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蛋莧菜

「感覺如何呢？ 我可是特意運用氣功打散麵粉的內部結構，口感應該會很鬆軟的！」

之森喝了一口廿四味涼茶，眼神全程投放在咖啡手中的雞蛋饅頭。

「饅頭彈牙不黏口，與叉燒包包皮的質感類近，這點比我預期的為好。」

咖啡用上平日審核店內三文治品質的思維模式，不偏不倚的作出評價。

「至於蒸水蛋內餡的蛋香亦非常十足，順滑嫰口，蛋面及內部亦沒有過多的氣孔，整體算是頗為厚實。」

「若果是十分滿分的話，你會給予這碟雞蛋饅頭多少分數呢？」

之森放下手中的茶杯，同時也吃上面前的雞蛋饅頭。

「七點五分。」

咖啡平淡道。

「哦？那二點五分走了哪裡呢？」

之森外表非常淡靜，毫無因為雞蛋饅頭無法獲取十分滿分而有任何動怒的意思。

「在個體而言，饅頭和蒸水蛋的製作均非常出色，絕對是五星級酒店水準。

但兩者的口感和味道輕重方面非常類近，強行配在一起的話未免會略嫌累贅，情形就像是...白豆腐與蒟蒻混在一起進食一樣，不太好受。」

事實上，若果這件雞蛋饅頭不是出自之森手中的話，咖啡頂多只會評上一至兩分，七點五分此等高的分數純粹是建立在給予之森的面子之上。

「那麼，應該如何做才能使這件雞蛋饅頭獲取十分呢？」

之森不明所以的傻笑了一下。

「把蒸水蛋換成蔥絲煎蛋，又或者是用上日式的甜玉子蛋餅製法。

若果堅持要用上蒸水蛋做法的話，可以在裡頭加上粉絲、皮蛋、鹹蛋、肉碎等材料使內餡的味道和口感不會過於單調。」

雖然不太明白之竹的這道問題究竟用意何在，咖啡還是用上認真的態度作出回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森離奇地捧腹大笑，讓咖啡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這老頭子，究竟在打著甚麼的如意算盤呢？”

完全不懂得之森發笑原因的關係，咖啡指間的銀針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提防之森會突然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

「請問.....有甚麼好笑的地方呢？」

「你的這一個提議，跟當日景時所說的有七八成相似呢！」

之森沒有停下笑聲，並豎起了右手的一根拇指。

“嘖，稍為有常識的也懂得不會把蒸水蛋和饅頭放在一起吧！”

咖啡真的是看不透面前的之森究竟是在裝傻扮懵還是甚麼。

「你知不知道，為何我的幫派命名為老水蛋？」

大笑一輪後，之森再度大口咬下手中的雞蛋饅頭一口。

“不清楚，亦不想知道！”

大局當前，咖啡當然只能埋沒自己心中的想法，順著之森的意思把話題繼續延伸下去。

「不太清楚，還望之森前輩指教！」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的話，那麼作為長輩的我也是有責任為後輩講解一番的。」

之森一邊噴出口中的雞蛋饅頭渣碎，一邊用著威嚴的語氣作出解釋。

「咳咳...等一下，饅頭好像噎到了喉嚨位置...」

還沒有開始進行解說，之森一臉失態的利用雙手拍打心口的位置，把整杯廿四味涼茶強灌在肚裡，意圖沖走喉嚨的饅頭殘碎。

“整個氣氛就好像是在拖延時間似的...”

咖啡沒有意欲繼續觀賞之森的「精湛」演技，抬頭瞄了牆上的時鐘一眼，驚見時間已是晚上十一時四十五分。

“髮賽應該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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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自己的那杯廿四味涼茶後，之森像一名焚化爐似的再度把數杯手下送來的廿四味灌下肚裡，把涼茶當作是清水般的看待。

「喝下涼茶後，整個人隨即瞬間精神百倍呢！

咦，話說葉高飛你好像一直也沒有喝下涼茶呢，是不是我們店鋪的涼茶你並沒法看在眼內呢？」

「當然不是。只不過我早已咖啡成癮，不太習慣喝下其他飲品而已。」

咖啡禮貌地作出婉拒。

「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謂強人所難了！」

之森一手奪過放在咖啡面前的廿四味，豪邁地一口氣吞下肚裡。

「好！我們說回正題，講及一下老水蛋幫派命名的由來吧！

葉高飛，假設你面前有一隻異常生猛的走地雞與及一條新鮮撈上來的肥美石班，你會如何料理牠們呢？」

“這何來是甚麼的正題呢..？”

「清蒸吧！這是處理新鮮食材的最佳辦法。」

咖啡有氣沒氣道，言語間略為帶點䀲氣的意思。

「很好，那麼若果是冰鮮雞與及雪藏石班呢？」

之森點頭數下，表示認同咖啡的說法。

「嗯...那就來一碟炸子雞與及炒班球吧！」

咖啡沒有多想的便作出回答。

「沒錯！說得很好！

以中式料理的邏輯方式作出思考，新鮮上乘的材料我們便會用上清蒸的方式來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至於較為下等或不新鮮的食材我們則會加上大量的調味和油炸的方式作出處理，遮蓋食材的不足之處。」

剎那間，之森的言論開始變得頭頭是道起來。

「只不過問題是，這種接近被譽為公認的處理方法真的能夠套用在所有食材裡頭嗎？

以雞蛋為例，假設我們得到數顆上乘的新鮮雞蛋，用作為蒸水蛋真的會比炒蛋或煎蛋為好嗎？」

「嗯....」

喜愛吃炒蛋的咖啡，一時之間沒能作出反駁。

「一個卓越上進的男人，就如一顆走地雞生下的雞蛋一樣。無論你用上清蒸的正派處理方式，還是油炸的邪派處理手法，蛋味依舊仍會十足。

然而，若果有時候我們不假思索只是用上清蒸方式來調製上乘材料的話，最後亦只會可能落下蒸水蛋饅頭如此不配合的下場。」

之森拿起已咬了一大半截的雞蛋饅頭，放在口裡進行徹底的消滅。

「上乘的材料，並不一定要跟上世俗的眼光，走上清蒸的道路才能成材的。

雖然我們幫派的創立人文學水平不太好，錯誤用上老字來代替鹵字，但老水蛋的這個命名，所帶出的就是脫離清蒸正道的意思，帶領一眾手足隻身進入兇猛但又豐盛的鹵水大海，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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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用上蒸水蛋及鹵水蛋來比喻為正道和黑道略為有點牽強，但咖啡對於之森的言論並不反感，甚至是頗為認同；

每一個人也是獨立的個體，有著各自的性格。

撇除倫理道德來看，不難承認有一些人真的是比較適合擔當古惑仔的角色，偷呃拐騙渡過日神。

「葉高飛，你認為你自己到底是蒸水蛋還是鹵水蛋呢？」

之森瞇著雙眼望向咖啡。

「我...我嘛...

我可是金銀蛋莧菜裡頭的金銀蛋呢！」

咖啡答上了問題外的選項。

金銀蛋泛指鹹蛋與及皮蛋的混合體，鹹蛋為白、皮蛋為黑。箇中所帶出的意思，之森心領神會的明白得到，沒有窮追猛打的繼續作出追問，只是簡單的拋下了一句說話。

「某程度上，你之所以由蒸水蛋轉變成為金銀蛋，我或多或少也是要負上一些責任的。」

「你...這話是甚麼的意思？」

咖啡皺起雙眉，沒法理解之森的話中話。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我可是太陽壽司店的最大股東的嗎？」

之森氣定神閒的拿起廿四味，細味品嘗。

「你！」

聽到太陽壽司店五字後，咖啡整個人冒名火起，失去理智似的往之森左邊臉頰揮出右拳。

“哈，年青人！”

對於咖啡所作出的舉動，之森一笑置之。

啪！

在咖啡的右拳快要靠近之森的時候，一股強大引力突然強行把他的右手壓在圓桌的中心，更有著把他的左手共同拉扯至桌面中心的勢頭。

「這難道是...？」

「葉少年，有聽過饕餮二字嗎？」

之森嘴角微微上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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