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平局】

阳光洒在雪地上，渐渐消融。

普通的度过了这个冬天，除了偶尔下雪起雾之类的天气变化外就再没发生过变化。

不过普通也好，没有出现像有人难产，有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就跑出门跪在雪地上哭泣，某个人心中的英雄去帮另一个人办舞会之类的让人胃疼的事情。

所以说普通的生活也是让人十分舒适的。

春风从彼方传来，从日子上来看，现在说是春季也不错，但却和寒冬一样冷，挥之不去的冷空气与寒风敲击窗户的声音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一样。

看向手机里提前记下的日期，我不禁对身边的京华说道:

“京华，好像是明天开学吧。”

——

京华在三年级曾退过学，所以只能到四年级报告——一般是这样。

而京华曾在没事的时候将小学所有内容自学，所以再读小学也毫无意义，而做毫无意义的事只会浪费时间。

所以，我找到了据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中学。

原本是不会收像京华这样的退学生的，一般来说退学生不是品行太差就是成绩实在太恶劣。而且还是退学了多年，现在突然要在他们学校就读，肯定不会有人同意吧。

但这只是常规现象，事实上——

递给了他们两千金币，很快手续便办好了，他们送我离开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简直藏都藏不住。

——

办完这一切的我，松了一口气，回去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店长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算什么男人？”

应该是听说了我陪彩音琴音买东西的表现吧，对我有些明显的不屑。但是啊，说真的，我对她们一点想法都没有，她们对我估计也是差不多的。

是时候认识一下你的两个女儿了，店长！

除此以外，便没有什么不同了。

一成不变的日子，每天干着同样的事，说着差不多的话。这些从未发生改变。

所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不如说我讨厌改变，我是个恋旧的人，即使是一成不变，单调乏味的日子，我也想保持这样。

于是，今天我也像往常一样的来到了咖啡店，与店长他们一一简单地打过招呼后，换上了工作制服，站在柜台前工作。

“嘿嘿，琴音看招！”

“姐姐别闹……”

彩音抱在琴音身上，而琴音则脸色微红地伸手试图抵挡，但是，少女啊，有时候这种无力地抵挡会被当成一种诱惑的啊，你这样要是遇到真正的坏人会很吃亏的啊。

不知不觉中，观看她们没顾客时的百合行为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而店长则眉头紧锁，手上拿着一盒子，向我走了过来。

“来盘棋吧。”

说完，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国际象棋。

“才不要。”

为什么又是国际象棋？这个国家说起游戏就只有国际象棋了吗？还是说你们在演NO game no life？

“谁是店长？”他看了我一眼。

“知道了。”

从买东西那天起他就特别喜欢用这招啊……这和小学生里“我是主角”“我有草莓味……”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叫来了琴音。话说为什么是琴音？难道不是你下吗？还是说你还没有放弃？

琴音紧张的看着我，双手怯怯地放在胸前，但能感觉她有种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她挺喜欢玩这个。

“这……”

“好了坐下吧。”店长面带笑容地把她推到椅子前。话说回来我可没有椅子啊，让我站着玩吗？我试图眼神暗示，但店长却用“加油”的眼神看着我，你果然是那什么骑士！

不能太打击她，要懂得适当的时候输。这是我和京华这么多年玩游戏的经验。

身为热爱游戏的兄妹，我们肯定是会玩一些对抗游戏的，而输了的年幼的京华眼泪汪汪地说“再也不跟哥哥玩啦……”的时候特别可爱……

所以我要在适当时候放水，要是太轻易的赢了对方可能会“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是我一开始的想法。

琴音在刚开始的时候十分胆怯，时不时就不安的看我一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再颤抖起来，看着棋盘的眼神认真了起来。

短短十分钟，我已处于弱势。

我惊讶地看着她，而她则看着棋盘，她身边的彩音充满信心地看着她，这一切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

这盘游戏，让我产生了一点兴趣，不再是“在适当的地方放水认输”，而是“想要痛快的赢一场”。

认真玩一次吧。

——

琴音最后一次移动棋子，随即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棋盘上，我与琴音都只剩下一个王和一个象。

即【平局】。

店长端来两杯咖啡，给我和琴音补充脑内的葡萄糖。

喝完一杯咖啡，琴音向店长看去，而店长轻轻摇了摇头，她便站起身去工作了。

“什么意思？”

他不会无端的给我展现出琴音高超的棋艺。

他则笑着走到我身边。

“知道为什么我会给你那么多助攻吗？”

“不知道。”

一般的话，父母不会对将来的女婿有太多的助攻，甚至敌视。

而他则看向店外的街道。

“你知道的，琴音和彩音的性格，在学校……不，是在任何一个集体里都不会受喜爱，所以她们的朋友很少。

“但是啊，她们都非常的聪明，也非常的美丽。”

哪有自己这样夸自己女儿的啊，而且一开始我还以为彩音只是稍微加强点的小风的说，但既然他说她们“都非常的聪明”，彩音应该也有着与琴音相似的能力，只是稍微情绪化了点。

“要知道，当一群有了怎么努力都超越——甚至并齐都只能是想想而已的同龄人时，稍微聪明点的人会选择拉拢他们，而那些幼稚愚蠢的人会选择与身边同样幼稚愚蠢的人一同排挤他们，试图让他们从‘天才’这个领域的跌落到与他们一样的‘普通’这一领域。”

他深吸一口气，向远处看去。

“问题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幼稚愚蠢的人’。这是最可悲的。”

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京华的面庞。

我强迫自己停止瞎想。

“因为她们的性格和天资，所以人们纷纷排挤彩音和琴音，没有人愿意和她们长时间往来，除了她们互相之间，她们甚至没有朋友。”

可以理解，没有人会愿意一个与自己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人交往，自己处处不如她，无法形成对等关系，与她交往只会越来越了解自己的愚蠢与无能，只会自卑而已。而大多数人都不愿去发掘出自己的不足，即使自己早已知道，但仍然不愿改变。

“所以，即使是你这样的人，只要你愿意负责任的与她们来往，我都会提供帮助。”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啊……而且我说过，我对她们没有任何想法，所以与其中任何一个交往都是不可能的。”

互相没有任何想法，好感的人强行交往，就只能假装出亲密幸福的样子给想要这个结果的人看，而这只是虚假的，没有任何意义的伪装而已。

“不是非要恋爱关系的，只要是朋友关系，就可以了。”

他看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无助。

“抱歉，我拒绝。”

与人来往只会带来失望，悲伤，离别，对我来说与他人的关系现在就已经十分麻烦了，我不想变得越来越麻烦，像死结一样怎么都解不开，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这不是我想要的。

店长迷茫的看着彩音和琴音，嘴里喃喃着一些什么，突然，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你，求求你，我请求过我身边的所有人，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只有你是那最后的可能性了，求求你……”

所以生意才不好吗……

他的声音宛如空心的墙壁，虽然无比坚定，但却十分空洞无力。

绝望与希望，两种感情在他的眼神里来回交替。

但是，我很抱歉，感情炮对我来说毫无作用，成功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不过，概率学里不存在零。

琴音和彩音，都和京华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似之处。

如果要成为她们可以互相依赖的朋友的话，这个理由是否足够？

也许不够，甚至还差的远。但是这作为可以互相利用的朋友的理由的话，就绰绰有余了。

“这不过是一段虚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的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如果，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如果她们愿意的话，我倒是不做反对。”

用干涩的声音说完对我来说十分陌生的话语，感觉喉咙被卡住一样，感觉十分不适。

回去打游戏吧，和京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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