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谋划的骗局

“早上好，两位！”

“嗯......哦。”

一大早就被吵醒，夜不悦地揉着睡眼打开了门，门后是一个1米6左右的少年，棕色的短发似被细致地勾勒在额头上和耳畔，刘海恰好从两眼之间空间垂下，透露出一股可爱又活泼的气息。

“是准备要出发了么，塔克？”符华从旁边的房间中走了出来，今天的符华并没有将头发像往常一样束起来，而是任由其自然垂到背后，这样小小的改变却让符华多了一些诱人的妩媚。

“是的，在下认为这种任务，早一点完成就多一份轻松哦。”塔克笑着说道。

“是吗？”夜冷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强者的自信吗？”

想到这个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昨天战斗时的冷峻表情，夜就感到有些不适应。那是一种将全身的精神都投入到战斗中的表情，在那种状态，除了战斗，脑子里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少年，根本就不像是拥有那种眼神的人。不如说是......】

“诶！”一不留神，塔克就上演了一记平地摔好戏，“疼疼疼.......”

“唉......”看着塔克坐在地上揉着屁股的可笑模样，夜不禁轻叹了口气。

......

......

“说起来，‘霸刃’这个称号是你自己取的么？”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到了城外，周围全是茂密的树林，这种情况下，无法探查到前方的情况，因此也难免会让人感到无聊。于是夜提起了一个很在意的问题。

“嗯？”塔克疑惑地摆过头来，反倒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当然不是在下取的啦，其实当在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叫起这个名字了。”

【那如果表现活跃的话，岂不是会很危险？】夜心里犯起了嘀咕。

“不过这种战斗一般都不会被民众看到的啦，就算大家都叫在下‘霸刃’，但就在下看来，在下完全没有担当这个称号的实力。”

“是吗？其实在我看来，你的剑术无论是实力还是特点都足以胜任这个称号哦。”夜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不用担心自己被随便冠上什么羞耻度爆表的莫名称号了，顺便也抓住机会奉承了一波来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

站在旁边的符华瞥了一眼夜的奇怪举动。

【难道舰长就这么想要那个小儿科的称号么?】

看来自己真是低估了舰长的幼稚程度，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符华暗暗在心中记了个小本子。

......

“稍等。”塔克突然伸手拦住了两人，自己则俯下身子拨开了面前的一处灌木丛。

符华和夜也明白了过来，跟着塔克低下了身子向前方探去。

灌木丛后是一处陡峭的悬崖，悬崖下是成群的在原地徘徊的崩坏兽与死士群，在光秃秃的土黄色为底色的悬崖壁下，崩坏兽白色的身体和死士灰色的皮肤都显得格外显眼。

“战车级、突击型、镰刀死士、双刀死士、召唤术士。”符华一个个地数着眼前的敌人类型，最后目光落在了在这之中突兀的高大身影。

那是一个像竖起来的多边菱形的身体，像一个漂浮的多角锥一般，而头部却好像是在这副诡异的身躯的上端一样，五官难以辨识，无法作为判别头部位置的标准。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周围环绕着的一圈亮白色的圈，似乎像是利刃一般缓慢地旋转着。这不禁让人联想到木星外环的圈。

“国王崩坏兽。”夜轻轻扬起了嘴角，“看来确实是很棘手啊。怪不得要费那么大力气来‘请’我们呢？”

“是的，仅凭在下来对付这么一群敌人实在是太过吃力了。”塔克并没有听出夜话中的意味，只是说着自己所了解的事实，“但得到了两位的帮助，我相信这样的敌人是不在话下的。”

眼前的大军少说也有近百只，即使一个人能以一敌三十，这过于繁杂的种类也让人难以顾及首尾。只是想想要一边应付着崩坏兽的冲撞攻击又要提防不知什么时候窜到旁边的死士，就让人有种脑容量不够用的感觉。

“有什么对策么，哥哥？”符华觉得这样的人数差距硬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能找到一个好办法的话，也许能够轻松拿下。

“话是这么说。”夜耸了耸肩，“但有人已经冲下去了。”

“......”符华这才发现少了一个身影。

不知何时塔克已经跳下了悬崖，正将手中的大剑挥舞得呼呼作响，数只崩坏兽将其围住，却不敢轻易地往前一步，反倒是不断有崩坏兽被打飞出来撞倒外围的队友。

塔克又变成了当时与符华战斗时的表情，专注于自己的战斗而心无他物。明明刚才还是一个满口谦辞的小屁孩，这时的感觉却像是一个冷酷的战士。

“唉。”夜虽然对于这种需要多费力气的直接方法不喜，但无奈已经有人没头没脑地冲上去了，“开始吧，狩猎崩坏兽。”

夜用嘴咬住了右手上绑着的绷带的尾端，一甩头，整个绷带就被扯散开来。绷带里面绑着一块小巧的刀片，这一扯，刀片便被带动着划破了夜的手腕，瞬间从伤口中涌出黑色的血液，像蛇一样笔直地从向上方，最后凝聚成一把黑色的长刀，半透明的刀身缓缓地散发出淡淡的黑色雾气，给人一种不祥的恐惧感。

夜握住刀柄跳下了陡崖，与迅速围过来的敌人激战起来。

“现在的男生都是脑子里只有肌肉的笨蛋么？”符华也跟着加入了战斗。

.......

“铛！”塔克一剑将一只战车级崩坏兽的巨大的手臂弹开，崩坏兽被这冲击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旁边的突进型崩坏兽见状赶紧一拥而上，却被塔克一个挥击全部击飞。

“符华，快看，这家伙挥舞一把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剑呢。”夜在战斗之余还不忘找点乐子，一闪身躲过了一只战车级崩坏兽的攻击并利落地将长刀从背后刺入了其体内，在一阵抽搐后，崩坏兽倒在了地上。夜握着刀柄让刀身在崩坏兽身体里旋转一圈彻底让崩坏兽享受了死前的最后一点痛苦后才满意地拔出了刀，“明明站都站不稳了不是么？”

“舰长你就不能专心一点战斗么？如果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好交代啊。”符华有些生气地皱了皱眉，想到上次姬子少佐回来后那阴沉的表情，简直就想要活吃一个人才能解气。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夜冒着巨大的风险自作主张独自去逆熵分基地的缘故。

现在想想都还让符华有些后怕。那种状态的姬子少佐，自己是一定......不，绝对不想要再看到了。

“好了好了，一时情急就连称呼也叫错了哦。”一时情急让镇定的符华也说错了话，这一点倒让夜察觉到了这个平时里冷冰冰的人的一些可爱之处。

“......”符华狠狠地蹬了这个可恶“玩笑怪”一眼，转身直接给了面前的一只死士一拳，沉重的压力痛击在可怜的出气筒脸上，传出轻微的“咔嚓”声，也许是面部的骨骼碎了吧，死士痛苦地抱着满脸是血的脸跪倒在了地上，最后再也没有了动弹。

【果然女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这种无谓的试探以后还是少做些。】

夜想想还是别为了口舌之快逞皮肉之苦，毕竟虽然自己不会死，但还是会疼的啊！

......

塔克将剑向枪一样挺在身前刺向一只召唤术士，召唤术士慌忙地将身旁漂浮着的棺材聚在身前想要挡住这直刺心口的一击，可没想到这大剑竟然直接贯穿了叠在一起的四层棺材，连带着召唤术士一起串在了一起。

塔克盯着死士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黑色的血顺着嘴角滴落在横起的大剑剑身上，溅起一小朵黑血花。

但塔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自己用剑挑起的死士身后似乎亮起了白色的微光，还在思考着原因的瞬间，死士的身体竟从中裂开来。一弧圆形的白色弯刀从背后将召唤术士切成了两半，而且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向塔克袭来。

塔克赶紧扔下武器一个下腰躲过了这迎面而来的一击，被劈成两半的死士身体从剑上脱落下去，塔克这次看清这哪里是什么弯刀，这是刚刚还环绕在国王崩坏兽身边的圆环，这圆环竟像有了生命一样地扩大开来，变成了一把夺人性命的利器。

塔克还没缓过劲来，那圆环又猛然收缩从背后砍过来，塔克拔起武器跳了出去，躲过了这一击。

这次崩坏兽旁边的圆环缓缓消失，最后像是护栏一样围在了其周围的地上，塔克站在原地看着这奇异的景象，却没有搞明白敌人的意图。

突然地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塔克向脚底下看去，这才注意到竟然从地上窜出来一束像利剑一般的尖锐光柱，塔克赶紧闪开这一击，但这光柱不止一束，在上一束消失之后下一束又锁定了敌人的位置。塔克只好不断地跑动来避免这不断的追击跟上自己。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攻击不会有效，国王崩坏兽收起了招式。塔克抓准了时机，拖着大剑直奔敌人，片刻便到了这几乎高自己一倍的怪物身前。塔克高举大剑向崩坏兽劈去，眼看便要得手，国王崩坏兽周围的环竟高速旋转了起来，与剑交锋在一起。

崩坏兽环上锐利的旋转刀刃与剑猛烈地碰撞着，溅起灼热的火花。

“唔......”塔克再也承受不住逐渐增大的压力，手中的大剑猛地被撞飞出去，自己也跟着向后飞去摔倒了地上。崩坏兽却没有放人一马的概念，带着飞速旋转的刀刃冲了过来。

强大的风压铺面而来，再想要去捡起武器抵抗已经来不及了，塔克知道再无他发。

但这巨大的战车竟在数米之前停住了脚步，只是旋转着自己的刀刃倾斜着身躯向前冲，却不能前进一步。

塔克这才看清，那国王崩坏兽庞大的身体被几根黑色的锁链紧紧地捆住，锁链的尖端死死地钉在地上，将其困在了这紧紧的束缚中。而锁链的另一端被一个黑发的少年拽在手里，左手的绷带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长长的白条垂得几乎拖到了地上。少年的右手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刀，同样过长的绷带轻轻地将刀的尾端环绕起来。

少年脸上挂着一丝愉悦的微笑，但这笑容却冷若冰霜，足足让塔克竖起了汗毛。

崩坏兽像是盯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一般重新摆正了姿态，周围的圆环停止了旋转，而是慢慢地一张一合，像是随意提防着敌人的动作一般。

其它崩坏兽见自己的领头被困住，纷纷涌了上来想要提其结尾，却被重新站起来的塔克拦在了原地。

没有了周围的干扰，夜也得以专心对付这个大家伙。用力地将锁链一拉，想要将崩坏兽拉过来，但国王崩坏兽赶紧将圆环插到了地上，与夜对峙。

夜却没有因为受挫而恼羞成怒，而是耐人寻味地收起了锁链。锁链瞬间变成了一滩血水散落在了地上。

“吼吼吼吼！”终于重获自由的怪物咆哮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异样。

“喝！”符华竟从背后高高地跃起，一记重拳打在了崩坏兽的头上，国王崩坏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向一块铁一样砸到了地上，陷出了一个大坑。

崩坏兽气急败坏地想要抬起头来，却被一个尖锐的物体钉在了地上。

“想起来是不是有点太想当然了。”

夜将插在崩坏兽身上的刀横着向上拉起来，被带动的刀刃直接将崩坏兽的身体划成了两半。

......

......

崩坏兽就像是发狂的野兽，过于追求杀戮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符华的小技巧之一。

即使如此，符华也为夜的临时决策感到惊叹。完全没有交流就能相信自己能够去背后偷袭而轻松取胜，这样的胆识与信任，也许就是他能够在舰长这个位置上深得所有女武神信赖的原因吧。

符华瞄了一眼旁边东张西望的夜，干掉了首领之后，之后的残党自然也容易收拾了。之后三人便迅速结束了战斗踏上了返程。但一路上塔克却是异样地沉默不语。

“在下，终于是知道了。”塔克突然开口说道，却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目光只是集中在脚前。“战斗这种事，不能只靠一腔蛮力。”

“你知道就好了。”夜听到这番话走上前来欣慰地拍了拍塔克的肩膀，“看到你没头没脑地冲到崩坏兽堆里面我们可担心死了。”

【明明你还很开心。】符华不禁吐槽夜这装模作样的姿态。

“是的，在下以后也会试着依靠大家的。”塔克握了握手掌，似乎下定了决心。

夜刚想再说什么，但旁边的草丛后却隐约出现了一个黑影。

“哥哥。”符华拉了拉夜的衣角，试图引起夜的注意力。

“嗯。”夜示意自己已经明白，转头继续向塔克说道，“塔克。”

“请吩咐在下。”得到了夸奖塔克高兴得有力没处使。

“那边有什么动静，你能去看看吗？也许是崩坏兽的残党也说不定。”夜指向了黑影的反方向。

“在下收到。”像风一般塔克拖着剑冲进了丛林深处。

“走吧。”终于支开了碍事的人，夜这才带着符华走向了黑影的方向。

树林后是一片荒地，只有短秃秃的草皮，周围的树将这一片空地密密地环绕起来，像一个密封起来的空间一样。树林特殊的蒸腾作用让空气散发着淡淡的寒意，慢慢地侵蚀着人体的温度而让其反应迟钝。

黑影像是跪在地上一样，身高整整矮了正常人一截。走了好几步，夜与符华终于是到了黑影几米的背后，这才看清了其长垂到腰间的金发，脖子周围的长围巾尾端无力地耷拉在地上，和发丝一样都诟着红色的血迹已经脏兮兮的泥土。

“渍。”一股难稳的气味直冲鼻腔，夜感到有些不适。

“舰长，那是......”符华指了指黑影后的惨状。

那是数具看起来像是死了好几天的尸体，无数地苍蝇在上面盘旋着，散发出的臭味几乎快要让人晕倒。有三具尸体的身上的伤口都以流脓，像是被刻意地叠在一起一般聚在一个地方。另外的一具尸体的头残忍地被切掉，与其身体分离两处。

“贝利德、修、博尔。”夜小声地念着那堆在一处的三具尸体的名字。心中突然涌现出强烈的不详之感。

夜猛地拉过黑影地肩膀将他的脸扳过来。看见的却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碧蓝的瞳孔无力地收缩着，眼神无神而没有焦点。手上还死死地握着一把弓，弓的弦上被染成了红色，似乎曾以这根细细的线作为杀敌的工具。

“琳？！”夜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会遇到这个前几天还笑着和自己说再见的少女。

“夜，君？”琳无力地动着嘴唇。

“嗯。”夜将琳紧紧地抱在怀中，如此的惨状，想必她一定是经历了地狱般的痛苦吧。无法再多说什么，所能做的只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安慰了。

“夜君，夜君，夜君，夜君........”不知是集聚了多久的泪水一拥而出，湿润了夜的衣裳。

“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三两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直接指着三人就叫骂起来。

“我们是埃利尔城的佣兵，请问三位是？”符华赶紧上前说道。

“啊，原来是同道中人。”三人一听便放下了警惕，并亮出了各自的终端机来表明直接的身份，“那两位也是奉命来回收的吧。”

“回收？”

“是啊，这可不，干掉了这几个人么，如果让这些尸体暴露在荒野中被人发现了就不太好了。”

“人是你们杀的？”夜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几个字。

“什么意思？”站在三人之前的那个像是领队的人觉得莫名其妙。

“老大，我们的人死了！”其中一人指着那个断头的尸体向他报告道。

“什么！”领队这才注意到夜的怀中抱着回收对象之一，一瞬间便变成了一副凶狠的模样，“你们这群家伙，要怪就去怪你们自己多管闲事吧！”

三人拔出自己的武器向两人猛扑过来。

“唰。”

随着一阵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三人应身倒地。

“这些败类！”三人倒下露出了身后塔克阴沉的脸，塔克手里的大剑被直直地举起，上面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

“塔克......”

“别说了，这事在下一定得弄清楚。”塔克一剑砸在地上，砸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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