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
昌奇先是一愣。
接着转而变成仰天大笑。
“哈哈哈。好一个邪不胜正!”
笑着笑着,甚至笑出了泪水的昌奇一脚踏出,便是惊涛骇浪。
一寸寸的石砖,掀地而起,朝着地上狼狈不堪,气机尽损的霍冰芙铺天盖地而来。
看到这些石砖,下一瞬好像就要全部压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女子眼中没有一点悲楚和心酸。
她只是有些微微遗憾。
好像已经等不到那个少年醒来了。
好遗憾。
好遗憾。
明明自己……
“还有很多的话想问你啊……”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
霍冰芙的发丝被拂起。
不是那白衣面具男子朝自己发散而来,势如破竹的气息。
而是身后,如桃花绽放,轻轻柔柔,丝丝扣扣,覆满周身的缭绕清风。
清风此时来,故人可曾知?
如有感应。
心思通透,气海澄明的嫁衣女子,抬起头来。
带着呆滞。
便能看到那一张虽然仍有苍白之色,但是却俊秀无比,笑容更是显得温暖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头顶。
他一身红衣。
本就和自己身上这袭嫁衣般般配配。
他的手轻轻的抚在了自己的肩头。
轻声开口笑道。
“有想问的,之后再说,现在做个贤内助就好。”
说完这句话,少年迈步而过脸色不自然红润的女子身边。
一个人站在了霍冰芙的身前。
来不及束好的长发,散乱下来。
披在肩头的黑色发丝,看背影,还以为是绝代佳人。
面对着明明是飞沙走石,此时却成了夺命凶兵的石砖碎块铺成的一道石墙。
少年向后伸出手来。
手掌做出虚握的姿态。
没有回头,眼睛里紫色和黄色的光泽流溢,相互周转。
声线清晰道。
“刀。”
没让少年等待哪怕一秒的时间。
刀柄到了少年的手中。
将竹马递给少年的霍冰芙,在松开之余,手指轻抚过对方的指尖,接着垂落下来。
实在无力为继。
嘴角不自觉流露一丝笑容的少年提刀向前。
一提起来,便是一刀挥向那扑面而来的石墙。
从大腿到达头顶的弧度。
气息喷涌而出。
隐隐可见的波纹辐散开来。
在冲撞上石墙的一瞬间轰然炸开。
好像下了一场雨。
一场灰飞烟灭的毛毛细雨。
一身红衣的少年此时肩头都是灰尘。
却没有让身后一身嫁衣的霍冰芙沾染些许。
看着眼前飞沙走石化为粉末的场景。
霍冰芙心头平静的很,平静到有些甜丝丝的。
心头想着。
这白痴,就喜欢在这种时候装模作样。
而在石墙散尽后头,站立的面具男子,看着这个横空出世一般的少年,其实早就见过对方的本事。
只是这一刻,对方展现出来的气定神闲,让昌奇心头有些异样感受。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变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是气象似乎是境界,这个少年竟然达到了匪夷所思的转变。
如果说之前有些极尽声势,用尽手段的勉强。
那么现在,他的举手投足,都充斥着散漫和自由。
不过即算如此。
对自己有足够自信的昌奇笑声道。
“哟,新婚夫妇,婆娘不敌,正主出来了。这是要夫妻双双把家还啊……只可惜,注定是天人永隔罢了,少年人,这座江湖以后的风光日月,你恐怕瞧不着喽。”
夏诺在手中轻松的挽着一朵朵紫气盎然的刀花。
笑容也灿烂。
“怎么瞧不着?被你辣瞎了么,你得多捞啊。”
虽然听不太懂对方的意思,但是看对方的表情,分明是对自己的不屑。
气极反笑的昌奇伸出手来,手中立即孕育一团黑色的气息。
和之前的黑梨花如出一辙。
“对你,我也用不着顾忌什么,就这样来好了。”
慢慢朝着少年走进。
而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的少年,非但没有退避露出警惕的神色,甚至还一步一步的朝着对方越走越近。
两个身影,其实康庄大道近在眼前。
这一刻却不约而同的选择朝着对方的身形,狭路相逢。
少年这边花败花开。
男子这里黑云缭绕。
嘴角蔓延着冷笑的昌奇一把摘下自己的面具。
露出一张干净到普通的面容。
是那种放在人堆里都会认不出来的类型。
而对夏诺来说,这样的举动当然造不成什么震撼效果。
有些嘲弄的开口。
“这副模样真的有装神弄鬼的必要?今天过后,我觉得都会记不起你。”
面对少年的嘲讽。
将面具摘下之后的昌奇冷笑更甚。
“要一个死人记住我,我也很为难啊,少年人,口气太大,想把天吹塌下来么?”
越走越近的夏诺,无视对方手中辐散的危险气息。
刀尖向下,垂在自己大腿一侧。
散漫至极道。
“那又何妨,我这里的天,本就塌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的昌奇手中的气息陡然盛大。
仿佛就要控制不住,在手中急促的波动。
昌奇一边笑着,一边道。
“少年人,见过黑梨花开的模样吗?”
夏诺理所当然的摇摇头,相当坦诚。
而在昌奇抬起手掌,对着少年的胸膛,黑光大作,头顶黑云仿佛就要倾倒的瞬间,轻声道。
“那就好好看,细细的看。”
“夏诺小心!”
这一刻陡然出声的霍冰芙,就看着少年的身影几乎是寻死一般,冲着对方举起的手掌冲了过去。
这一刻只感觉预感不妙的女子,却没有闭上双眼。
她只是看着少年撞入对方的黑光大作,千树万树的黑梨花逐渐成型,即将绽放的手掌之中。
然后是没有什么惊涛骇浪,只是显得无比质朴扎实的通透声响。
地面再铺染一层鲜血。
头顶黑云破开,显现青天白日。
天光辐散下来。
几乎沦为一片血海的霍府前院,一朵朵黑色的梨花在空中飞舞,飞散,飞灰烟灭。
瞪大着眼睛的男人感受着自己胸口通透的风。
他的眼前一片红火,分不清是少年的红衣,还是眼里的血丝在蔓延。
听着一个少年清秀的声音,近在自己耳畔,在自己的肩头上,轻声道。
“那么,你见过心花怒放么?没见过,就好好的看,细细的看。”
言罢。
将竹马刺入对方心眼之中的少年,抽刀而出,带出淋漓的血液。
任由面容依旧是不敢置信的昌奇颓然的跪在地面。
他不敢相信,对方这一瞬,怎么就轻易的洞穿了自己,就在黑梨花都没有绽放的瞬间。
自己先被捅了一个里外通透,胸中都是穿堂风。
“你怎么会……”
任由刀背流淌着对方鲜血的少年。
看着对方胸口里一朵一朵飞舞起来,又粉碎的黑梨花。
轻声道。
“陆前辈的邪不胜正就是邪不胜正,大道朝天就是大道朝天。杀你的不是我,是他,你应该感到荣幸。”
听到这么一句莫名的话,到死都没有弄的明明白白的昌奇面朝石板路,颓然倒地。
甚至都没拿出自己底牌的他即使心有不甘,好像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而将刀锋一甩,血渍甩的干干净净的少年,率性转身。
一袭红袍被风吹的鼓鼓涨涨,即使身后是一片血海。
少年也只是咧开嘴角,面向台阶上一脸惊愕,表情甚至有点可爱的霍冰芙。
灿烂笑道。
“这次,没弄断你的刀。”
嫁衣女子,新婚妆容的脸庞下一刻如冰山雪融,笑了起来。
傲雪寒梅,风华绝代。
“你这白痴……”
这白痴,好像是自己的夫君啊……
PS:气象收束在这一刻,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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