热气的血红粘稠液体就完美地贴在樱吹雪上，我笑着，开心地不能自已地笑，我也不知道心里涌出的爽**情来源于什么，是报仇的**么，还是单纯的屠杀的乐趣？”

“不过那时的我已经觉得无关紧要了，因为这种感觉确实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为了让这份舒畅多存在一秒，我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直到走到了最后一个哭泣的孩子的面前，她像个小猫一样将整个身子都抱成一团，紧紧地拽着她旁边刚刚被杀死的母亲的手，我一把抓着他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一秒也没多想就把樱吹雪刺入了她的胸膛，在她咽气前喷出的血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

“而那时候，樱吹雪也终于变成了赤染樱，从守护人们的灵刀，变成了夺人性命的妖刀......”

“.......”

“我所拥有的就是这种非人的力量，恐怕连内心的某处也被侵蚀了吧......”

八重樱的笑容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所说的这些并不是恳求谁的原谅，即使现在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但那时心里涌现出来的狂喜却是真真切切地让自己沉迷其中，杀人的**，无拘无束的自由感，放任感情的举动，无论哪一个都是自己无法否认的。

“力量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德丽莎。”八重樱淡淡地说道，“人正因为弱小才能克己守则，因为弱小才会互相体谅，而力量反倒让人变得不像人了而已，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也就代表着会杀掉那些弱小的人，夺走别人宝贵的生命仅仅也只是一念之间而已。”

“不是，不是这样的，樱！”

“......”

八重樱看着旁边近乎对自己咆哮一般的德丽莎，她正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像是用尽全力说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话语。

而这句话语，如潮水一般激昂澎湃，直击着八重樱的内心。

“力量并不是杀戮的代名词，反而是根据持有者的内心而改变的手脚，也许是有人用自己的力量去残杀比自己弱小的人们，但对于你而言，这份力量应该是用来守护他人的东西。”德丽莎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而那份保护他人的力量不是来源于什么屠杀带来的血腥，而是你自己的内心而言！”

“......”八重樱愣愣地看着这名外形娇小的少女。

明明长着一副孩童般的面庞，但一言一语却比自己还要成熟。即使在知道自己的丑陋过往之后，不但没有因此而疏远自己，还认真地开导着自己......

这种感觉......这种语气......

“噗呲。”八重樱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怎么了？”德丽莎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反应而尴尬无比，“我很可笑么？”

“不是这样的。”八重樱用手背拂去了眼角的泪水，“卡莲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你的力量是守护大家的力量’什么的，在那时候我就被卡莲拯救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坐在一起了不是吗？”

“......”

好像说起来是这么个道理，但不知为什么，德丽莎总觉得八重樱在从一个巧妙地角度嘲笑自己，因而也只好转移话题避免再一次尴尬。

“不过，为什么樱你要对我说这些呢？”

“只是提到了赤染樱随口一说罢了。”八重樱微笑道，“与之相比，明天还要赶路呢，先睡吧。”

八重樱将最后一根树枝扔到了火中后便径直躺了下去。

“喂，你在这种野外也能睡么？”

这到底是巫女还是特种兵啊，德丽莎惊了个呆。

“......”

没有回话，看来是已经睡着了，德丽莎暗捏了把汗，有时候真怀疑樱是不是万能的机器人。

失去了聊天的伙伴的德丽莎也撑不住逐渐涌来的困意，靠着背后的树，缓缓合上了双目。

......

【如果是真的......没有问题了......就好了......】

只是将身体侧过去的八重樱心中涌出了一丝不安。

==

“德丽莎，德丽莎。”

感觉到脸上忽有忽无的拍击感，德丽莎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还没有完全消去困意的德丽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稍微小声一点。”八重樱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别被它们发现了。”

德丽莎这才发现远处的树后有好几只身上有着淡淡的红光的崩坏兽在周围徘徊，看来是所谓的追兵没错了。

好在两人的位置在大片密林的掩盖之下，身旁的火堆也早已经熄灭，所以并没有被这些追猎者发现。

不过说是追猎者，也不过就是一区空有力气的野兽罢了，真要说的话，猎人肯定是自己这边了。

但即使是这样，此刻也并不能冒然暴露，因为在这些所谓的杂鱼之后，有着一个还不清楚实力的存在。

“那个家伙，在么？”德丽莎也将身子压低了起来。

“不清楚，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无法察觉是否在自己的周围，甚至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对自己发动攻击，敌人的能力十分令人头疼。

“不过她好像也不是什么完全隐身之类的，在她攻击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眼她的样子。”

在昨天与那名“透明”的敌人谈话时，她突然扔扔出了一把好像是武器一样的东西，直接砍断了两人当时的立足点，两人也因此掉到了山崖下面。但也就在两人失去支撑的一瞬间，八重樱也瞥到了一眼那个人的样子。

“嗯？她长什么样子？”

“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小女孩，穿的好像是偏深蓝的衣服，头发好像也是蓝紫色的，嗯......身材好像也比较迁细......”

由于当时正处于下落的状态，再加上突然的攻击让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防御上，八重樱眼中的人影相当的模糊，倒不如说能得到这种描述是相当了得了。

“那这么来说，我们暂时不用担心她的攻击了。”

按照樱的描述，那个人应该在攻击的时候必须显形，那么只要留心回避就行了，虽然这样紧绷神经是有些劳累，但比起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捅了一刀可好多了。

“是啊，现在先回去和大家汇合才是上策。”

两人开始小心翼翼地利用丛林天然的各种遮挡物绕开远处的崩坏兽。

......

......

“来，抓住我的手。”

八重樱伸手将德丽莎拉上了一块突起的山岩上。

“谢谢。”背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还真不太好做这种童子军的野外探险，德丽莎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怎么样了？”

“应该是没被发现。”八重樱看了看远处的白色敌人，它们都没有向这边望过来，“不过这里还是很危险，还是立即动身吧。”

“嗯......嗯......”德丽莎满口答应着，也迈开了步子。

没想到这一脚却直接踩到了岩石上光滑的部分，一阵突然的重心后倾加上背后有相当重量的犹大，德丽莎向后栽倒而去。

“德丽莎！”

八重樱想要伸手去救已经来不及了，德丽莎的身体径直向后倾去，眼看就要撞倒背后的地面了。

“还好还好......”

没想到犹大的尾端竟然飞出两束锁链扎进了八重樱脚下的岩石里，硬生生地稳住了德丽莎即将摔倒的趋势，岩石、德丽莎的身体、犹大的锁链也形成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倒三角形。

“如果这一摔发出的身影引来了崩坏兽就不好了。”德丽莎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颁发一枚奖章。

“樱......”

“原来大姐姐你们在这里啊。”

就在德丽莎刚想叫樱继续赶路时，那个神秘的声音又出现了。

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征兆，就凭空地传到了两人耳中。

“嘻嘻嘻，没想到以两位姐姐的身手竟然没有选择和这些崩坏**战呢，是我小看你们了么？”

“为什么？”根本没有发出什么过响的声音，但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德丽莎的脑中一团乱麻。

“呼。”这时的八重樱却轻叹了口气，“看来你并不是打算让我们摔下山崖而已。”

在掉下来之前，声音说要让两人去见“那个家伙”，看来并不是打算杀死自己那么简单，而为了打成这一目的，大概从摔下来之前就一直观察着两人了。

八重樱抬头向远方看去，远处有一个十分突出的高耸山岩，从那里的话，应该可以将这里的大部分情况都尽收眼底，想必这个人开始就是在那里搜寻着两人的吧，而为了得到远方的视野两人爬上了这种没有遮挡物的山岩的同时，也引起了声音的注意。

“看来你的目的并不是杀掉我们那么简单呢。”八重樱姑且稍微放松了下身子，“说吧，‘那个家伙’是不是绯狱丸，你又是谁？”

“诶，是我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抱歉抱歉。”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也许是对自己的不礼貌感到愧疚吧，“毕竟我也想要让一直照顾姐姐的德丽莎姐姐也认识一下我呢，嘻嘻。”

像是在半开玩笑的语气后，德丽莎和八重樱眼前的景物出现了细微的扭曲，随后，像是逐渐被加重颜色一般，人影慢慢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身高并不算太高，但脸庞却如同完美的冰雕一般精致，蓝紫色的齐肩短发被细心地梳理过，蓝色和白色互相映衬的衣服搭配更让这名少女可爱的形象显得更为可人。

但唯独一点与其整体柔弱可爱的形象不同的是，女孩的嘴角轻轻上扬，挂着一抹邪魅无比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希儿·芙乐艾，在不久之前才重返这个世界。”少女示意般地像公主殿下一般屈膝颔首行了个礼，“如果可能的话，也请你将我的名字告诉休伯利安的其他人吧。”

希儿脸上的笑容更加妖艳起来。

“毕竟，大家死掉之前都不知道凶手是谁的话，那就太可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目的并不只是自己与八重樱两人，德丽莎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休波利安招惹上了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有些神经质地重复着单纯的问句，希儿笑了起来，“嘻嘻，希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希儿觉得，这是为了姐姐好，这样做姐姐就能回来，回到希儿与姐姐的家里面来。”

根本不明所以，德丽莎吼道：“怎么就凭着这种原因，你姐姐究竟是......”

“虽然希儿还想和你们多聊一会儿，但时间已经到了......”

“什么？”

“小心，德丽莎。”

一瞬间，察觉到杀意的八重樱拔出樱吹雪挡住了希儿迎着德丽莎面部袭来的巨大蓝色镰刀。

“果然，不愧是和律者几乎等同的存在呢。”

希儿一横镰刀将八重樱甩开，自己也退了回去。

“樱！”德丽莎惊慌地喊道。

“德丽莎，你的攻击手段不适合对付这种灵巧的对手，这里就先交给......”

“这可不行哦，樱姐姐，还有人想要找你单独谈谈呢。”

“！！”

一只巨大的帝王崩坏兽不知何时已经从后方向八重樱冲了过来，八重樱慌忙地跳起想要避开帝王崩坏兽下部旋转的刀刃，全被其庞大的身躯撞飞了出去。

“樱！”

德丽莎看着八重樱被崩坏兽撞走，焦急地想要追过去，但刚一抬脚，一道利刃便划破空气向自己的侧脑袭来。

“铛！”德丽莎拔出一根光矛挡住了这狠毒的一击。

“可不能让你过去哦。”希儿捏着与镰刀的尾端说道。

==

“渍。”八重樱在空中强行摆正了自己的身体，并压低身子在长距离的滑行中停了下来。

“吼吼吼！”追过来的崩坏兽继续向还没有缓下来的八重樱撞了过来。

但八重樱并没有惊慌，反倒是双脚一用力，直接对着崩坏兽迎面而去，一道华丽的刀光之后崩坏兽变成了两半。

“得赶紧回去才行，德丽莎还有伤在身。”

虽然并没有提及，德丽莎也没有主动告诉自己，但八重樱还是从德丽莎时常刻意隐藏起来的右手和明显不太自然的动作中发现了德丽莎的手受了伤的事情。

而且那个叫做希儿的女孩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如果任由两人交战，德丽莎肯定会渐渐处于劣势。

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呢......

八重樱又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甚至带动着自己的心脏砰砰地加快了跳动。

“是这样啊，单独把我和德丽莎分开就是为了这个啊。”八重樱转过了身子，看着背后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放眼过去，山洞里面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但手上微微发出红光的樱吹雪却告诉自己，那个熟悉的家伙就在里面。

毁了自己的一切，并想要继续毁掉现在的一切的家伙。

“你我的罪孽，就由我来亲自葬送吧，我的心魔，我的......神明大人。”

八重樱向着山洞深处走去。

崩坏3rd黎明之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