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握紧黑暗（4）

「陈匀先生。」

陈匀双手紧抓挠着凌乱的秀发，眼瞳收缩为小孔，凝视着黑暗充溢的四周，火光依旧如往常般明媚耀眼。

但现如今，面对脑海中本应该成为最后一丝温柔的她，竟是噩梦的开端，陈匀十分不解的同时也只能咬咬牙，不断发出气愤的宣言。

少年始终不会想明白，为何要如此，为何会如此，就像是自己身上这股能够让这个世界为之重置轮回的功能。

不是我想要的...！ 陈匀这般想道，现在的他双眼中带有着怒火的凌厉。

等待着黑暗中的怪物，将他撕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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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匀张开了闭合好似已久的双眼，窗外映入的阳光如同过往的云烟般，开始变得朦胧不清，但却无比真实地撒落在他与铃奈二人的脸颊。

回来了。 望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木制天花板，陈匀在内心中这般咕喃道，在准备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时，铃奈便把书籍放置于床边，哈了口大气后托住了白皙的下颚。

瞪起那双紫绀色的眼瞳，注视着这位根本就是神经病一般的行为。

流着大汗，张大着一双仅有怒火支撑着光泽的棕色眼眸，少年的脸上只用去看一眼便能嗅到满溢在其全身的怒意。

「这就是所谓的煞气冲天么？」 铃奈如此嘀咕道。

「....哪，哪有，想错了想错了..！铃奈你想错了嗷。」

发觉情况有了一丝不对头，陈匀随即打起了小无赖的神色，在整个身子站起来的时候，还顺带做了一套滑稽中二的姿势。

「很好！美丽的今天，美丽的今天！！」

看着这套别脚到堪比过街小狗般的做作，铃奈垂下了眼中的部分目光，将猜疑仿佛画在了美丽迷人的脸蛋上。

「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我没想要做什么了啦！！」 背对着少女的陈匀，挺直了腰板，一只手叉在身旁左侧，一只手挠着刚睡醒而带来的杂草般黑色发丝，分外僵硬地哈哈大笑道。

「这样吗，那请便吧。」

铃奈重新捏起了书本，宁静重回了这间小小的医术馆内，门外本应该是嘈杂不堪的街道市集，但为什么，猛烈的阳光照入进来的温度。

是如此的寒冷。

吸入进肺部的空气，干燥如寒冰般冷到发起灼烧的感觉。

陈匀刚想要踏出眼前的木门，身后的铃奈便好像仅是在无意间发出来的言语一般，刺进了少年如今被怒火燃起却还是没有一丝热情温度的内心。

相反，阴沉的脸庞别说是有理智的模样，就连本应该拥有的少年之气也荡然无存，唯有那双瞪直起的眼瞳所存在于心的怒意，在做着最后的支撑。

铃奈看见了这一点的同时，也不清楚这一点，为什么，一位17岁近18的高中生少年，会有一种死过的感觉，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份怒意着实能够焚毁万物，但其燃起的源头仿佛却跟一切都不搭上边。

像是为了自己，像是为了那些他很是熟悉的重要之人。

所以，这不是一个警告，也不是忠告，是来自于疑惑之下的掩饰，铃奈没有对向少年的目光视线，但内心中却已然连上了一根无形的铁丝。

「我看过像你这样的人眼神，但他们纷纷都只为了愉悦的杀戮亦或是对不公正的复仇...我是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去拯救，只不过..仅依靠着这股情感，你什么都不会做到。」

陈匀呆滞在原地，他在伸向门把手的一刻，若如时间不再流逝般。

「所以呢...你们谁又有更好的办法..？」

话音刚落，少年便把门轻缓地拉开，重新步向了那条繁华熟悉的街道，留下铃奈一人在不知为何而作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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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医术馆后，我大步踏向了皇城大门，高耸入云的建筑犹如不会进行改变般沉默在阴沉的云端之下，硕大的阴影将其笼罩，在说出王霸之气之时，残酷反而更加适合这座建筑。

走过那条熟悉的小巷口，我听见那清脆的小脚步与嘴上响起的咔嚓声，拉斯恩正在手中拎着一篮子的苹果，唇间分外有滋味地品尝着。

「....你。」

果不其然，一切都像是进行着循环般，没有一丝惊喜与精彩，更多的是出乎意料的悲伤，我仅是与其对视了一眼，便再次马不停蹄地赶了起来。

怎知，他却用小巧的指尖拉住了我蹭过的裤脚，咽下了一点苹果后，如是说道。

「看你这样子，别干蠢事啊。 你的命可是被修缇尔救回来的。」

「我的命谁都救不了.... 所以快给我 放 开——！」

像是踹开一件糟心的物品，我一脚踢飞了坐在小巷台阶上的拉斯恩，而他手中的苹果和篮子也随之像是那细雨般聚下。

而在随后赶来的菲露娜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她赶忙捡起地上打滚的水果时，还不忘搀扶着拉斯恩。

「是你...」 她认出了我，或许是因为身上的衣服吧。

「我只是在酒馆上抢了点小酒罢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报复啊！！！」

在我撇下不屑的眼神，准备无视她那刺耳的叫喊继续出发时，拉斯恩叫住了我。

「.....你，你要去哪..」

「皇城。」 本应该无视这番疑惑，就这样离开的我，居然还是回答了上来，连同自己本身都不再去相信。

「...那么你可千万别死啊。 毕竟，我可看见过太多，像你这种眼神的人了。」

又一次这样地说道，我明明都是在为了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说我，为什么都要把我说成恶毒的反派和必定失败的人。

如果能够坦白的说，我一定会这么告诉他，我会死亡回归，我能回溯时间，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四次，四次不行就五次，直到无数次为止，我肯定会赢一次。

就一次。

我侧过一边的脸庞，只见拉斯恩捂住黑色破布下遮盖的布衫，用着那格外认真的眼神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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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街道，我站在这陆行鸟与马车飞驰的中央，双手放进裤兜，等待着，等待着耳边的疾风呼啸直至停止。

眼前，气派豪华的马车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急速刹了车，扬起一阵烟尘过后，我呆在了原地，身体分毫未动。

这原来没什么好怕的。

马车一旁的门扉落下一道奢华的台阶，先是白发的俊美男子踏入了眼帘，而后便是她。

「诺尔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你是谁？」 轩墨染侧身靠前，一只手臂遮挡住诺尔的身子，警惕地问道。

「我是陈匀，最后的穿越者，修缇尔与雷杰斯特的计划之人。 这足够了吗...？」

对这般一模一样的谈话，我不禁想要打一口哈欠，但没有，现在的我，像是被火烧上身般炙热难耐，恨不得立即解脱，恨不得跳入冰河。

望着我这双凝聚着煞气与怒火的目光，诺尔回应道。

「情况我了解。」

「你了解了..？」

诺尔点点头，随即拍响了掌声，繁华嘈杂的四周突然间刹静一片。

我环顾着周遭这番从未见识过的景象，随后，诺尔伸直了手臂，以白皙的指尖对向了我这副因怒火而扭曲的脸庞。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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