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女皇

这是袁妤晗今生第二次感觉到寒冷。

第一次是在她刚入通灵的时候，寒宫的长老将她带入地宫，来到那块百年未化的玄冰中修炼寒气，那时她每日在地宫最寒冷的地方修炼，直到自己被冻得失去知觉，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卧床上。

第二次，就是今天。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在修炼那道功法之时，冰皇在自己体内布下的封印裂开了。

那种强大的力量瞬间贯入袁妤晗的经脉之中，她没办法操控那种极致的寒气，她感觉到了一种寒冷。

荀轲曾经对她说过，当感觉到寒冷的时候，就是寒宫弟子死亡的时候，因为死亡是一种浸透灵魂的冰冷，那与体质无关。

但她现在还不想死，身体的本能驱使着她想去抓住什么，可眼前那距离她五尺的张琼雪，看起来是那么地遥远。

这种寒冷同样让张琼雪措手不及，她迅速地向旁边退去，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手指的一部分已经在刚才被冻伤。

但更危险的是在寒气中心的袁妤晗，女孩伸出的手已经附上了一层层的结晶，她的手应该已经冻结，手指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无法移动分毫。

“救我……”

袁妤晗不想喊出来，她不想让张琼雪来救她，但她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甚至连自杀用的破灵都用过，但自身的真气也在那种力量下被冻住，她连功法都无法运转。

周围的地面开始出现白色的冰晶，然后是一种液体，袁妤晗不明白那是什么液体，但她明白否极泰来，那是温度低到极致的现象。

寒宫的一本书上曾经记载过，当将寒气修炼到极致时，可以从空间中凝结出液体，但那仅仅只是传说，寒宫的历史上，只有寒宫的第一任宫主展现过这样的能力。

“袁妤晗，你刚刚修炼的功法……根本不是什么御冰的功法。”张琼雪运转体内的真气，试图保持自己的体温：“我有一个办法……让你活着出去。”

袁妤晗的嘴已经冻僵，但她的眼睛还能看见，她看见了一阵黑雾从张琼雪的身上出现。

她见过那种黑气，在四个月前的雪原，这种黑雾曾在陆芩身上出现过。

在那一瞬间，女孩浑身包裹着黑雾，冲向了袁妤晗。

黑雾在寒气下纷纷凝结，化作黑色的冰晶，直到女孩冲到袁妤晗面前，她才看见张琼雪在在极寒下撕裂的身体。

她身体的关节同样被冻住，手肘处的血肉连同黑衣一起被撕碎，不知道这个女孩哪里来的毅力，竟然硬生生撕开了自己被冻住的血肉，来到了袁妤晗的面前。

终于，张琼雪握住了袁妤晗的手。

就算在这样低的温度下，虽然二人的手上都附上了冰晶，袁妤晗依旧觉得那是一双柔软的手，带着一种融化心底的温柔。

在这个女孩握住自己手的瞬间，冲破冰皇封印的那些能量，开始沿着手臂，流进张琼雪的体内。

女孩的身体迅速变得苍白，她撕裂的伤口凝聚成鲜红的冰晶，双眼覆盖上冰霜，眼神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神采。

一种完全由真气凝聚出来的青色风暴，在整个冰窟中开始凝聚，体内的寒意降低到袁妤晗玉寒功的阈值，让她有能力化解体内的寒气，冰窟的墙壁在旋涡的压迫下慢慢地裂开，被冻住的手臂慢慢恢复知觉，松开了张琼雪的手。

袁妤晗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不明白张琼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刚刚的求救只是她的一种求生的本能罢了，在封印被打破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冻死的准备。

“为什么……”

女孩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雕，风暴打在女孩所形成的冰雕上，袁妤晗看见这座冰雕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裂痕。

“不……不……不要！”袁妤晗的眼神变得惊慌起来，她能想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女孩会在这风暴中变为一块块地碎片，直至最后，所有的碎片变为粉末，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这个名叫张琼雪的痕迹。

她知道这个女孩已经死了，但她至少要留下张琼雪的尸体……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执念，就像一开始，她不愿意让张琼雪知道自己父亲的事。

周围的冰墙开始移动，这个时候连袁妤晗自己都不曾意识到，那致命的风暴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好像她才是这场风暴的主人。

一种不可视的力量在牵动着周围的玄冰，袁妤晗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但她这些毫无规律的冰晶开始遵从她的意志移动，就像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玄冰在袁妤晗的手上像群蛇一样，慢慢围住被冻住的张琼雪，冰晶在女孩的周身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直到女孩变成层层玄冰中的一道黑红色的影子。

冰霜逐渐覆盖在袁妤晗破损的衣物上，变成一件白晶色的道衣，衣尾随着风雪慢慢拖长，飘落在地上。

在这密闭空间中的风雪吹拂在袁妤晗的周围，女孩身处在风暴的中心，强大的旋涡也只是轻轻吹动她的衣服，所有的风雪皆在她的身下臣服，就像一位冰霜中的女王。

袁妤晗的手轻轻抚摸被冻结的冰雕，手指点在黑衣女孩的脸颊上，冰霜保存了她临死之前最后的表情，女孩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恐惧与退却，好像她在最后一刻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死，而是在想如何救人。

“张琼雪……你要是个男的，也许我会爱上你吧？”袁妤晗抚摸着女孩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涌上一种悲伤，现在这个像是女王一样冰冷的女孩，眼中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她重新握住女孩伸出的右手，透过层层的玄冰，似乎还想去握住那只手。

在她松开张琼雪的手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明明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死得却像自己的亲生姐姐。

周围已经布满了裂痕的冰墙，在这一刻，碎掉了。

就像是世界的崩塌，在庆贺女皇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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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一章写得有些中二和尴尬，剧情上也有些漏洞，感觉像是强行煽情和设定，但算是我一个小小的任性，这不是原本该有的剧情。

这是某一天我忽然想到的剧情，就像当初的云玥一样，想到了就要写出来，我真的很想写出张琼雪和袁妤晗这对邪教出来（别问我为什么，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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