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虚无

寒宫山下，地宫。

这里有一处专门属于袁妤晗的修炼室，距离那块玄冰恰到好处，既让她有最好的环境汇聚寒气，也能隔开中间的吵闹声，让她静心化炼体内的真气。

不知是不是冰皇不知轻重，她体内的那种磅礴真气，连荀轲都感到害怕，如果直接解开袁妤晗体内的封印，怕是要炸翻整个寒宫。

只是现在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正在地宫里对着一面冰墙和手上的长刀发呆。

“你怎么了？还在想着怎么打开密室么？”

“不是。”刚说完，袁妤晗就歪头想了想，说道：“也算是吧。”

“你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高俊彦笑了笑，说道：“这密室若是打不开，就等下一代吧，既然第一任宫主留下了这个密室，总有一天会打开的。”

“我在想的不是这个问题。”袁妤晗摇摇头，像是在甩开脑海中的杂念，问道：“你觉得徐木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高俊彦对徐木看法倒是不错，说道：“刚刚还在藏书楼碰见过他，感觉这人挺和气的。”

“你的身法怎么样？”袁妤晗忽然问道。

“我最近有练身法，你还不一定打得赢我。”一提到修为的修炼，高俊彦的眼中瞬间流出了一种自信。

“既然这样，你站到我这个位置。”袁妤晗从旁边挪开位置，问道：“你还记得徐木和林运华那一战么？”

“嗯……我当时在场，你想干什么？”

“林运华曾用冰墙挡住徐木的退路，当时他用长刀倒刺入冰墙，身体借力腾空，躲开林运华横斩。”袁妤晗站到高俊彦身前，说道：

“你试试能不能用出这一招。”

高俊彦想了想，当时徐木出招不多，这一招他有些印象，虽然精妙，但好像并不是多难的动作。

“这有什么难的……”话说到一半，高俊彦刚拿出自己的长刀，反手倒刺的时候，他的话停住了。

他的刀刺不进冰墙中，刀背的厚重根本不适应这样的直刺，高俊彦第二次发力，才将手上的长刀刺入冰墙。

“这……”

“你再试试他那个空翻的动作，你不是说你身法练得不错么？”

这一次，高俊彦握住刀柄，脚上发力，准备向后空翻，身体猛地一沉。

刀刃过于锋利，在高俊彦的体重下，长刀将冰墙划开一道口子，根本没有力量支撑高俊彦腾空。

“当时徐木用的就是寒宫佩刀，与你一般无二。”袁妤晗摸了摸高俊彦身后的冰墙，说道：

“林运华的冰墙不可能比我还凝实，正常通灵境的修为不可能做出刚刚那套动作。而宫主他没注意到，是因为他的修为足够，身法够轻，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所以他们没有怀疑。”

“那……徐木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必须在反手握刀的同时，旋转手上的长刀，用刀背支撑冰墙。”袁妤晗将手上的刀插入冰墙，“但在那种情况下，通灵初期的人不可能有那种速度用出这招，当时林运华的刀已经快砍到徐木。”

“也许是月胧门的刀法，他以前练过的？”高俊彦收刀入鞘，“毕竟月胧门以刀成名，他天天练这招，熟能生巧，自然比我们出招要快。”

“不可能，没有人会用这样复杂而无用的刀术。”袁妤晗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最后一招贯月，那场比试中，徐木所用的……一直都是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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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老，你总算能是休息一会了。”荀轲坐在寒宫的主殿中，旁边的林妍刚忙完所有弟子修炼的课程，现在又赶回主殿批这几日的文案。

“我以前以为弟子们喜欢和我打交道是个好事。”林妍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才发现，我比你们谁都忙。”

“不过你在那群孩子里的名声倒是最好的。”荀轲看着手上的案卷说道：“妤晗要是有你这性格就好了。”

“她又不是不受欢迎。”林妍玩着手上的笔说道：“宗门里的小家伙都挺照顾她的。”

“对了，林妍，你觉得徐木这个孩子怎么样？”荀轲放下手上的案卷问道。

“徐木？”林妍歪着头想了想，这个快四十岁的女人因为修为的原因，现在还像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看起来竟还有些可爱。

“那孩子感觉挺谦逊的，我觉得稍微有点野心的弟子，都会在当时狮子大开口，那孩子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几位长老全部将打开密室的希望寄托于徐木，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怎么都会想着敲一点寒宫的好处，当时荀轲也做好了敲竹杠的准备，哪晓得徐木什么条件都没谈，一口就应了下来。

“听林运华说，那孩子虽然只有通灵初期，但能在他通灵后期的手下撑上很久，应该也算有些修炼天赋吧？”

荀轲点点头，说道：“他的性格自然是极好，也算是个有些天赋的弟子，但……”

说着说着，荀轲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在药房遇见徐木，还有回寒宫时的那场追逐战，以至于徐木和林运华那场毫无悬念的比试，都让荀轲心里有种违和感。

林妍抬头看了看荀轲，笑道：“怎么，荀宫主会为这样一个通灵境的孩子操心，还真是难得啊。”

“你就别讽刺我了，再说我也天天在为妤晗这个通灵境操心。”荀轲叹气道：“不过说真的，这个少年连我都看不透，明明看起来像一张白纸，细看过去，却像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看不清他的底细。”

“这倒是个奇怪的比喻。那个少年有什么值得你去探究的？”

“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冰皇会选择这样一个少年，修炼天赋算不上天才，性格也没什么野心的人？”

“所以你这是嫉妒咯？”

“不是嫉妒，是真的看不透他。”荀轲翻起了桌子有些杂乱的案卷，“我调查过徐木，除了三年前他拜入月胧门，我没有他小时候的任何信息，连官府的文案都查不到，就好像一个从虚无中走出来的人。”

“对了。”林妍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去年在熙州大比的时候，我曾听妤晗提到过，那个徐木好像是个孤儿，所以你才查不到他的过去。”

“我也查不到他的亲人，熙州也从未有人收养过这样一个孩子，那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荀轲淡淡地问道。

“什么活到现在……”

林妍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荀轲在与她开玩笑放松气氛，从没严肃的去考虑荀轲说过的话。

她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明白荀轲不会这样与她开玩笑，荀轲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如果他都说徐木是一个从虚无中走出来的人，那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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