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晚餐

明亮的水晶灯下，一张足以容纳十几人的餐桌上，摆着一道道飘香的饭菜。香氛蒸腾，饭气在灯光下有一种清溪般的波光诡谲 。

足以容纳十几人的饭桌上，却只有四边中的一角坐了三个人：一只冰清雪肌的萝莉、一名发色银白的少女、还有一位气质显得很是成熟的年轻女子。

三人落座于饭桌一角，其中，两名女子正盯着眼前的萝莉，那好奇的样子，仿佛像是要把那只萝莉给吃掉似的。

三人正是云芊、叶梓涵和虞美人形态下的叶学用。

这尴尬的饭局中，唯有叶学用心不在焉地夹着饭菜，可心里的慌，谁能懂？

“请你说说，为什么你要穿着我哥的衣服，为什么要住进我哥的房间，又为什么我哥不见了？”十万个为什么，其实一句：我就是叶学用。便可以解决。叶学用也是这么想的，解决问题最快捷简单的办法就是好办法。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与其让这尴尬的气氛近乎凝为实质，还不如直接承认，秘密是保不住的，况且这里也就两人。

于是，叶学用故意用奶声奶气、百分之二百嗲的声音回答道：“因为，我就是叶学用。”

火药桶仿佛被点燃了，云芊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两“堂兄妹”间一触即发的舌战。叶梓涵很是恼怒，她几乎是吼着说道：“你当我是猪吗？我与学用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学用的长相？好，就算叶学用去整容了，把自己给阉了，可是身高是不会变的吧！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

叶学用无力地说道：“我真的就是叶学用本人……”

叶梓涵照样盯着她，明显不相信。为此，叶学用只好开大招了。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相信我就是叶学用，”说着，她从楼上拿出一只玩具麦克风，说道：“你的梦想其实就是当个偶像吧！这个麦克风，你以前老是拿着它五音不全地唱起儿歌，人小鬼大，总以为自己是什么当红歌星。还总把我给拉上，说什么我是你的第一个粉丝，结果折腾了半天，却被一个过路的大哥哥给嘲笑了，然后，这个玩具麦克风就蒙尘了。”

“学用他这么连这种事情都要说给别人听！”叶梓涵羞红了脸，可惜的是她的脑回路却在岔路口中选择了另一道……

没有起色啊。

叶学用见没有生效，便拿起了一个什么巴啦啦能量棒，说道：“你以前还曾幻想过要当什么魔法少女，于是拿着这根东西出街犯起了中二病，一边嚷着‘巴啦啦变身’一边说道‘代表月亮消灭你’，直至你对一条撒尿的黄狗重复了这一句话，人家追了你半天，你才哭着脸放弃。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叶梓涵的脸又红了一分，对某一个傻白甜男生的怒火却成倍地增长。她喃喃自语道：“叶学用你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这种丑事也能和别人分享，你是长舌妇吗？”

某只萝莉当场打了一个喷嚏。

“还不相信么？”叶学用绕过前方的桌椅来到了叶梓涵的身前，挥起了粉拳。

叶梓涵记忆中的某个部分好像被牵动了，她下意识地也跟着举起了一只拳头，和眼前之人的粉拳相撞。

力气都不大，双拳也都不打算就此停止。双拳化掌，交侧相击，两人大喊：“碎南瓜小队，友谊长久！”

叶梓涵沉浸在回忆之中，眼神呆滞。

这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回忆，没有其他人可以窥视她们的从前。多年前，一人银发棕瞳，一人黑发黑瞳。多年后的如今，一人照样银发棕瞳，另一人却是白发黑瞳。或许，现在的她们更像是兄弟姐妹吧！

见叶梓涵依旧没有起色，叶学用作势要揭她多年前的囧事老底。叶梓涵这才反应过来，两只手指抵住了叶学用的嘴唇，憨憨一笑道：“不用说了，我相信了。欢迎回来，学用。”

云芊见两兄妹战火平息，这才悠悠地道：“哦？大型伦理剧回家的诱惑这么快就结局了吗？”

叶学用这才发现自己冷落了旁人，满是不好意思地道：“失礼了，这位姐姐。你是梓涵的朋友么？”

云芊嘴角勾起，说道：“嗯，我和她刚结识不到一天。不过——我和你认识不止一天了。”叶学用心下一惊：认识我不止一天？结合自己现在的平胸萝莉虞美人形态，她觉得，此人很可能是千年的老妖怪！当下说道：“前辈，不好意思，小辈的我怠慢了，这就为您端茶递水好好服侍，稍等一会。”

云芊一头雾水，她想不明白叶学用180度的态度转变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拦住了叶学用的去路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前几天，那只…那只卡在你家防盗网上的猫……”说道后面，她羞红了脸，却是越来越小声了，像是蚊子飞过似的。

但叶学用经强化后的听觉怎么可能听不见？她高分贝的声音惊讶地说道：“你说你是弃？”云芊点了点头，说道：“这才是我的本体，猫身不过是我为了方便执行任务的替身。”叶学用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你是只猫妖精啊！”紧接着，叶学用这只贱贱的萝莉，脸上印了一只红红的巴掌印。

云芊嗔怒道：“我不叫弃，那不过是我执行任务一年来的代号。我的本名叫云芊！还有，哪有这么多妖怪，建国之后，不是不给成精了吗？我那是脑电波交换仪器，简单来说就是……”云芊说了个口干舌燥，拿了个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口茶。

她所说的“简单”，蕴含了太多的水分。

云芊继续道：“好了，我也该走了，这是我联系方式，有事情可以找我帮忙。当然，”说着，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在叶学用的手机内设置了自己电话，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帮萝莉暖床的事情也可以哦！我不介意抱着一个软软的、香香的抱枕睡觉。”丢下这一句暧昧的话语，她踏着高跟鞋优雅地朝门口离去。

叶学用面红耳赤，“等等，我是个男的呀！现在这幅样子不过是自己呈英雄的后遗症！”

“可你现在是只萌萝莉啊！这是不可置辩的事实，至少，你现在是女的。”云芊说道，叶梓涵捂嘴偷笑道。

“好了，叶学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落得这个样子的吗？”

叶学用只好从头将自己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但她刻意隐瞒了体内的太岁和虞美人的事。只是说自己在某一天贪玩，跑到别人家的坟头上蹦迪，并手指上苍笑骂老天，老天一个不爽赐予了他力量、劈下了一道惊雷，于是他付出一定的代价：每个月要承受类似于女孩子的姨妈之痛、还要变成一个萌萝莉才能拯救世界。如今，他落得这个下场，纯属是因为一时开大一时爽，一直开大一直爽，所以蓝条耗尽，变不回来了，一个月后休养完好才能恢复正常。

叶梓涵听着叶学用手舞足蹈的描述，或许是虞美人的可爱外表，外加自己高超的表演技艺，叶梓涵竟信了。

其实，真正可怕的谎言不是纯编的谎言，而是掺杂着一半真一半假的谎言。小丑动乱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全世界，自然，直播的事情叶梓涵也知道。当她知道自己眼前的萝莉——曾是那个傻白甜堂哥，竟是突破了重围，重伤了肇事者，并让整艘战舰成为一个空中花园的人时，她的两眼，冒出了两颗小星星。两颗小星星的名字，叫做崇拜。

英雄，谁不崇拜？强者，谁不受人尊敬？

但叶学用好像只是两者选其一，他不算是英雄，应该说不是什么所谓英雄。他不过是复仇，还十年前的受害者一个公道和了结而已。

如今，小丑的通缉令遍布全球，但他本人，却生死不明，不知去往何处。很可能埋伏在阴暗处伺机搞事情，叶学用不可放下自己的警惕。

小丑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是叶学用和蔼可亲的班主任，老卢。校长只说老卢因前几天的事情受了重伤，为此，叶学用对着小丑恨得牙痒痒。发誓老卢伤得有多深，她就要在小丑的身上再划出一个等深的伤口，要不然，她不叫叶学用！于是，老卢越伤越深……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这几天，叶学用和叶梓涵相处甚好。

托互联网的发达，叶学用想买什么菜直接让人工智能送到家，可以做到足不出户也能抄到新鲜的菜——叶学用不喜点外卖，觉得自己做的可以媲美外头点的。况且，她很喜欢这个做菜的过程。

她们两就在这个别墅里呆了四天，宅在家里，哪也不出。原因有两个：其一，叶学用的身子还没好，还需要休息一番。其二，叶梓涵想要避嫌，自己的模样出去后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当然，绝大多数人喜欢黑她。

她们过着吃喝看电视的无聊生活，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叶梓涵非要来叶学用的房间睡。叶学用打着堂兄妹两长这么大了，得避嫌的旗号劝说着叶梓涵。但叶梓涵一口驳了回去，声称自己得了一种失眠病，唯有把身娇体柔的萝莉当抱枕才能安然入睡；又说现在大家都是女孩子，怕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荒唐话全被她说了出来。不知道突破次元壁的读者信不信，反正，叶学用是不信的。

终于，到了叶学用请假的最后一天。

两人憋闷了许久，打算出去玩玩，主要是叶梓涵爱逛街，叶学用也不讨厌。于是一拍即合，往方达广场走去，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小吃和各种好玩的游戏，当然，衣服和鞋子什么的，都有。

不瞒你说，叶学用早前在初中生涯时还是一个美妆博主、伪娘，那个时候的班主任发现了，让他在全班穿一次小裙子跳舞。叶学用毫不含糊，傻白甜的性格将老师的话语当真，丝毫没有察觉这是在挖个坑给自己跳。他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画着眼线抹着粉，众人面前跳起“极乐净土”。一曲毕，一舞停，伪声鞠躬称谢。当叶学用起身，回首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床三年载，不知学用是女郎！

所以，现在与叶梓涵出街毫无压力，反而感觉没有那么害羞，因为，现在虞美人形态下的自己就是一个纯正的妹子！她特意穿回了变身时的初始服饰，扎了一个初始的古风发型，与叶梓涵上街。

叶梓涵尝试放开了自己的内心。她也不戴什么口罩和帽子了，打扮的很有运动气息尽显这个年龄的女孩的青春活力。

大街上，有这么一对人，她们看起像是姐妹——银头发的姐姐和白头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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