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怒目金刚

“这两个破秃驴！搞毛呢！”

“特娘的，大肥羊跑了！”

“给老子往死里打！打不死这大秃驴小秃驴难解我心头之恨！”

在这处显得狭小的道路上。

几个拎着兵器的彪形大汉，对着地上两个一大一小的僧人拳打脚踢。

一名中年年纪的僧人紧紧的护住自己身后显得年幼的小沙弥，自己承担了这些彪形大汉的拳打脚踢。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几人面前。

几名彪形大汉一看这马车竟然就停在了自己面前，不由得喜出望外。

纷纷停下来对这两名僧侣的拳打脚踢。

“哟！送上门来的肥肉，兄弟们，抄家伙啊！”

“诶，那这两个秃驴……”

“行了，别管他们，让他们快滚，杀僧人不太吉利，没必要。”

“听到了？我们老大让你们快滚，以后少管闲事！”

被这几名彪形大汉暂时放过的僧人缓缓站起身来。

却没有离开，而是挡在了这几名彪形大汉身前。

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杀人越货，徒增罪孽。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为首的汉子心声烦躁，直接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僧侣的胸膛上。

这中年僧人不退不避，被对方一脚踹上，后退两步。

却仍是没有一点畏惧，依旧微微低头，口中念着阿弥陀佛。

为首的汉子看到这僧侣一副难缠的样子，实在是烦躁不已，再看看两人身后，那辆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汉子眼睛一转。

“秃驴，我问问你，我要是不杀人越货，饿死的就是我们这群人，弱肉强食听过没有？我们要是活活饿死，这罪过谁又来承担？”

僧侣双手合十，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施主，你们有手有脚，何必干这样的行当，手染鲜血，罪孽滔天，何必呢？”

汉子不以为意。

“我当然知道我们有手有脚，但是能有什么事情比杀人越货来的更酒足饭饱？”

僧侣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各位心中欲望太多，好逸恶劳，视其他人的性命如同草芥，这样下去，一个个家庭支离破碎，各位心中真的不感觉愧疚么？”

那汉子实在受不了这个僧侣的念念叨叨。

将肩头的大刀放下来。

一脸狰狞。

“我不知道其他家庭会怎么样，只知道我要是不这样，我媳妇孩子就得饿死，别阿弥陀佛了，不滚就死！”

那僧侣叹了口气。

不再双手合十，而是有些视死如归的，双手放下，垂在两侧。

看着面前几名彪形大汉，脸带慈悲。

“既然如此，那贫僧就只好替天行善了。”

彪形大汉看着这名僧侣正儿八经的说出这句话，面色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这破秃驴说要替天行善，哈哈哈！连自己命都保不住还要替天行道，笑死我了……哈哈哈！”

几名汉子笑的相当开心。

那僧人依旧一脸的慈悲。

小沙弥面带犹豫的扯了扯前头僧人的袈裟。

“师父……我们还是走吧？”

那僧侣回头来，笑了笑。

“恶若就在眼前，怎能避退？放心，罪孽是需要转移的，如果天意是要转移到我的身上，那也只能说天意如此，不用担心。”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几名汉子，终于停歇下来。

甩着大刀朝着不知所谓的僧侣走过去，一脸狰狞，显然不耐烦到了极点，下定了决心。

“你这满嘴大道理的破秃驴，我看你拿什么替天行道！”

言罢，挥舞着大刀，就要朝着这僧人光滑的大脑袋砍下去。

但是刀还没落下去。

就已经率先起了风沙。

一阵大风袭来，好像所有人都被迷蒙了眼睛。

当沉闷的破空声响传来。

有什么轰然倒地。

站在为首的彪形大汉身后的几名大汉再次睁开双眼之时。

他们只看到那名应该挥舞大刀，砍下这名秃驴脑袋的汉子竟然仰面躺在地上。

他的胸膛，豁然一个大洞。

血肉分明。

他的脸，只有惊恐。

死的彻底，死的通透。

当他们惊疑不定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那名还静静站在原地的僧人之时。

慈眉善目的僧侣再也不见。

只有一个披着袈裟，眉头竖起，眼睛瞪大。

如同怒目金刚一般的男子站在原地。

怒视着他们，仿佛能直击他们的心灵。

“快、快跑！！”

“鬼、鬼啊！”

兵器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几名大汉再也顾不上什么送上门的肥肉，如同碰了鬼似的四散而逃，作鸟兽散。

看着几人溃散而逃。

僧侣缓缓的收敛怒容回复了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转身先看了看停下来的马车。

最终低声对身边的小沙弥道。

“我们走吧。”

一大一小，和静静停住的马车擦身而过。

坐在前头的矮壮胖子看着这对实力莫名的僧侣，心中一片惊涛骇浪，瞳孔有些震动，冷汗都滴落下来。

看着对方最终只是经过，还是没有停下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忙不迭的驱赶马车，往前直驱而去。

听着车轮滚动的声响。

那名先前怒目的活金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

回首望去。

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

看着自己师父这副作态。

小沙弥轻声问道。

“师父是发现了什么么？”

僧人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是天道轮回而已……不用管的。”

小沙弥喔了一声，但还是有些不解。

“先前师父杀人，现在又不管不顾，是为何？我怎么一点都不懂，这就是我和师傅差距的地方吗？”

僧人一下瞪大了眼睛。

“我这哪是杀人！注意你的用词，是超度，超度才是！”

小沙弥转悠着眼睛。

“喔……师父，你说你和那玉禅子的佛法比起来，谁更高深呢？”

僧人想了想。

“我和他佛法不同，各自的领域谁也比不过谁。”

小沙弥显得疑惑不解。

“那在世人眼中看待呢？”

僧人笑道。

“那肯定是玉禅子来的更加光明磊落，你是见不到玉禅子杀人的，除非他不去那通天佛道。”

听完这话，小沙弥显得有些沮丧。

“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超不过他了，去见他又是为何呢……”

听到这句话，僧人微微弯腰，抚摸着小沙弥光滑的小脑袋。

一脸温和。

“在你心中，你的佛法无误，一直走下去，也是通天大道。就像我，该超度的人，就得超度，我也活的问心无愧。你不去见见那最负盛名的玉禅子，怎么知道你和他不同的地方在哪里？他不一定比你厉害，只是他一定会最耀眼而已。”

小沙弥显然是不明白这句话的。

显得茫然道。

“那……若是佛法说不过他……我打得过他吗？”

摸着小沙弥脑袋的僧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一定打得过他的，因为他不会还手。”

小沙弥抿着嘴唇，转身向西，那是自己要去的方向。

望着昏暗的天际，轻叹口气。

轻声道。

“但是因为他不还手，所以他的佛法显得比我精深是么。我好像明白一点了，师父咱们走吧，我想去那迦叶寺感受感受那所谓最为浩然的佛法……”

僧人轻声恩了一声。

跟在小沙弥的身后。

看着他步伐平稳，却堪堪躲过地上任何一株杂草一株野花。

眉眼温柔。

怒目金刚也慈眉善目。

阿弥陀佛一声。

“莫寒星，果然从不让人寒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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